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周圍怎麽這麽吵鬧。’王鞍正琢磨著突然感到一股劇痛。
‘忍住,不哭,丟臉。’“啪!”
‘忍住,不哭,丟臉。’“啪!”
‘忍住,不哭,丟臉。’“啪!”
“啪!”‘嗨!你瞧。這臭小子終於哭出來了!搗殺鬼!”
“?山西話。”王鞍最後的念頭一閃而逝,在精神疲憊下陷入沉睡。
六年後,王家村的私塾學堂飄蕩著讀書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同時還伴隨著富有節奏感的嘶吼和竹筍炒肉的聲音。
“王鞍,這都幾次了?課堂睡覺,課後卻生龍活虎的,你把雷雨天放風箏的勁頭拿到課堂上來,早把三字經和百家姓背會了,我發現你一天最安靜的時候就是上課睡覺和盯著茶壺發呆......”
“先生,我雖然沒背會,但是字卻都認識了啊!”王鞍搶著說道。
”啪!”
“光認會字有屁用......呃,不能隻認字,書本文章也是要背會的,書中的微言大義浩瀚如海,我如今五十有余也隻敢說通曉十之一二,你趁小還不趕緊學習,先生不指望你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但你爹得指望你守家吧......”
王鞍看著先生嘮嘮叨叨的,興起之時還晃晃腦袋,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王鞍一臉無奈,總歸先生手中的戒尺余威猶在,左手心鑽心的疼,沒敢再次反駁,偷偷回頭看著其他同學用書擋著臉卻雙肩顫抖的樣子就生氣,心裡歎氣著:‘同族兄弟還是靠不住,都不知道分攤一下傷害,看來還得找老爹找些同齡人來一起上課。’
王鞍就這麽站著聽著先生的教誨,時不時的附和一下。不知何時金烏爬上了正當空,大地被照著亮堂堂的,偶爾傳來鳥雀的歡呼,院子裡的大樹開始泛綠了,綠的人新生蕩漾,‘最是一年春好處,絕色煙柳滿書院啊’,隨著王鞍的感歎,先生的腦袋終於停止了晃動,一聲下課課堂爆發出驚人的歡呼雀躍,全都衝向了春的懷抱。
“王鞍,明天讓你爹來一趟。”
“啊?先生,不至於吧,又叫家長啊!“王鞍頓時嚎叫道。
”怎麽,有意見?記得啊。”
王鞍看著先生慢條斯理的收拾著書卷,又看著院子門口等自己的自家親哥,也顧不得許多便衝了出去。
“老二啊,現在回家還是先出去逛逛?”王鞍的親哥王銀將胳膊搭在王鞍的肩膀上。
“親哥,我的親哥,能不能不叫我老二。”
“叫老二怎了,難不成叫你小二?”
王銀,王鞍的親哥,因為王銀早被拽出來那麽幾秒,王鞍只能屈居第二,家裡排行老二,還有個老三王照,據老娘透露,因為老爹王文傑極其喜歡李白的那句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所以給自己的兒子按這句詩起名的,為了能把這句詩詞湊齊,又娶了二娘三娘。
“隨便你吧。”王鞍無可奈何道,“聽說村裡來了個算命的,咱去測測?”
“走,瞅瞅去。”
“看三親,帶觀林,連看莊子帶看墳;林第不好另改向,莊子不好另改門;十七十八看婚姻,四五十歲看子孫;七八十歲看陽壽,看你幾個女來幾個男......”
“算命的,來來來,瞅瞅小子的前世往生,看看你測的準不準!”王鞍的突然出現打斷了算命先生的么活。
“嚇死老朽了,小子,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沒事兒沒事兒,我來幫你固定神魂,順帶還能洗滌肉身。”王鞍從身上摸出十幾枚銅板丟了出去。
“呦,看來二位也是富家公子,那老道便給二位好好測測,瞧二位的著裝打扮和親密無間的樣子,看來是兄弟倆。”
“測得真準。”說話間王銀也摸出十幾枚銅錢扔了過去。
“好好好!”算命先生大喝三聲,“二位是今日的頭客,我也討個開門紅,今日便為二位算上一卦。”
只見算命先生雙手抄起烏龜殼搖晃了幾下,落下幾枚類似銅錢的玩意兒,右手扒拉著銅錢,左手在衣服上趁了幾下,油乎乎的手指趁的精光瓦亮的,眼睛卻盯著一個羅盤,上面繪製著五行八卦。
“算出來了,哥哥將來會當官,弟弟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富貴之人。”
“還有麽?”
只見算命先生空余的左手大拇指食指中指不停掐訣,看的王鞍嘴角直抽抽。
“老道剛剛施法損耗了不少精氣,再算損耗的就是陽壽了,所以......”
“老騙子,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麽地方,王家村這一畝三分地行騙到我哥倆頭上了,我看你是想豎著進村橫著出村了。”王鞍聞言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作勢就要上前拉扯算命先生,王銀聞言也作勢準備上前。
“老大老二,作甚了這是,怎的對道長無理,還不趕緊趕緊道歉。”王銀王鞍回頭看到老爹,頓時一個機靈,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對不住啊,道長,大老遠的請你來,卻是怠慢了,我的過錯,走走走,正好到了晌午,家裡備了一桌酒菜,還請先生賞光去小酌一番,這倆半大小子是我兒子,還請道長不要計較,老大老二,還不趕緊道歉。“王文傑扭頭對兄弟倆呵斥道。
”對不起。”
“對不起。”
“無妨無妨,老道閑來無事和他倆玩鬧而已, uukanshu 咱們走起?”
“走。”
月上柳梢頭,屋影層層落。“這大晚上的,亮的跟白天一個樣,老二啊,學堂的齊先生說是明天讓你叫家長,你和爹說了沒有?”王銀吐槽道。
由於王銀王鞍年紀小的緣故,倆人同住東廂房內,正方住著老爹王文傑和老娘賈氏還有繈褓中的老三,西廂房暫時住著倆丫鬟,二娘三娘住別院,全家連帶丫鬟和馬夫一共12口人,二娘三娘一人一個丫鬟伺候。
“我這不是還沒想好怎麽和老爹開口嘛,要不你去說?就說先生叫老爹過去聊聊?”王鞍翻了個身子回復道。
“不去。”
“你倆聊什麽呢?大晚上的還不睡?”只聽推門而入的老爹說著,微醺的狀態,步履還算穩健,王鞍一邊吐槽這毫無夜生活的古代一邊說:“老爹,那算命先生是幹啥的,你怎的也開始信命了,不應該啊,你不是常說信則有不信則無麽。”
“我還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呢,你怎不記這句,倒shi鬼,一天天的就知道跟你爹我頂嘴,甚時候和你哥學學,啟蒙文章背的滾瓜爛熟的......”
“我哥將來當了官哪有空管理你這諾大的家業,到時候你老態龍鍾、步履蹣跚的,還不得我伺候著?難不成到時候把大哥叫回來伺候你?好歹也是個當族長的,不思為國效力、為皇帝盡忠怎的還矯情上了?”
“我......行行行,我說不過你,你這成語倒是沒少記,就是能不能用在正途,別全用在頂嘴上,明天全家祭祖,記得早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