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感覺畫像上的人都是熟悉的人,沒有一點陌生感。看來自己穿越不但附上了劉病已的身體,也附上了他的精神。
“郎君睡醒啦,好些了嗎?”見劉病已進來,許平君莞爾一笑,輕捏細毫畫上最後一筆,又落筆寫上了“許延壽”的名字。這副畫像畫的是她的叔父、許嘉的父親、許廣漢的親弟弟。
劉病已有回在什刹海花兩百塊,請過一個據說是中央美院畢業的畫像的人給自己畫過像,都沒有許平君這些畫畫得這麽逼真傳神。
“娘子畫得太好了,太傳神了。”劉病已不住地讚歎。
晚膳後。劉病已和許平君回到了自己住的院落。
“郎君,你兩天沒有沐浴了,奴家去喚人給你準備熱水。”許平君說。
劉病已也覺得這幾天確實有點疲憊,確實需要洗個熱水澡,放松放松筋骨,思考思考人生。
不一會兒,許平君又過來說:“郎君,熱水已經準備好了,你隨奴家過去。”
劉病已跟著許平君來到後院一間屋子裡。裡面放置著一張現代浴缸模樣的橢圓形木桶。木桶裡面盛滿了熱水。許平君伸手到水裡試了試溫度。“正好合適。郎君將衣服脫了。”
劉病已因許平君在身邊有點窘,不好意思脫衣服。卻見許平君若無其事地低頭在旁邊準備著他的換洗衣物。
這才醒悟:兩人已經成婚一年多了,早已過了新婚羞澀期。如果自己不脫衣服,那反而顯得不對勁。於是他索性大大方方地把身上衣服脫了個精光,赤條條地跨進了木桶裡。
水溫正好合適,十分溫熱而又不燙。洗滌在身上非常的舒服。木桶長度也正合適,平躺著腳也能伸直,木桶頭部位置圓弧出了一個正好可以枕靠頭部的形狀,頭枕在這裡還頗為舒服。
許平君將房門閂上,脫去束裙,又將褻衣除去,光溜著雪白的身子,神情大大方方,邁開雪白的長腿,輕松的一步跨進木桶,蹲到了他後背邊,緊挨著他。
“這?”劉病已有點驚慌。
“郎君,奴家來給你擦拭身子。”許平君手拂著溫熱的水,在他後背輕輕地揉搓著。
劉病已明白過來,古代女卑男尊,妻子是要服侍丈夫的。“嗯。”他尊嚴地點了點頭。
許平君先替他揉搓了後背,又扶起他身子,拿手巾沾了熱水,擦拭著他的腋下和胸膛部位。動作十分的溫柔。
血氣方剛的劉病已哪禁得住這般貼身的擦拭?早就起了反應。許平君擦拭完他的上身,將他的頭部輕輕放下枕靠在浴桶頭枕上。又往下擦拭著他腹部、腿部,看到了他的反應。她羞澀地一笑,她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動作輕柔。
劉病已閉著眼享受著。有貌美如花又聰明如斯的如此嬌妻,真不枉此趟穿越之旅啊!
想到三年後可愛的妻子許平君就要被霍光那可惡的老婆所害,劉病已心裡一陣揪心的疼。自己是了解這段歷史的現代人,難道就不能改變它嗎?
“夫君,你這次病得好奇怪呀。你病了之後,這裡……好像更……那個了呢。”許平君臉色羞臊卻略帶興奮瞅著劉病已說。
劉病已尷尬無比地:“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許平君低頭輕聲道:“郎君如果今晚……確實無法克制,那就……不克制了……”
劉病已點了點頭:“哦,好的好的。”
前世的自己還沒有嘗過戀愛的滋味,此趟穿越過來的第二晚,就要體味男女之歡了。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回避的事。
古人晚上沒有什麽娛樂。黑夜降臨後,當晚沒有月亮,四周一片漆黑寂靜。房中一盞油燈發出昏黃搖曳的光。
兩人洗浴完,回到房中。許平君喚喬衣給他端來一碗茶。喬衣端來了茶後退出了房間。
許平君伺候劉病已寬衣解帶,自己也脫了個精光,兩人鑽進了被窩。劉病已看見喬衣又推門進來吹滅了油燈,吱呀一聲,她退出去將門關上了。
劉病已擔心喬衣沒走遠,會聽得到房間裡的待會的聲響,不免尷尬,正想發聲提示許平君,不料還沒開口,就被她堵住了嘴。
原來漢代女子尚沒有那麽多的禮教的約束,各方面都比較大方主動呵!
