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又帶著元末巡視了一圈,發現算無遺策後這才回到營中。
臨近中午時分,樽雨端上來了午飯,就當他和蕭裕正要用餐之時,傳令兵突然稟報:“上將軍,有人從京城前來求見。”
元功一怔,看向了蕭裕。蕭裕手撚胡須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手指向天空。
元功馬上會意,命令道:“招進來吧。”
“是。”
少頃,一個身著客商服飾的青年走了進來,剛一見到元功就趕忙躬身行禮道:“哎呀呀,元功老弟,可終於找到你了,上京城一別已有幾年,可好啊。”
元功見不認得此人,知道其中必有內幕,便打發了眾人,隻留樽雨在側。
等眾人離開後,年輕人又探出頭去看了看,這才轉回帳內,從帽子裡取出一封信劄來,清了清嗓子道:“我乃內侍局六品副總管魏永,特攜帶皇上密旨來見上將軍,請上將軍接旨。”
元功眉頭一皺,趕忙帶著樽雨跪了下來三呼萬歲。
這魏永看了看樽雨道:“上將軍……此人……”
元功點頭道:“我的貼身侍衛,不礙事的,請總管宣旨吧。”
魏永疑惑的又看了一眼樽雨,將手中的信劄遞給了元功道:“還是上將軍親自看的好,這軍營當中萬一有耳目,可……可不方便的很啊。”
元功的大帳周圍住著的都是他的金烏死士,根本不存在什麽耳目,他也懶得去解釋,將信劄恭敬的展開。
“元功,見字如晤。此次出征朕有兩件事要囑托與你,其一,梁王久居軍中,其勢尾大不掉,若南詔眾將反擊,可順勢取而代之,梁王能救則救,不可救則順應天意。其二,朕此前被元磐所蒙蔽,痛失豫陝二州,若你取得兵權,可順勢為朕收復此二州。”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突然看到這份聖旨,元功還是不免驚訝,畢竟軍中那些將軍都是元弼一手提拔起來的,憑他一個十九歲的青年,根本無力統領。
就在猶豫之時,魏永伸手將聖旨抽回,隨即點燃了火折將其燃盡。他笑了笑,從懷裡拿出一塊金牌來,遞到元功眼前:“上將軍,臨行前陛下特意說了,您是皇三代中最先取得軍職的人,這次如果能勝利返京的話,前途不可估量。這是皇上的調軍令牌,您收好嘍,關鍵時刻可調動千軍萬馬。”
元功思來想去還是將金令接了過來,但心裡卻泛起了嘀咕,如果將此事告知元弼,那絕對是個上佳的機會,讓元弼領兵回京,趁機奪下江山。但如果真的那樣做了,反倒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畢竟即便元弼當了皇上,未來的太子之位也落不到自己身上,還不如現在這樣得到元亶的信任,再謀發展。
魏永見他神色有異,目光飄忽不定,冷笑道:“上將軍,皇上還說了,你府上上百口人可還都在京城,尤其是遼王、晉王二位王爺。奴才說句不中聽的話,您派人救走那些女眷的事……呵呵,其實陛下都一清二楚,如果您想著背叛陛下,那後果可真不好說啊。”
元功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早已在元亶的掌握之中,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寒意。
送走了魏永之後,他將蕭裕叫了回來。
“怎麽樣?我猜對了吧?密旨呢?”
元功指了指火盆中的灰燼道:“燒了。”隨即將密旨的內容給他複述了一遍。
蕭裕一怔,笑道:“呵呵,這是有備而來啊,不留一點口實給別人。”
元功猶疑了一陣,問道:“他會這麽相信我?”
蕭裕搖頭道:“不然,我覺得這樣的密旨應該不止一份,元末、元懿、元慶、元輝這些青年將領都會收到相應的密旨,只不過他們都屬於旁支,沒有人像你這樣近,所以他才會將你推上風尖浪口。”
“好毒的計策,我若是見死不救,便都算在我的頭上,我若是救了,他便會以我家人做威脅。也就是說……”
蕭裕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無論你怎樣做,都有可能被降罪!”
“那我該怎麽辦?”
蕭裕嘿嘿一笑:“急什麽,我們既救也不救便是了。”
元功不解:“什麽是既救也不救?”
蕭裕道:“第一,南詔是哀兵,且是生死存亡,你以為這元弼只是想要豫陝二州?非也,他看重的是更多的南詔國土,所以對南詔而言,其反攻之勢不可小覷。到時候引來一支南詔勁旅與我軍廝殺即可,這樣我們便可以以自顧不暇為由不去救他。 第二,若元弼危及生命之時,派出金烏死士將其救出,將其軟禁,這樣再拿出皇帝的金牌,以撤退自保為令,讓全軍撤退,既保全了有生力量,又讓元弼面上無光,回到京城後一切責任都可以推給元弼。第三,也是最關鍵的,呵呵,如果讓你平定豫陝二州,你最擔心的是什麽?”
元功想了想,回道:“第一怕終將不服,第二怕南詔的中興四將,尤其是於翔,我接到了線報,他的於家軍厲兵秣馬整三年了,一直對北伐之事耿耿於懷,如果南詔大舉反攻,一旦我主力軍對受挫,那勢必會與他的軍隊碰到,到時候別說攻陷豫陝二州,就怕是全身而退都不能!”
蕭裕松了松身上的甲胄,笑嘻嘻的說道:“我的未來主上啊,放寬心吧,這兩點在我這大軍師眼裡,都不是問題。”
“為何?”
“皇上既然打算讓你接管兵權,必然會讓那些元氏將軍為你馬首是瞻,這是其一。其二嗎,你若是隻擔心於翔的話,除掉他便是了。”
“除掉於翔?”
蕭裕點了點頭:“以我對兩國的觀察,南詔雖然抵抗,也只是為了自保,並沒有北伐的打算,那不過都是於翔的一廂情願,說到底,他根本沒把南詔皇帝孫澤看在眼裡,滿心想迎請還活在上京城的北詔欽宗。所以這麽說吧,我們全身而退一點不難,那南詔皇帝一定會打開一個口子送我們走。甚至這麽講,就連豫州和陝州他孫澤也不想要了,只要能換來和平,不喪失更多的土地。”
元功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