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孫權 第25章 荊南戰事三

徐琨將軍坐鎮於城外營帳之中，冷靜地等待著斥候的情報，而他心中一直在想著破敵良策。

董襲、呂范等將領肅立兩旁，不敢有絲毫大意。

寂靜之中，時間緩緩流逝。蔣欽終於打破沉默，憂心忡忡地說:“將軍，今夜風勁雨急，真的適合偷襲敵營嗎?將士們已連續作戰多日，疲憊不堪……”

“胡言亂語！”蔣欽的話還未講完，徐琨便斬釘截鐵地斥責道，“兵貴神速，練兵千日用在一時！你們在江東日夜操練，只為了今日建功立業，之前攻取巴丘之前，你曾建議休整，現在又來動搖軍心，念你為吳侯之愛將，這次饒你不死，再有下次，定斬不赦！”

徐琨的話語猶如利劍，讓在場的將領個個心生凜意。蔣欽不再多言，垂首沉默，不敢與徐琨對視。

不久後，一名斥候戴著鬥笠，穿著蓑衣，急匆匆地進帳稟報:“將軍，長沙方面的船隻正如您所料，全部停靠在岸邊，並未下水！”

徐琨露出滿意的微笑，捋著胡須說:“果然不出我所料！連綿不斷的雨水，加上久未征戰，長沙和武陵的軍隊必然放松警惕。若不趁今夜突襲，更待何時?”

他緊接著問斥候:“長沙的兵馬是否都在城中?”

斥候回稟:“在距離長沙東北十裡處的有一個敵軍營寨，而東面十余裡之外，還有另一處營壘，皆有敵軍把守。”

徐琨滿意地點頭，隨即起身，下達了出發的命令。江東的勇士們頂著瓢潑大雨，登上戰船，向長沙疾駛而去。

經過三個時辰顛簸的航行，他們悄無聲息地接近了長沙的東北部大營。

看著戰士們準備就緒，徐琨果斷地下達了進攻命令:“蔣欽！董襲！你二人各領精兵一千，從兩翼殺入敵營！”

“遵命！”兩位將領激昂地應答。

城內由韓玄、黃忠率領的八千士兵駐守;而在城外的東北方，楊齡帶領著三千兵力駐扎。

然而這一夜，長沙方面的警覺顯然不如往常嚴密。或許是因為連日降雨的關系，長沙人都認為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江東軍絕不會輕舉妄動。即使真的來攻，城外還有兩支軍隊成犄角之勢，互為支援。

寨外的景象如同一幅朦朧的雨景圖，巡哨的士卒們頭戴鬥笠，身著蓑衣，在細雨中來回巡邏了好幾個時辰。寂靜至極，連鳥鳴聲都杳然無蹤，這份寧靜不禁讓士兵們心中生出一絲偷懶的念頭。不知不覺間，他們巡視的范圍逐漸縮小，幾乎只在營寨的周圍活動著。

然而在醜時，一名剛轉向北方的巡哨士兵，卻隱約聽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嗯?什麽聲音?”

“我也聽到了！”

幾個人緊張地湊在一起，目光投向遠方，只見黑壓壓的隊伍正向他們的營寨靠近。

“不好，那是江東兵！！！”

此刻天邊已泛起微光，巡哨的士卒們定睛一看，頓時驚魂未定，慌亂地往營地奔去。

但雨天的泥濘道路讓他們步履維艱，一個接一個地摔倒，最後竟只能像狼狽的刺蝟一般，連滾帶爬地向前進。

“不能讓他們回去報信！”董襲眼中閃過一絲決斷的光芒，他大聲下令，“放箭！”

“放箭！放箭！放箭！”

與長沙兵的驚慌失措形成鮮明對比，江東軍的行軍和傳遞命令都是井井有條，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們在行進間迅速搭箭上弦，一瞬間站穩腳跟，仰面拋射，這種在雨夜的戰鬥已是他們的強項。

伴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長沙軍士卒相繼倒下。唯一的幸運是，那位領頭的伍長在中箭的一刹那，終於跌跌撞撞地奔回寨前，用盡最後的力氣高呼:“江東兵來襲，小心了……”

離東門較近的一個營帳內，一名長沙兵被這驚呼聲驚醒。他趕緊披上戰甲，抓起武器，衝出帳篷。

“江東軍來了！！！”

片刻之後，原本靜謐如水的長沙軍大寨瞬間沸騰起來，許多士卒顧不上外面的雨勢，匆忙穿衣、抓兵器就奔出了營帳。

“可惡！敵襲！”中軍營帳內，楊齡被驚動，立刻躍入鎧甲，手握武器，如雷霆般衝出帳篷。他對著那些驚慌失控的士兵們吼道:“鎮定！跟我一起守衛營門！”

楊齡迅速抵達北門，果然見到江東士兵蜂擁而至。他沒有猶豫，迅速搭弓射箭，借助木門和柵欄作掩體，射出犀利的箭矢， 頑強抵禦敵軍的進攻。

長沙軍如果嚴陣以待，這一千江東兵勢必難以取得優勢。然而，長沙軍因敵軍的突然襲擊陷入混亂，守軍大多數還未完全到位，那些趕來的士兵也大都是驚惶失措，只能跟隨楊齡胡亂反擊。

盡管前線的江東兵不斷受到箭矢的攻擊，但得益於精良的裝備，除了個別不幸者外，傷亡並不嚴重。此刻，營中的強弩開始對準蔣欽，面對激射而來的長矛般的箭矢，即便他是蔣欽也只能選擇躲避。

“這裡太危險，還請將軍暫時後退！”一名身邊的士兵焦急地勸道。

“笑話！我親自領兵至此，怎能躲在你們身後！”蔣欽毫無懼色，反而激勵眾人:“有我在此，敵人必敗無疑！”

看到蔣欽如此英勇，吳兵們士氣大漲，冒著箭雨快速推進。

蔣欽揮臂高呼，激勵士兵:“今日就是建立功勳的大好時機！畏縮後退者，殺無赦！”

伴隨著士兵們激昂的戰鬥呐喊，蔣欽揮舞手中的長刀:“回射！”

有序排列的江東軍箭隊，其箭矢密集程度遠超混亂中的長沙軍。不久，北門附近便倒下了一片長沙兵。

隨著箭雨的連續射擊，前排的江東兵已經逼近寨門，開始移除障礙，衝破大門。

正在楊齡束手無策之時，副將騎馬急匆匆地趕到:“將軍，不好！西門也有大量江東軍現身，正向寨中拋射箭矢！”

“唉，寨子守不住了！”面對這絕境，楊齡知道無法扭轉局面，隻得歎息一聲，與副將集結殘余士兵，往南門突圍而出，試圖返回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