……
許平君喚了一聲:“喬衣。”
喬衣立刻推開房門,重新點亮油燈。隨即她又轉身出去,再進來時,雙手端著一隻銅盆,裡面是水,盆上撣著一條乾淨的手巾。
原來她就一直等在外面啊!那剛才的聲音,她豈不全部聽得真真切切?劉病已對此還真有點不習慣。
更讓劉病已瞠目的是,喬衣居然徑直來到床邊,不顧他未著一縷,掀起被子,大大方方的替他擦拭起來。
這也太……什麽了吧?
喬衣擦拭完劉病已,出門去換了乾淨的水和乾淨的毛巾,又端給許平君擦洗。
然後她吹滅了油燈,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腳步聲漸遠。
忙碌了一天,又和劉病已盡興了,許平君已然疲倦。她臻首輕枕在他的臂彎裡,睡著了,發出細微的鼾聲。
劉病已無法入睡。他在黑暗中睜開兩眼,腦海裡回憶著前塵往事,又想著許平君繪的那幾個畫像,心想,一定要盡快進入角色。還有二十六天,自己就要被大將軍大司馬霍光立為皇帝了。
黎明時分,兩人就醒來了。
許平君穿好衣裳,推開窗戶,用一根竿子撐住了。這古代的天氣真好。天空瓦藍,白雲豐滿。
她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梳理長發,盤好,插上發簪。
劉病已以前有睡懶覺的習慣,穿越來了這裡,突然沒了。他翻身起床,利索地穿上衣袍,熟練地套上靴子,淡定的綰好頭髮,剛穿越來時的那種生疏感漸漸沒了。
咦,許平君鋪床時驚訝了一聲。她拿起被子,望見上面有一塊落紅。她喃喃自語:“這是怎麽回事呢?月紅早就過去許多天了呀?”
劉病已大抵知道是怎麽回事。沒想到老天爺讓他完美的穿越,連嬌妻都還是完璧之身。
就是不知道三年之後,許平君死於霍光那老婆之手,這段歷史會不會改寫呢?
劉病已記得雜史上寫著,漢代的貴族和有身份的人家,一天是吃三頓。兩人在後院洗漱一通後(和現代的生活習慣是一樣的),許平君請他去膳房用早膳。劉病已心想,莫看嶽父許廣漢只是一個宦官,畢竟還是堂堂的宮庭織造廠廠長,職級和地位還是杠杠的。
往日裡早膳許廣漢也要喝酒,今天他忍住了沒喝。他自己解釋道,新皇帝登基,暴室要給新皇帝和他的隨從、嬪妃等一乾人趕製新衣裳,時間緊,任務重。他要親自去監工。
許廣漢不無埋怨地說:“你們也想得太多了,我應該主動去拜見安樂的,聽說皇帝準備任命他為長樂宮的衛尉,這可是一個重要的職位。俺這個監工可乾厭了!”
劉病已心頭一驚,劉賀登基才頭天,準備任命安樂為長樂宮衛尉的消息就傳到許廣漢這個低級官吏的耳中來了,可見劉賀行事有多麽不謹慎。
長樂宮是什麽所在?那是當朝地位最高的上官太后居住的宮殿。上官太后是霍光的親外孫女,霍光之後廢立皇帝,都是以上官太后的名義實施的,這樣才名正言順。
誰當了長樂宮的衛尉,誰就將上官太后控制在了手中,誰就可以用上官太后的名義發號施令,挾天子以令諸侯。
霍光廢劉賀為海昏侯之後,給劉賀安的罪名中就有一條:擅自安排長樂宮的衛尉。可見他對此有多麽忌憚!
