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後他看到自己睡在一張古代的大床上,床邊是一張古色古香的梳妝台,上面擺放著一面銅鏡。床邊掛著古代人穿的長袍,牆角放著一雙軟皮靴子。
“郎君,你醒啦?”一個穿著古代束裙的十**歲的女孩走進房間來,伸手來摸他的額頭,“好些沒?”滿眼關切的神色。
她的手又白又嫩,身上香味非常好聞。
“我……這是在哪裡?你……是誰?”陳浩喃喃問道。
“郎君,你燒糊塗了,我是你的妻子許平君,你是我的郎君劉病已,這是咱們的家呀!”
“你病了整整兩天了,這兩天你喝的藥,是奴家嘴對嘴一口一口喂給你喝的。要是你今天還沒有醒過來,奴家就要去報告掖庭令了。”
許平君十七八歲,臉圓圓的,眼睛挺大,皮膚白裡透紅,模樣可愛,眼裡滿是關切和擔心。
“那……如今是什麽年號?”陳浩問。
“如今是元平元年。不過,馬上要換年號了。先帝剛駕崩,大將軍迎了昌邑王做新皇帝。”說到這裡,許平君壓低了聲音,神色警惕地環顧了四周。四周其實沒有人。
陳浩明白過來了。
自己穿越到了漢代,化身為劉病已。劉病已可是後來的漢宣帝!
穿越就穿越吧!自己六歲喪父,十歲喪母,隨伯父生活,伯父對他還好,可是那個伯母嘛……就不提了。反正,現在的生活裡,也沒幾個值得留戀的人。
可是,自己穿越沒帶系統,也沒有什麽金手指。陳浩突然感覺到一個很大的麻煩事。歷史上的昌邑王當了27天皇帝之後,被霍光廢了。之後,霍光推舉劉病已當了皇帝。
劉病已小心翼翼地一切服從霍光的安排,連自己的結發妻子也就是眼前的許平君也未能保住。一直到霍光死了以後,才親自掌握了權力。
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根本就不懂古代的事。論能力肯定比不上劉病已。如果做的不好,還不會被推舉為皇帝。即使推舉上了,如果沒有做好,惹怒了霍光,還是要被廢。
自己如果被廢,後果還不如昌邑王。昌邑王畢竟是武皇帝的孫子,本身就是王。他被廢後還保留了一個海昏侯。
自己只不過是武皇帝被廢太子的孫子,一個在監獄裡面成長的孤兒,沒有一點根基。如果被廢,那下場豈不是很慘?
如果已經當上了皇帝而且當的時間還比較長,再被廢,那結果一定更慘。因為當的越久就對後來的越有威脅。想到這裡陳浩的額頭沁出了汗珠。
“郎君,你又在想什麽呢?人又不舒服了嗎?”許平君伸手摸著他的額頭,關切的問。
“娘……子。”陳浩一把抓住許平君的手,自己當下能依靠的,唯有她了。
“嗯。”許平君順從的依偎在他的懷裡,微紅的圓臉蛋,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溫存的望著他。
“我病了這次,忘了好多事,娘子要啟發啟發我。”陳浩摩挲著她的手,她的手光滑而柔軟。
現在當務之急是通過許平君熟悉環境,該認識的人要認識,該知道的事要知道,用最短的時間從現代人陳浩,過渡到漢代人劉病已。
再盡最大可能,將自己學過的這段歷史盡量回憶清楚,越清楚越好,這是自己唯一的金手指了。
歷史上的劉病已是被掖庭令張賀養在在掖庭令裡的。昌邑王登基時,張賀已不在世了,接替他的是他的副手張泰,也對劉病已照顧有加。
張賀的弟弟右將軍張安世是霍光的親信。他的兒子張彭祖從小過繼給了張賀,因此和劉病已一起長大,兩人關系親密,現在這個年紀,正是兩人經常出去鬥雞走馬打獵行俠仗義的日子。
自己還有一個恩人,就是原中央監獄的監獄長丙吉,現在是霍光大將軍府的長史,相當於管家,也就是現代的秘書長,也是霍光的親信。
就是丙吉和張安世兩人在霍光面前進言,最終讓霍光下定決心,選擇將劉病已推上皇位的。
“郎君此次病情十分古怪。身子骨好似沒受什麽影響,精神還比往日還要好些。就是許多事不記得了,好似換了一個人似的。”許平君出神的望著他。
“所以凡事都要娘子多多提示我,以免我做出失態的行為來。”陳浩說。
“嗯。”許平君用力點頭。古代的妻子就是這樣好。凡是夫君說的話,都是聖旨。
“帶我去院子裡各處轉轉。”陳浩起身,拉著許平君的手說,“對了,咱們這院子裡都有哪些人呢,也給我說說。”
出廳後,來到院中,許平君喚正在院子裡晾曬衣服的喬衣,讓她去叫其他人都到院裡來。
不一會兒。喬衣和四個婦人來到了院裡。
她們都穿著粗布衣裳,垂手而立,顯得很能乾。
許平君一個一個指著她們給陳浩介紹。這是喬衣,這是任嬤嬤,這是小秋,這是小花,這是小月。
許平君又對眾人說:“公子這兩天生病有點燒糊塗了,你們可千萬別說出去。不能讓張大人擔心,知道嗎?”
