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內裡的胡惟庸,此時卻一臉的鬱悶。
他這會兒真有一種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覺。
胡惟庸很清楚,這種事兒壓根不可能瞞過朱元璋的。
也就是說,就衝著這麽坑爹的兒子,他在朱元璋那裡的形象就得往下掉一大截。
天知道,他為了裝個小透明、裝條鹹魚精,一直以來有多努力。
如今倒好,全無了。
被老朱惦記上,那特娘的跟在荒野之中被狼惦記上有啥區別?
一想這兒,胡惟庸就格外的煩躁。
不多時,馬車緩緩停下,不等外邊主動幫著趕車的胡義開口,胡惟庸乾脆自己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馬車對面便是應天府衙,不過不是正門。
這種事兒,誰特娘的樂意走正門正大光明的談啊。
這裡是側門。
不過,哪怕是側門,也比一般衙門要宏偉不少。
不少身著官服的小吏,正拎著衣擺小跑著進進出出。
梁甫這應天府尹,可不僅僅是對自己狠,他對於一應下屬的要求也是格外的高。
但凡在他手底下混飯吃的,就別想著混日子。
胡義急走幾步,在前面領頭,胡惟庸一張臉拉得老長,直接走進了府衙。
兜兜轉轉兩圈,終於來到了後院的一間靜室。
早就站在門口等候多時的梁甫,當先拱手問好道。
“胡公,別來無恙啊!”
胡惟庸苦笑著抱拳拱手回禮。
“梁大人這是笑話我呢!”
“我如今這樣,還能算是別來無恙?”
“今日之事,胡某多謝了!”
聽到這話,看起來不苟言笑的應天府尹梁甫梁大人頓時爽朗一笑,簡直不要太踏實。
他確實擔了些許風險,可為的,不就是這句話嘛。
二人進了靜室以後,梁甫自知事情緊急,也沒客氣,直接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其實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對於胡惟庸來說並不在意。
但既然說起了,那就姑且一聽。
可聽完以後,胡惟庸更氣了。
大白天的,拉著一幫狗腿子飲酒作樂,付完錢以後也不管自己喝成什麽樣子,爬上馬車就朝著自家衝。
口口聲聲要回家抱美人兒去。
然後,路過鬧市的時候喊了兩聲,見百姓沒
好在他技術不怎地,馬車的速度也不快。
所以,倒是沒死人,但磕磕碰碰傷著的百姓卻有十幾個。
這裡是哪兒?天子腳下應天府啊,發生了這等事,應天府自然
然後,就等到胡惟庸出面了。
梁甫看了眼周遭,頗為情真意切的勸道:
“胡公,慣子如害子啊!”
“梁某說句交淺言深的話,若令公子這次秋毫無犯的放出來了,將來十有**還會惹出更大的禍患來。”
“你能幫這一次,日後還能幫多少次?”
“不過,梁某也不多說什麽,胡公子如今就在大牢好生呆著,梁某既不曾上刑也不曾打罵。”
“胡公若有想法,盡管直說,梁某就當一報當初胡公的提攜之恩!”
沒錯,這才是梁甫扣下人不處置,卻
要知道,當初的胡惟庸可是權傾朝野的宰相。
梁甫這應天府尹,還真就是胡惟庸一手提拔起來的。
這等恩情,胡惟庸可以不在意,但梁甫不能就這麽忘了。
當然了,梁甫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若是其他人家裡的公子哥,他還真擔心若是說了這話出去,到時候對方直接要把人帶走,那他就坐蠟了。
可胡惟庸不一樣。
作為應天府尹,同時也是胡惟庸的老部下,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當初這位胡公子就是受不了家裡的嚴苛管束,這才跑出去獨居的。
由此可見,胡惟庸的家風其實一直還行,於這個逆子而言,不過是管不了,便任其自生自滅罷了。
所以,送上門的順水人情,不拿就是傻子啊。
梁甫能任應天府府尹,自然不是什麽頭腦簡單之輩。
胡惟庸倒是沒想那麽多,此時的他,被梁甫這番話給說得感同身受了,咬牙切齒的說道:
“梁大人,你說的沒錯,慣子如害子!”
“走,咱們去見見胡大公子,胡某倒要看看,他自府上搬出去以後,到底變成什麽模樣了!”
梁甫看著胡惟庸那表情,頓時心中一喜。
生氣了?
生氣就好啊!
就怕你一臉憂心忡忡的心疼模樣,那頭疼的就得是老夫了啊。
二人也沒耽擱,直接來到了大牢。
應天府的大牢,也沒比其他地方的大牢好到哪裡去。
黑黢黢、陰森森的,剛進門就覺著一股子餿臭氣直衝腦門。
不過胡惟庸倒也沒多說什麽,仿若壓根沒聞到一般,跟在梁甫的身後直接走了進去。
結果,剛進門沒幾步,就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喊:
“趕緊給小爺放開!”
“伱們是不是想死?”
“知道我爹是誰嗎?”
“我爹,胡惟庸,那可是當過宰相、簡在帝心的大人物!”
“你們哪來的膽子,居然敢抓小爺?”
胡惟庸一聽這話,臉都綠了。
好啊!
老子原本以為,你之前的荒唐事兒,不過是喝了酒以後的意外來著。
如今看來,你特麽本身就是這性子啊!
逆子啊,老子我一直低調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結果你特麽倒是跳出來裝逼惹事了?
而恰在此時,一直叫囂著的胡仁彬一眼看到了緩緩走來的胡惟庸, 頓時臉上寫滿了驚喜。
哇,爹來了,救星就到了啊。
結果,胡惟庸上下打量了眼半點沒有內疚模樣的混帳兒子,厭惡的扭頭對著應天府尹梁甫說道:
“梁大人,此子身為朝廷重臣之子,不思為國效力,卻知法犯法、傷及無辜。”
“於情於理,這等人也不配苟活在世上了,乾脆直接判個斬立決,殺了吧!”
“這樣大家都清淨!”
這話一出,梁甫和胡仁彬都驚呆了。
乖乖,這到底是真話還是反話啊。
不是都說虎毒不食子嘛?
怎麽著剛來就要下死手了呢!
胡仁彬這罪狀,還不至於定死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