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野軍隊即將到達城下,準備架設雲梯之時,守城官兵猛的現出身體,將滾石檑木紛紛向下拋來,瞬間砸到一片。
站在山頭的元弼微微一笑,說道:“看來這劉信叔這麽多年來,還是沒有什麽長進。”
他深諳用兵之法,眼看著攻城官兵有所損失之際,傳令兵突然吹起了號角,已經到達城下的士兵紛紛向城池兩側的角樓狂奔而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中軍主力部隊。
此時守城的官兵瞬間傻了,這北野中軍的穿著打扮與眾不同,清一色的重裝盔甲,一個個如鐵塔一般,即便是再強勁的箭矢也對其無可奈何。
“上滾油!”城上不知誰喊了一聲瞬間炸開了鍋,一股股黑煙隨之升起,還沒等那些鐵塔似的的士兵向城頭爬來,一桶桶滾燙的豬油已被傾盆倒下!
刹那間哀嚎遍野,向上攀爬的士兵因為高溫的侵蝕,連皮肉都與盔甲連結在了一處,可這損失在元弼眼裡就如同草隨風般的草芥,根本不當回事。他現在關心的只是城池兩側角樓的爭奪。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之後,城東角樓終於升起一股紅煙,那是奪城成功的標志。隨著山頂令旗的搖動,成千上萬的士兵咆哮著向城池衝去。很快,攻城戰便變成了肉搏戰,喊殺聲,嘶吼聲,慘烈的哀嚎聲充斥在整個順昌城頭。
這邊廂的王華山,因為元末領兵去攻打西城樓,衛戍中軍的任務便落在了獨自守候的元功身上。
他與蕭裕擺了一張石桌,一邊飲茶一邊觀察著遠處的慘烈景象。
蕭裕問道:“如果是你,會怎樣攻城?”
元功愣了一下,睨視一下遠方道:“前鋒營成箭頭之陣,上覆盾牌,中護攻城衝車,再輔以強攻硬弩擊殺守城之兵。一旦打開城門,以我北野士兵的勇猛,輕松可奪此城。”
蕭裕點了點頭:“那為何都元帥要用這種遊擊戰法呢?平白無故損耗了幾千人。”
元功也疑惑了許久,半晌後說道:“我猜他是想給敵人以威嚇,你沒見那些鐵浮屠被熱油融了身子,還依然向上攀爬嗎,那場景看了都讓人膽戰心驚。”
蕭裕給他倒了杯茶,自己也喝了一口,續道:“我看還有第二重意思。”
“什麽?”
“他以中軍幾千鐵浮屠為誘餌,既可以減少攻城損失,又可以吸引敵軍大部分的注意力,趁機奪取兩個角城,采用的速戰速決之策,這順昌城一旦攻下,便打開了豫州的門戶,這樣即便南詔軍隊死守邊境,也會被我們掏了身後。若要用你的方法,敵人只要死守城門即可,雖然我們減少了損失,卻也浪費了大量的時間,到時候一旦南詔分兵來救,恐怕我們會被人家反包圍了。都元帥老謀深算,不愧是北野第一戰神,兵貴神速的道理他是玩的真明白啊。”
元功呵呵一笑:“蕭裕,我發現你不僅在陰謀詭計上很擅長,就連戰場也明白的很啊。”
蕭裕臉色一紅,回道:“唉,說到底不過是猜測人心罷了,我是看到了結果才猜的過程,若是讓我去攻,沒有十倍於此的兵力,是不敢妄動的。”
就在此時,傳令兵匆匆跑了過來,躬身道:“將軍,都元帥有令,命右翼全部拔營,在城破之時進城巷戰。”
“巷戰?這麽快。”元功看了看天空中的日頭,疑惑的道:“這才過了三個時辰而已。”
蕭裕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道:“走吧,你四叔對你還算夠意思,讓你收果子去。再不走,果子都沒了。”
順昌城被拿下著實讓眾人有些意外,畢竟守城的主帥是僅次於南詔中興四將的劉信叔,若不是圈套,那只能說明南詔沒有想到元弼會出其不意的繞過豫州防線,攻取其側翼的門戶。
大軍進城之後,果然和想象的一樣,全城守兵不過區區的一萬人,幾乎全部戰死在城樓之上,而城中的百姓也大多在前日逃亡到了別處。
大軍迅速休整,以順昌為中心,重新調整部署。
軍前會議上,元弼習慣性的看著地圖,許久後說道:“探馬已經發回了鴿子,那於翔手下的張憲、姚政二部已經率軍東進,目標就是馳援順昌,如今我們已經拿下此城, 大可以派部分軍隊守城,其余人馬兵分三路,由黎陽攻取豫州汴梁,攻打汴梁的同時,命西路軍主帥元杲出河中直撲陝州,一旦汴梁拿下,那基本上二州到手。但值得注意的是,如今於翔和黃良臣十二萬人馬據守在豫州各郡要害之地,我需要有人渡過黃河東部,駐扎在豐嵐、吳石和保德之境,這樣便可牽製此二人。”
說罷,他掃視了一眼帳中眾將,陰冷的笑了笑:“諸位將軍,大業即將成功,作何感想啊?”
話音未落,眾將早已沸騰,北野軍隊出征從不發兵餉,想要發財全靠所經之途的劫掠,現如今拔下順昌城也僅僅是個開始,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等著元弼的分配任務。
“請大帥發兵!”
“好,要的就是你們的這股子狼勁!”元弼當即分配任務道:“孔彥舟領兵三萬去取汴、鄭兩郡!”
“是!”
“王伯龍領兵一萬取陳郡,李成領兵一萬取洛陽!”
“是!”“是!”
元弼的眼睛閃爍著精光,道:“我親自率領中軍去取亳州及嵩、汝等郡。”
元功見他沒點自己的將,心裡突然感覺到一絲驚奇,就在此時,元弼突然說道:“功兒!”
“末將在。”
“這順昌,我給你一萬人馬,給我守兩個月如何?”
元功一驚,如果留守此處,那就意味著元亶安排的任務會前功盡棄,他趕忙道:“都元帥,我的任務是負責您的右翼安全啊。”
元弼微微一笑:“你若守住這豫州門戶,才是對我的安全真正的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