“知道了。”五人點頭齊聲應道。
“我都想起來了。這病真奇怪,使我忘記了大家的名字。現在好了,你們去吧。”陳浩以公子的口吻說道。
“是。”五名婦人一齊朝他欠了欠身,退出了院子。
“娘子,咱們這院子裡,都是女的?。”
陳浩踱步在院子裡逛,熟悉這庭院房屋,一隻手牽著許平君的手。
古代男女講究授受不親,即使是夫妻之間,親熱也是在房間室內,無外人之處。
許平君不習慣被他公然牽著手。她臉上泛著紅暈,羞羞的答道:“掖庭裡所有的人都是女的。只有郎君,你是男的。”
“還有……”許平君欲言又止。
“什麽?”陳浩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又問。
“郎君,你確實是燒糊塗了,得好好在家喝湯藥多休養休養些日子。掖庭令張大人,還有我父親,他們……他們……本來是男的。可……可是現在……”許平君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哀傷。
陳浩明白過來了。歷史書上記載的很清楚,掖庭裡是一些犯了罪的宮女,在裡面居住勞作。包括這裡的最高長官掖庭令在內的看守都是宦官。
宦官是一些犯了罪受了宮刑的人。許平君的父親也是一個犯了罪受了宮刑的人。他在掖庭擔任“暴室嗇夫”,相當於宮庭紡織廠廠長。
想到這裡,陳浩更擔心這古代的嚴刑峻法了,可受不了。一不小心就要受宮刑。還有什麽腰斬凌遲什麽的。自己這趟穿越之旅,可真是要小心呀。
“對了,娘子,我生病的事,你父親——我嶽父大人,他知道嗎?”陳浩牽著許平君的手沿著廂房的過道繼續走著。
“他知道的,奴家告訴了他。郎君的湯藥就是父親托宮裡的太醫給配置的。”許平君漸漸適應了這牽手的方式,依偎在他身邊,一臉幸福狀。
兩人走到院外,一道高達數丈的城牆,橫亙在面前。城牆與院落房屋之間的甬道有兩個車道寬,地面上鋪滿了磚石。百米開外的城牆上有兩座箭樓。箭樓裡站著兩個士兵。
走到城牆的箭樓下,是一座城門。高達數丈的城門緊閉著,旁邊一扇小門開著。兩個軍士站在這裡值守。
兩人從小門跨了出去,眼前是一些商鋪,人來人往,熱鬧得緊,時而有人騎馬從街市穿過。
天空湛藍。空氣十分清新,太陽刺目。
熙攘的街道忽然安靜下來。地面隱約傳來輕微的震動。
一支龐大的隊伍從遠處開了過來。走在前面的是排成四列的騎兵們,他們手上舉著大旗。兩邊是步兵。共同護衛著中間一排車駕。
街道兩旁的人們都自覺的跪伏在地。沒有人出聲。只聽到馬車壓在路面發出的嗒嗒聲,和馬蹄的聲響。
“郎君快跪下!”許平君拉了拉陳浩的衣襟,說:“這是天子的車駕!”
