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因為玄靜的事,浮雲道長十分愧疚,就把敬業廟上下都交給真清道長,也就是鄧婉卿打理。而他自己躲到師祖的牌位前面壁思過去了。”
“真清道長也治不好我的紫斑,就把我托付給了她老家的舊相識。因為九仙山附近的海水受到敬海娘娘庇佑,在海中浸泡可消災祛病。”
“沒想到,等到我的身體痊愈後,卻被鄧中庸那個混蛋盯上了。他逼迫我做他的妻子,我身不由己只能從了他。可就在洞房花燭的那一晚……”
講到這裡,王通今的眼角留下了無奈的淚。
“娘子,今晚你可跑不了了,嘻嘻嘻。”鄧中庸喝得酩酊大醉,趴在床邊對著被五花大綁王通今上下其手。
這時一陣陰風吹開了房門,鄧中庸受風後酒也醒了大半,於是走到門旁扯著嗓子大罵:“哪個王八蛋,不長眼的!想看回家看你媽洞房去!”
而這時,一個黑影正站在鄧中庸身後,突然使出手刀打暈了他,接著把他捆成球塞進了衣櫃裡。
“這麽漂亮的新娘子卻要便宜這麽個混蛋,可憐呀……”
王通今雖然披著蓋頭看不到面前人的臉,但那聲音對她而言卻十分熟悉。
“玄靜,你是玄靜。你,你沒死?”
玄靜走到床邊,一個巴掌扇在王通今臉上,扯下蓋頭,用手掐住她的脖子。
“臭娘們,要不是我還愛惜這一身的功法,我現在就把你辦了!”
王通今倒在床上,身體蜷縮,顯得十分恐懼,央求玄靜不要殺她。
玄靜冷笑一聲,然後從懷裡拿出一把竹刀架在王通今脖子上。“這場景真是似曾相識呀。放心,我不殺你,還會送你一份大禮,不過你要幫我做件事。”
“如今我們三人這副身軀也都是拜她所賜……”王通今看著陳婆子和月兒說道,“說實話,我對玄靜恨不起來,只是不想和他再有什麽瓜葛。”
月兒單膝跪在王通今身旁,看著她的眼睛,誠懇地說著:“少奶奶,您是月兒的大恩人,月兒能向鄧老石父子報仇也是少奶奶的恩,月兒不認玄靜,隻認少奶奶。”
陳婆子抱著小嬰兒,放到王通今眼前。
“少奶奶,就算是為了您的親骨肉著想,也不能讓玄靜成為您的心病。我老婆子一定幫您把竹刀拿回來。”
一主二仆在祭壇旁相互依靠,決定去找玄靜索要竹刀。
另一邊,玄靜操控著行屍大軍,綿延數裡不絕。巧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後面,為了不被發現,她一直潛伏在草叢裡。
“這些行屍應該是要去黃林城,等他們到了,免不了又是一次生靈塗炭。”巧姑在心裡盤算著,“我就算救不了全城人,也要把樸伯的家人救出來。可大路都是行屍,我怎麽繞到他們前面去呢?”
另一邊,王通古看著身後漫天的紫氣正往黃林城方向飄去,是膽戰心驚。如今這狀況,去黃林城和送死有什麽分別?
黃林城三面環山,進城和出城只有一條大路,而這條大路上現在已經布滿了紫氣行屍。
王通古手握著張乙的遺物,無奈地歎息:“張將軍對不住了,我沒辦法幫給你兒子帶話了……誰讓我老王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呢……”
王通古穿過樹林,找到一條能翻山的小路,爬了好久體力實在不支,就坐在溪水邊休息。
王通古摘下帽子,用手捧起水洗臉,可這是他卻在倒影裡看到了一個的年輕姑娘,嚇得他以為遇到了水鬼,趕緊躲到石頭後面。
“哥哥,哥哥……”伴隨著一聲聲淒婉,一聲聲幽涼,王通今穿過兄長的身軀站到了他面前。
“妹妹,你,你……”
“哼!虧你還記得我是你妹妹,我當年被人當作凶兆沉海,如今又得這陰陽之軀,你也脫不了乾系。”
王通古以為是妹妹的冤魂來找她索命,連忙下跪求饒,簡直磕頭如搗蒜。
“妹妹,我當年為你求平安符也是想幫你治病呀,可誰知被那妖道騙了。哥哥我也有苦衷呀!”
王通今轉身走到溪水旁坐下,月兒和抱著嬰兒的陳婆子在旁邊伺候著。其實現在的她已不再糾結生前過往的仇怨,遂示意月兒把王通古扶起,帶到她身邊。
“爹娘走得早,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你曾經因為無心之失害了我,我不怨你。但冤有頭、債有主,我問你,當初給你平安符的那個道士是誰?”
“他說自己法號真性。我是在路邊的一個茶館認識他的。當時他聽到我和朋友在討論你的病,就主動和我搭話。”
“你給了多少銀子?”
“他沒要錢,隻讓我回答了三個問題, 就把平安符給我了。”
“你跟他說了什麽!”王通今的語氣越來越激動。
王通古把頭垂得更低,不敢直視妹妹,小聲說道:“他問了我你的生辰八字,還問你有沒有服用過丹藥,我說沒有,還問我認不認識真清道長,我說不認識……”
王通今眉頭緊鎖,看來這殘屍敗蛻紫殤咒來頭不小。搞清楚這咒法說不定能拿來牽製玄靜。
“哥哥,我方才聽月兒說你是要去黃林城吧?怎麽又跑到這山裡來了?”
“妹妹呀,萊州城沒了,所有百姓都變成行屍了!”王通古用手指著身後的天空,“你看那漫天的紫氣就是那些行屍發出來的。他們也要去黃林城,我現在去不是送死嘛!”
王通今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不對哥哥說出自己和那些紫色行屍的關聯了。
“哥哥,你回九仙山去吧,那裡沒有行屍,很安全。我還有事要做,不能陪你了。”
“可,可是妹妹……”王通古心中竊喜,看來妹妹不打算殺自己,但嘴巴依然止不住地抖。
王通今沒有理他。月兒扶起王通古,揮手向空中撒出一團水霧。
“大老爺,您跟著這水霧走就能到九仙山了。放心,家裡有米有菜,餓不死您的。”
王通古看著月兒蒼白的臉,又看了看妹妹消瘦的背影,然後頭也不回地跟著水霧下山了。
王通古前腳剛走,又有一團水霧從山下飄了上來,月兒吸了一口後便對王通今說:“少奶奶,那些行屍已經到山下了……可他們後面還跟著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