隊伍裡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絕望,仿佛已經預見了自己即將面臨的苦難,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味道,令人窒息。
陰暗的地獄之門面前,這批人正排著隊去報道,每簽到一個人,便會有一隻無形的手伸出,將他們拖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尖叫聲,哭泣聲此起彼伏,但很快就淹沒在了地獄的喧囂之中。
秦時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麽,未知的恐懼在他心中彌漫著。很快,就輪到了他。
“姓名?”一個長相醜陋的怪物坐在那裡為他們登記,怪物頭也沒抬就用它那毫無生氣的聲音問道。
“秦時。”
“咦?怎麽沒有。”卻見怪物不斷的翻找著。
“找到了,在這裡,奇怪,怎麽還有五十三年的壽命。”
“怎麽回事?”秦時聽到這個也頗為疑惑。
“秦時,秦時,你叫秦時,姓秦。”怪物念了幾遍他的名字。
“我想起來了,你秦家人我們管不了,你回去吧。”
“回去?回去哪裡?”
“你陽壽未盡,我們收不了,你就順著橋往回走吧,一直走就行了。”
聽到他說的話秦時也是沒辦法,只能往回走。
“真是奇怪,這個姓秦的人怎麽那麽多人陽壽未盡。”秦時走了以後怪物還在嘟囔。
順著一眼看不到的頭的橋往回走,隊伍裡的人都投出了羨慕的眼光,但是卻沒有一個敢跟上去,他們每一個人剛才都看到了,有人想要脫離隊伍,沒走兩步,就被不知哪裡來的火焰燒的魂飛魄散。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黑色的門擋住了他的去路。
出了這道門就能回到人間了?
他伸手推去,門卻紋絲不動,又拉了一下,還是毫無反應。
感受到他的存在之後,門上慢慢出現了兩行字。
“以吾之血,喚醒沉睡之門。”
“流淌之紅,映照長生之路。”
他這才明白需要做什麽。
於是,秦時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輕輕的按在了門上,輕念咒語,隨著血液的滲入,門被慢慢的激活,發出淡淡的紅光,他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從門內湧出,與他體內的血液產生共鳴。
待紅光消散,他又推了一下門,這次門緩緩地開了。
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映入眼簾的是秦府,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秦府!”
“我回來了!”秦時欣喜的在府裡轉來轉去,卻沒有遇到一個人。
他這才想起,秦家,已經亡了。
站在院子裡一直沉浸在悲傷中的他也發現了異樣。
這座秦府和他印象中的秦府好像不一樣,物品數量種類,還有屋內陳設都不一樣,最重要的是祠堂裡的牌位全都不見了。
按理說他們被定謀反之罪後秦府應該不複存在,府裡也是乾淨整潔,完全沒有之前打鬥過的痕跡。
整個秦府處處透露著怪異,秦時剛才也四處搜索了一遍,沒有什麽東西,除了那道打不開的正廳大門。
他再次走到大廳門口,剛才他太過興奮沒有在意門不能打開,想起了剛才開的門,他再次重複了之前的動作,念著咒語,把血放在了門上。
輕風一吹,不等他推門,門就自動打開了。
看到裡面的景象之後,他著實是被嚇了一跳,一動也不敢動。
十八個人分成三排整整齊齊的盤著腿坐在那裡。
最為奇怪的是這十八個人無論是年齡,還是長相都頗為相似,而且是與他父親相似。
秦時第一眼以為是看到了十八個父親,仔細看看才發現他們還是有不同之處的,他看傻眼了。
調整了一下心情,他就圍著這十八個人看了又看,直到看到最後一個人,他眼神才凝重了起來。
經過幾番確認之後,這真是他的父親。
“父親?”
他扶著秦天驍的肩膀,搖了幾下。
馬上秦天驍就醒了過來,“你來了”,他看著眼前的秦時說道。
“父親,這是怎麽回事,他們怎麽和你長得那麽像。”秦時問道。
“不認識?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你祖父。”秦天驍指著自己身旁的人說。
“這是你曾祖,這是你高祖……這是你太祖”之後又一個一個的把十八個人介紹一遍。
秦時慢慢睜大了雙眼,合著這是自己的十八代祖宗都在這裡了?
