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鶯嬌根本不在乎這些新聞,她在等賈璞的到來。
早早的梳洗,坐在窗前,從早上開始等,到了黃昏,賈璞都沒有來,她延長了等待的時間,甚至披星戴月,在這度日如年的日子裡,最終一無所獲。
“他在耍我。”一想到這四個字,柳鶯嬌淚如雨下。
“他出什麽事兒了?”想到這個可能,柳鶯嬌更為傷心。
她好不容易付出了真心,結果卻落得這個....
真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於此同時,賈璞應約去赴壽寧侯的宴。
有北靜王的乾系,賈璞倒不覺得這壽寧侯是什麽別有心思的人,可能就是對他聞名好奇。
賈璞起身之前,又來了一個拜訪的人,是個和尚,因他腦袋有些紅,晴雯見了便笑。
那和尚惱了,對賈璞抱拳道:“人稱三爺重義輕色,故而我來投奔三爺,請三爺把方才那個笑我的奴婢殺了。”
有病吧?
我什麽時候重義輕色了?
這是亂扣帽子!
三連之後,賈璞揮手道:“開口殺人,我這非你存留之地。”
和尚捏著拳頭:“三爺重色輕士,不是好漢!”
賈璞一敲桌子,陳晨按著劍,把那和尚送出府。
壽寧侯姓張,名叫張翠眉,素日喜舞刀弄槍,好豢養門客,江湖人稱小孟嘗,見賈璞名聲驟起,頗有瑜不喜亮的想法。聽聞賈璞到來,他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風風火火趕到門口,就像評鑒新來的馬一樣,打量著賈璞。
賈璞也認出張翠眉是誰了,眼前這翩然俊雅的青年人,就是那日說他是喪家犬,後被他打了一拳的人。
來者不善!
“三爺,咱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賈璞這才想起來,他才是來者,立時變了笑臉。
張翠眉一路走,一路笑道:“那姑娘在床榻上還對我說,你待她很好呢。”
賈璞眉毛一挑:“是麽?”臉上似笑非笑。
不一時,賈璞被帶到一個院子,院子裡種著桐樹,槐樹,枝乾粗壯,綠蔭遮日,描彩屋椽在蒼蒼者天下迎送流風。
“你看。”張翠眉一拍手,院子裡便有一個光膀漢子手持一把銀槍,舞動起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回風飆雪,晴日下陡增寒光;怒蛇狂龍,熱風中頓感悚然。
“三爺那邊有人這般本事麽?”
見賈璞搖頭,張翠眉冷笑一聲:‘這也沒有,那也沒有,三爺還配說是什麽小信陵麽?’
“不配!不配!”兩旁的門客起哄道。
張元有、陳晨都仗著劍,樊廣東張西望有些害怕。
“不過虛名而已。”
“既是虛名,還請三爺發一篇聲名,就說你不配當什麽小信陵。”
賈璞搖頭,張翠眉道:“莫非你不服氣?”
“這說法本來就不是從我嘴裡說出來,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只要三爺在報紙上登一篇,大家也就知道了。”
見賈璞不說話,張翠眉道:“那往後報紙上再有這樣的新聞,我是不是該告他們誹謗三爺你?”
賈璞揮手道:“這都是碌碌之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麽辦法,隨他們去,也隨你的便,不過我心中壯志,還請你也幫我登在報紙上。”
張翠眉傾耳相聽,只聽賈璞道: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滿院寂然,張翠眉心道:“漂亮話誰不會說?”
賈璞面靜如水,擲地有聲地說了最後一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半晌,滿院掌聲雷動,
張翠眉鼓掌道:“好,好。”眼露精光:“好一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揮手道:“上酒,上酒。”
仆人上來斟酒,賈璞揚脖喝下,把碗摔個粉碎,張翠眉也摔了碗:“痛快!三爺是我生平見過的第一爽快人!”說著,又喝了一碗:“哥哥在這兒給你陪個不是,這樣,鐵笛仙子袁巧雲你總知道,我把她送你了。”
這袁巧雲賈璞當然知道,她比柳鶯嬌還更有名些。
賈璞不以為意道:“小事罷了。”
張翠眉越看越佩服,對著身旁的人道:“你們瞧瞧,什麽是高人?這就是高人!”
眾人忙稱是,張元有、陳晨等對賈璞更為欽佩,樊廣聽了這話,也心生激蕩,江湖好兒郎,乍一聽“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都恨不得找些事情去做。
一語方了,就聽一人報道:‘大爺,夫人想見這賈三爺一遭。’
張翠眉是素來知道他母親的,送賈璞出去,心裡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隨著路途愈遠,張元有、陳晨、樊廣都被攔下,步入花園,流動的香氣撲鼻而來,越過一座漢白玉橋, 不遠是個噴泉,樓閣可望,匾額上書三個字:“清涼樓。”
上樓之前,賈璞換了雙木屐,由一個丫鬟引了上去,到二層樓時,又從浮道走向另一幢樓。
“神神秘秘。”這霍夫人的架子那麽大,賈璞頗為不樂。
才入彼樓,賈璞便問著一股細香,一個女子赤著腳,懷抱一隻雪白貓,在屋內閑逛。
“太太,賈三爺來了。”她朝賈璞看了過去,只見這少年果然生得俊美異常,心中大喜。
賈璞看去,只見這美婦人,一頭散著的濕發,薄膳內的波濤著實洶湧,一雙眼睛像紅唇一樣饞。
賈璞咽了一口唾沫,忙低下了頭。
霍夫人的手在空中微撥,一旁的丫鬟斟了兩杯酒,霍夫人笑道:“喝呀。”
賈璞低頭道:“不知夫人見我有何事情?”
“先喝一杯,再同你說。”
賈璞搖頭:“孤男寡女,飲酒不便。”
霍夫人笑道:“瓔珞,你聽見了,她不拿你當人呢。”說著,那美丫鬟持杯相勸。
賈璞也沒喝,“還請夫人明說。”
霍夫人瞧見賈璞羞紅的臉,越瞧越喜歡,彎腰,把懷中白貓放下,賈璞眼睛差點彈了出來。
霍夫人見了歡喜,移步,把帷幕拉開,坐到床邊:“我向來身體不舒服,一隻手摸來就泛癢癢,一隻腿壓來就覺得重得要死。”說著,躺到了床上:“只有你整個人壓上來,我才覺得痛快。”
賈璞還愣著呢,霍夫人歪著身,勾手笑道:“你是我的寶貝藥兒,怎麽還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