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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周垢睜開眼，看到他，不免再次感到一陣哭笑不得。
“你就不能主動點去準備飯菜嗎?”
他記得自己剛才和八哥說那話時，他也在場呀?
小江子一臉無辜，低頭回答他，“但是殿下，三天前您還囑咐過我，不要隨便去準備飯菜，您說提前準備的飯菜會涼，吃起來不好。”
算了，知道這小傻子反應慢，自己跟他較什麽勁！
隻好自認倒霉。
周垢指派小江子去準備飯菜，小江子離開後，他又回到搖椅上躺下，同時示意那兩名正在默默清掃的太監過來。
“紅中、白板，快點給本殿下拿些瓜子來，再倒壺茶！”
真是人生一大樂事，舒服地躺著看劇，邊嗑瓜子。
當然了，如果能有伴兒一起打麻將就更加完美了。
周垢剛躺下不久，才開始吃瓜子，院子外就來了一位老太監。
紅中，臉色略顯黝黑，正握著掃帚準備離開，見到院門處有老太監站立，便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周垢。
“殿下，是膳房的張歡公公到了。”
啊?
一聽張歡的名字，周垢馬上回過神，迅速轉頭朝院門口望去。
他的笑意尚未完全展露，見到張歡雙手空空，什麽也沒帶來，第一念頭就是“肯定出什麽事了”。
“叫他進來吧。”
周垢從搖椅上起身，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昨日還讓張歡帶桂花糕來著，今天見他兩手空空，必是途中發生了些事。
他今天隻想安安靜靜地躺一會，真是這麽難嗎！
......
在宮中無人相伴，實在令人不悅。
暫且不論各宮娘娘及皇子皇女的勢力鬥爭，即使是普通的宮女和太監也會互相依靠。
周垢從小便明白這個道理。
盡管他無其他打算，但主動和被動的生活態度，決定了截然不同的生活質量！
要他真的做個默默無聞的皇子，天天吃著簡陋的食物，怎麽可能忍受?
就算只為了一頓好飯，他也絕不忍氣吞聲！
確立了目標，就必須采取行動。
周垢深知自己是位不得寵的皇子，因此自從他能言能行之後，即便是對那些無依無靠的老宮人，他也從未利用自己的皇子地位去欺負任何人。
從小，他依仗著生來的尊貴地位和甜言蜜語，成功拉攏了許多有勢力的宮中要員。
隨著年歲增長，他利用自己的智慧為那些無依無靠、受欺的小宮人提供幫助，借助自己的身份為他們撐腰，建立了聲望，並因此賺取了一些小錢……
實際上，他就是充當了個中間人，賺取差價！
總的來說，盡管在家族中周垢地位不高，但他相信自己在宮中人員心目中還是頗具影響力的！
他多次聽到宮中人偷偷稱讚他為心地善良的人。
然而這類事情……
必須保持低調，再低調。
否則，在他還未正式從政之前，就可能被冠以拉幫結派的不良名聲。
……
張歡，周垢在禦膳房的心腹，擔任采購事務的太監領班。
進門後，張歡首先向周垢行了一禮。
“九殿下，您好。”
太監終身不能離宮，他們的平均壽命可達七十歲。
張歡如今已五十五歲，雖顯老態，但精神猶豫不凡。
作為受過義務教育的一代，尊老愛幼是周垢內心深處的信條，對於老年人的鞠躬下跪，他至今仍感不適。
他急忙讓張歡起身，“不用那麽多禮節，張公公，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沒錯，這是在私下。
周垢並非無知，公開場合他自然遵守禮儀。
須跪則跪，須禮則禮，無需多言反抗。
他並非小說中那般厭惡舊制度、企圖顛覆皇權的不世出英雄。
若他真提倡平等自由，恐怕他的父皇會是第一個不容的。
自由、平等……簡直是異想天開。
未曾親眼目睹盛世太平，誰會輕信這些理念?
周垢終究未有衝動去挑戰這個時代的根深蒂固的制度與規則。
張歡公公向來恪守禮儀。
即便周垢每回見他總會囑咐無需過多禮節，他依然總是保持著謙恭的態度。
“感謝九殿下的體恤。”
張歡抬頭，向周垢露出一絲苦笑，“殿下，關於您昨天要求準備的桂花糕，這三天來一直無法得手。”
周垢皺眉問道，“是誰下的指示?”
桂花糕並非難以獲得的食品，通常是后宮中娘娘和公主們的喜好。
但周垢偏好甜食，因此他常讓張歡帶些過來，以便與三公主共享。
“是賢妃娘娘的吩咐。”
張歡解釋說:“她幾天后要在蒹葭亭舉行賞花宴，四公主特別要求要吃桂花糕，因此娘娘指令禦膳房留下這些糕點。”
周垢聽後，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賢妃難道不考慮後果嗎?
皇帝不久前遭雷擊，今日方才蘇醒。
賢妃的這一指令，難道是在皇帝剛醒之後立即下達的嗎?
顯然，這一安排必是在皇帝未醒之時就已決定。
在帝王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連笑聲都要克制。
這位身為帝後的娘娘，不僅未表現出對皇帝的關心，反而計劃舉辦賞花宴?
難道她是真未料到可能的後果，還是已認定自家子嗣的繼位為王已是板上釘釘?
“嘶。”
周垢倒吸一口冷氣:“皇后知道這件事嗎?”
張歡沉思片刻，“應該是知道的，昨天王瑜公公也來過禦膳房。”
周垢眼睛一閃。
哦，這下。
既然皇后的貼身大太監王瑜訪問過禦膳房，那麽有關此事他必定了解，這也意味著皇后自然清楚此情況。
明知卻未乾預，是故意置之不理，還是有意而不敢行?
皇后雖無親生子嗣，在帝王昏迷期間，大皇子與二皇子暗中角逐帝位。
若二皇子得位，賢妃的地位將如何……
周垢，曾隨家人觀看過眾多宮鬥劇，此刻不禁搖頭。
真是讓人無語的事情。
但幸好。
這一切與他並無關聯。
最多就是短時間內吃不到桂花糕罷了。
“算了，沒有就沒有吧，不過是暫時的。”
周垢審視了下自己的小金庫，對比了其他糕點的價格，最終選了一個性價比相當的選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