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起床後略覺得有些頭重腳輕,卻也堅持完成了鍛煉。
不久後便見阿七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拎著用粗布蓋著的一個竹籃冒雨走進屋來。
早上的這頓飯是他主動要求的,算是他特有的待遇了,這府裡就算是田牟也僅是一日兩餐而已。
田安胡亂吃了點,便自顧自地搞自己的事情。
昨日回到住處,他便急不可耐地叫阿七找了些木炭過來。
對於黑火藥這東西,他只知道有個“一硝二硫三木炭”的說法,具體比例卻不知曉。
結果可想而知,他搞出來的東西別說爆燃了,最多就呲呲啦啦冒了一點煙。
他思來想去,最後也只能把問題歸結於原材料太過潮濕,特別是那木炭,總有一股子尿騷味,心想著定是什麽阿貓阿狗在上面拉了屎尿。一時無語,只能讓阿七趁晚上拿去烘乾。
他仔細調整了比例,試了幾次,終於有了成效,只是見得材料所剩無幾,又有些氣餒。
尤其是那土硝,馬忠那裡就那麽一點,當時全被他給薅過來了。
他歎了口氣,在屋簷下用水缸裡的水洗了手,想著再去找那馬忠看看。猛然間察覺不對,往前走了兩步,卻發現是那梁萬站在牆角打哈欠。
“就你叫田安?”
而恰在此時,他忽聽得背後有人喊話。
那聲音稚氣未脫,明顯也是壓低了嗓門。
他一眼望去,見五米開外的屋簷下站著一翩翩少年。
那少年生得一副好臉蛋,晶瑩剔透、白裡透紅,身姿挺拔,只不過一副仆人打扮,此時正歪著腦袋上下打量著他。
“你……咳咳!你過來!”
那少年勾了勾手指,趾高氣揚道。
田安覺得莫名其妙,正遲疑間,卻聽那梁萬湊到耳邊輕聲道:“少爺別怕!那是個女娃娃!”
田安老臉一紅,隨即狠狠瞪了梁萬一眼。
梁萬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子就退往一邊。
田安見那“少年”氣勢洶洶盛氣凌人的模樣,有些無語,心想這人又是誰家娃娃,自己可曾招惹過她?
向前走了兩步,微微一拱手:“在下便是田安!這位……公子有何貴乾?”
那“少年”沒有答話,昂首道:“聽說你很喜歡打?”
田安頓感莫名其妙,扭頭望了梁萬一眼,見那梁萬此時正憋著笑,抱著膀子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倆。
狐疑間,又聽得那“少年”道:
“你可敢過來與我切磋幾招?”
田安眉頭一挑,正愁沒地方發泄精力呐,你這裝模作樣的過來挑事兒,我可是求之不得!還能被梁萬那傻小子小看了不成?
“好哇!”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天,見雨勢不大,便搶先一步,用了個自己覺得帥氣的姿勢,一躍而起,跳到房前空地上。
“就這兒啊!打不贏可別哭鼻子……”
他正說著,卻突感不妙!
對方見他作派,只是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該不會是很厲害吧?
心生怯意,便提醒自己謹慎對待,穩穩地扎了個馬步,道:“來吧!”
那“少年”見狀,也不多言,隨即腳步輕移,呵了句“看好了!”
人未近身,隻拿右腳跟往地上水潭輕輕一踢。
漫天泥水撲面而來……
那梁萬見狀,目瞪口呆,田安的手段他是領教過的,這家夥打起來全無章法,為了贏,死攪蠻纏、不擇手段!不出殺招,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這女娃娃居然跟他一個路子!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那田安見泥水飛濺,本能地拿手護住雙眼,心中暗罵:“靠!這家夥不講武德!”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哎呀,我的眼睛!”他佯裝泥水入眼,作痛苦不堪樣。
那“少年”微微一怔,放下警惕趕緊過來查看,哪知他剛一近身,田安卻忽然發難。
“看我這招!猴子偷……”
然而,“少年”反應奇快,身形一扭,輕松避開,同時伸出纖細左手,精準地抓住了田安的手腕,順勢輕輕一扭。
田安隻覺得手腕一緊,仿佛被鐵鉗夾住一般,動彈不得。
他試圖掙扎,但“少年”的手勁極大,他根本無法掙脫。
少年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戲謔,微微用力,田安便感到一陣劇痛傳來,整個人幾乎要跪倒在地。
田安心中巨驚,他沒想到自己的偷襲會被對方如此輕易地破解,更沒想到自己的手腕會被對方拿捏得如此緊實。
“哎呀!大俠饒命!”
他口中求饒,可一察覺對方手勁一松,便深吸一口氣,瞬間發力掙開,同時猛地向前一撲,想要抱住“少年”雙腿將其推倒。
那“少年”眉頭一皺,有些不忿,正欲抬腳發力,卻聽得一聲蒼老呵斥:“靈兒住手!休要胡鬧!”
田安可不管那麽多,趁對方遲疑,把那雙腳抱住,然後往自己這邊用力一拉。
水花四濺……
那“靈兒”氣極,坐在泥潭裡,大怒道:“你!無恥!”
“呵!明明是你使詐在先……額,老,老先生見笑了!”
田安這才注意到,前日見到的那個老頭不知何時也到了這裡。
當時自己在打太極拳,見一六七十歲的老頭駐足觀看,想起以前的拳友,便隨意打了個招呼“這位老兄,有興趣的話不妨一起練練?”
那老頭瞠目結舌,愣了半天,最後甩了甩手便就走了,田安後來才意識到自己忘了少年之軀。
當下再次相見,又是這等情形,頓覺十分尷尬。
遂胡亂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拱手行禮道:“晚輩田安見過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
“呵!呵呵!老夫……老兄我也不曉得該當如何稱呼了,我隻曉得,她將於你為妻,而我,呵呵,我是她外大父。”
來者王顯,笑容可掬。
田安大囧,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當下別無他法,打了個哈哈後便迅速借“身上太過醃臢,稍後再來請見”為由將人先行送走。
回過頭來便一陣暗罵,這田牟也太不靠譜了,這樣的事竟沒提前跟自己說一聲,這下笑話鬧大了!
他回屋換了套乾淨衣服便直奔田牟內舍而去,可下人卻說田牟一早便在接見訪客。
他等的無聊,索性又叫上了梁萬一起去找馬忠。
結果到了馬忠住處卻沒見到馬忠本人。
那馬忠的屋子不大,此時屋裡屋外都擠滿了人,有的直接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一大片,唉聲歎氣,叫苦連天。
田安也沒覺得意外,馬忠跟他說過,平時常常會有一些在醫館看不起病的本地農戶前來求藥,隻不想會有這麽多。
見梁萬杵在那裡不知道上去問話,田安只能自己去問,一問才知馬忠一早就去了醫館……
人群中有人似乎認出了他來,他見事不妙,趕緊找借口溜了。
走了沒多遠,卻又見一侯府仆人冒雨朝他這邊跑來。
竟是田牟派過來找他的,說馬忠也已在議事廳那邊等待……
田安一陣無語,真是諸事不順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