陳浩感覺到一股懾人的威嚴。他不自覺地也學眾人跪伏在了地上。許平君跪在他身旁。
騎兵、步兵和車駕緩慢地從街道走過去。陳浩偷偷的抬起頭,看到一匹匹高頭大馬,神氣而穩健地甩動著步子。騎兵們和步兵們的裝束跟他以前看過的秦兵馬俑裡的兵馬俑是一樣的。他們手裡有的拿著長槊,有的舉著大旗,有的腰間挎著弓箭、攜著長劍。個個神色嚴峻,威風凜凜。
每一輛車駕外面都用帷布蒙住了,看不到車裡面的情景。騎兵們舉著的大旗上畫著龍虎等各式各樣動物的圖案。陳浩正抬頭偷看,有個騎兵發現了他,平舉手中的長槊對著他,似乎就要發出警告。許平君趕忙伸手把他的頭摁下去。
許久,這支長長的隊伍終於走過了街道,朝前方的宮殿方向走去。
陳浩又抬頭偷看了一眼。看到了幾匹高頭大馬的屁股,一擺一擺的,尾巴在屁股後面一甩一甩的。馬蹄踩在青磚上發出嗒嗒的聲響。騎兵騎在馬上,身子隨著馬的走動,有節奏的顛動著。手中的長槊非常之鋒利,鋒刃在太陽光照射下發出光芒,十分駭人。
整個隊伍漸漸遠去之後。人們陸續地從跪伏的狀態起身。一些膽大的人遠遠的觀看著這支隊伍,小聲的議論著。
“從今往後,我就是劉病已了。”陳浩撫著額頭對許平君喃喃地說:“娘……娘子,咱們回去。我有些事有點記不清了。你得跟我好好說一說。”
許平君點了點頭:“嗯,奴家也覺得。咱們回去喝了湯藥,再好好的說一說。”
兩人原路返回到了大廳裡。
許平君給他端來了湯藥。劉病已坐著接過湯藥,慢慢的把它喝完了。湯藥很苦,還有點溫熱。他喝完湯藥,把碗遞給許平君,放到了廳堂的桌上。
“剛才那支隊伍是……?”劉病已又問。
“那就是霍大將軍出城去迎接昌邑王的隊伍。”許平君說。
慢慢地他搞清了自己現在這個家的情況。
一座三進的院落,自己和許平君的房間在正廳一角。後院兩邊廂房一間是洗浴間,一間是廁所,還有幾間是書房和雜物間。後院裡有座亭子,還有一座假山,四周栽種著些花草。
廳前院子兩邊是兩排高高的樹木,中間有一座假山。廂房和院子之間是磚石砌成的回廊的過道。過道上方有頂蓋可以避雨。
前院兩邊的廂房其中一間是雞屋,一間是馬廄。其余的是仆人的房間和一些雜物間。
許平君道:“郎君,到了午膳時間,咱們去用午膳,正好要向父親母親報告你好了。”
說著她自自然然地拉著劉病已的手,走出前院。
劉病已也不知道她父親住在哪裡,被動的跟著她走。
出院門沿甬道走出不過數十步,就來到一座庭院門前。院門上邊的牌匾上用隸書寫著“暴室嗇夫許府”幾個不大不小的字。
這不就是隔壁麽?劉病已醒悟過來。劉病已是個孤兒,在監獄裡長到五六歲,被送到外祖母史家,和年齡一般大的幾個表叔一塊長大。十八歲的時候,當時的掖庭禮張賀出聘禮,為他迎娶了十六歲的許平君為妻。此後,他就成了許家的贅婿,吃住都在許家。
古代的女孩真早熟啊,劉病已感歎地瞟了一眼身旁的許平君。臉上稚氣未脫,才不過十七歲的她,已為人妻。
院門虛掩。許平君推開門,拉著劉病已的手走了進去。
這座院落和劉病已居住的樣式相差不大,唯更大一些而已。仆人模樣的婦人多有幾個,見到許平君二人均欠身低頭致禮。
來到後院。正廳之中。一個壯實面闊卻無須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方桌邊喝茶。
許平君松了劉病已的手,趨步上前叫了聲“父親”。劉病已知這便是許廣漢了,趕忙抬步上前,撩起長袍的下擺,就要下跪。
“賢婿使不得!”許廣漢迅速起身,邁步上前,雙手扶住他的胳膊,用力將他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