慢慢的,所有人都醒了過來。
他們圍著秦時看了又看,四處拍打,都流露出滿意的神情。
“不錯不錯,身體結實,不愧是我秦家子孫,有我當年的樣子。”其中一人在他面前滿臉欣慰的說道。
“您是?”實在是這些人長得太像了,他分不清呀!除了衣著有些不一樣,哪裡都是那麽的相似。
秦天驍走上前告訴他:“這是你太祖,接下來的事就讓他和你說吧。”
“秦時見過太祖。”他微微作了一個揖。
太祖輕輕點頭,認真的對他說:“接下來我說的你可要聽好了。”
“好的。”秦時應道。
“上古時期,妖獸橫虐,他們以人類為食,肆意踐踏這片大地,導致人間禍事不斷,生靈塗炭,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直至軒轅氏的出現,他有著深不可測的智慧,無與倫比的能力,軒轅黃帝幫助黎民百姓搞生產,提高生活能力,帶領他們打敗強敵。”
他接著說:“面對肆虐的妖獸,黃帝號召各部落組成龐大的軍隊與妖獸對抗,在他的帶領下,人類最終戰勝妖獸,在這片土地上徹底安定了下來。”
“此後,人類過著愈發富足安康的生活,皇帝也被大家共同推舉出來成為了首領,天地之間,眾望所歸,眾心所向,人族的氣運凝聚在一人身上,人皇就此誕生。”
秦時還沉浸在這個故事裡,還在想這和秦家有什麽關系。
他的太祖又說:“我秦家,就出自那個時候,自此就負責守護人族氣運。”
“雖說兩千年間有朝代更換,人皇易主,但在我族的不斷維護之下,人族氣運一直鼎盛。”
“殷商武丁年間,那是人族氣運最後的輝煌。之後任我族如何努力,依舊不斷衰落。”
“到了我父親那一代,他深知一個人數十年的時間已經無法改變現狀,而是需要一個契機,需要一個人去不斷尋找天命所在,少則幾百年,多則上千年。”
“所以他定下了四十四載這個詛咒去培養下一代,到我之後第六世之時,西岐姬昌勤於政事,關心民心疾苦,重視發展農業,使得天下三分,其二在周。”
“面對殷商逐漸微弱的氣運,你十三世祖當時認為天命在周, 認為助周伐商會扭轉局面。帝辛在位時大舉征戰,再加上嚴刑峻法,導致自己內部矛盾不斷,國力漸弱,最姬發帶領各諸侯輕而易舉的打敗了他那支奴隸組成的軍隊,亡了商朝。”
“當時我們都沒想到那麽快就解決了問題,難道,天命真的在周?”
“誰知,當那姬發坐上王位之後,人族氣運驟然斷絕,再無一絲。”
說到這裡,秦時的十三世祖也略顯尷尬:“我也沒有想到,守護那麽多年的人族氣運,它的消失我還出了一份力。”
他說完後太祖又說:“自那以後,周王分封,只能自稱天子,諸侯國各自為政,再無凝聚人族氣運的可能,再也沒有人皇了與天同齊。九五至尊變成了九五之尊,所有人都只是天之下的奴隸,人族也慢慢衰落,大地上妖獸鬼怪開始崛起,不知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我秦氏子弟能做的只是盡力去保護周朝的安定,守護黎民的安全。再慢慢尋找契機來應對將來的危機。”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眼神和藹的盯著秦時,接著說:“直到你的出生,我們看到了希望。你出生那天周身氣運環繞,那是我們幾百年也不曾看到過的人族氣運,於是我們選中了你,把我們剩下的壽命交給了你,交給你去完成這項拯救蒼生的任務。”
越聽秦時越震驚,他一下子就感覺渾身沉重,背負了整個人族氣運,他那小小的肩膀能扛得起來嗎?
“那豈不是……”
他的太祖緩緩接過他的話:“沒錯,你繼承了我們秦氏十八代人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