劉病已估計霍光此刻就已後悔立劉賀為帝了,已經在考慮後續措施了。而自己這個頭腦簡單,一再犯低級錯誤的嶽父,還在想著要盡早貼靠上去!
劉病已耐著性子叮囑道:“嶽父大人,務請稍安勿躁,聽小婿的,再等等。再等二十六天。”
“為啥是二十六天呢?”許廣漢剛大口嚼完一個餅,又抓了一個饃塞進嘴裡。聲音含糊,語氣不解。
“這……這也是張彭祖說的,小婿也不知為啥,總歸聽他的沒錯!”劉病已隻好又搬出他來。
許夫人在旁邊喝著粥,聽到許廣漢剛才連她一並指責,心裡頗為不爽。她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從爭氣的這個角度否定許廣漢:“咱們到京城這麽多年了,我看那個安樂早就把你忘了。他不來請你,你也不要去求他!”
許廣漢訕訕不語了。
用完早膳,返回自家院落時,劉病已思忖,事情怕壞在頭腦簡單而又急於擢升的嶽父身上。
如果他貼靠到劉賀或其手下身上去,二十六天后,就將作為廢帝身邊的罪人一同問斬。自己的皇帝之位就基本上是泡湯了,受到牽連一同問罪都有可能!
想到這裡,他悶悶不樂。
人家穿越的都是理科生。有的懂提煉精鹽。有的懂化學、物理。還有的懂製造火藥。自己是個文科生,還他X考古系的。百無一用是書生啊!只能靠劉病已這個身份混個皇上乾幹了,可千萬不能讓這個嶽父給搞砸了!
“郎君,你是擔心奴家父親擅自去叩見新皇帝或他手下的人嗎?”許平君見他臉色不對,關心的問道。
“是啊!”被她點破心中所想,劉病已也不隱瞞,長歎了一口氣。
“奴家覺得郎君說得在理。現在這個時候,情況未明,父親不可貿然去求見新君。”
好一句“情況未明”!
劉病已心中一喜:許平君年紀不大,還是一個女子,竟然也能想到這點。
“郎君放心,奴家會時時叮囑父親,看著父親,如果他去求見,奴家想法子勸阻他。”許平君說。
“嗯,我的好娘子,這我就放心多了。”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自己院落門口。喬衣斜端著一大木盆濕衣匆匆過來,“公子,張公子和王公子二人, 在城門口等候您,說早約好了今天帶飛飛去杜縣的。”
張、王公子?飛飛?劉病已思忖著。
“是張彭祖和王奉光兩位公子吧。郎君且在這裡等著,奴家替您備好行囊。就來。”許平君喚喬衣跟她一起到後院去了。
半支香的工夫,喬衣和許平君從後院過來了。許平君牽著一匹白馬,馬背上馱了一個行囊和那柄劍。喬衣手裡提了一隻雞籠,裡面一隻紅冠公雞昂首而立。原來飛飛是一隻公雞。
看來劉病已也是個貪玩不務正業的主。幸好找了這個賢惠而能乾的媳婦。
“奴家送郎君到門口。”許平君眼裡流露出分別的不舍,卻順從無比的替他牽著馬,喬衣提著雞籠。三人來到城門處。
城門外空地上站著兩人。另有一人牽著三匹馬立在城牆根下。
“你小子把今天的事忘啦?可把我倆急死啦,這掖庭咱們又進不來,要不是剛好碰到喬衣,今天就去不成啦!”一個虯須圓臉,貌相粗魯,口氣也粗聲粗氣的青年質問劉病已——劉病已。
劉病已看過許平君的畫像,知道他是王奉光,趕忙拱手作輯:“抱歉抱歉,前兩日病了一場,人有點不清醒,差點忘了……”
心裡一邊卻想,此行去杜縣是幹啥呢?既然帶上公雞,那大抵是去鬥雞吧?他瞅著王奉光的相貌,心裡驚歎許平君畫得如此傳神,放到二十一世紀,簡直是中央美院教授級水準,公安局可以憑她的畫像發布通緝令,絕對不會抓錯人。
“閑話少說,趕緊動身,要不真趕不上鬥雞大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