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放下手中的茶杯,清清嗓子道:“這次俺答能夠半個月內被擊退,你們的自行車廠是出了大力的。
按照最初布政使司的通告,是要太原府全境各城市準備固守待遇援,要知道太原府雖說也是九邊之一,但前些年為了解決大同兵變的事兒,太原府近八成的軍隊和戰馬都被調往了大同,剩下的軍隊只能勉強維持太原府各地治安。
甚至相當一部分軍隊還得在太原府的西北部抵禦韃靼,其它地方駐軍也就倆三千人,根本無法將俺答擊退,不過幸好有你們先前生產的那批自行車,再加上王鞍之前搬運糧草,自行車大放異彩。在巡撫大人的批準下,各城都派遣部分守軍集合騎車追趕俺答軍隊將他們擊退出去。”
“這是好事兒啊!”王鞍感覺自己臉上有光。
“好什麽好,要不是太原府西北部的守軍準備截斷俺答退路,哪能贏得那麽輕松,你真以為騎著自行車的軍隊能打贏騎馬的軍隊?也是時也,運也,命也,進入太原府的俺答軍隊只有五六千人,還大都集中在汾河西岸,不然太原府城裡的諸官哪敢這麽乾!”
縣令對太原府城內的諸官嗤之以鼻。
“這麽一來自行車大放異彩,自行車廠卻遭了殃,而且我估計自行車這下算是真真正正進了勳貴們的眼中,我想滎澤郡王身後應該還有著諸多勳貴的支持。”縣令笑著,對王鞍和吳澤那黯淡的臉色絲毫不在意。
“大人,這這這......”此刻的王鞍都沒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想這些勳貴不止是山西境內的,我想怕是連那些消息靈通的京城的勳貴都會打你這自行車的主意。”縣令見王鞍還能啃聲,不免詫異,於是又給王鞍頭上澆了一盆涼水。
此刻的吳澤已經算是躺平了,兩眼無光,臉色慘白。
縣令見王鞍還想說什麽,繼續往王鞍頭上澆涼水,道:“你要知道,一些勳貴要臉,不會親自下場,但商賈們可不一樣,這等巴結勳貴的好機會哪會錯過,而且據我所知,朝堂上的浙齊楚三黨當初可是極力反對你倆的報社的。”
“......”
王鞍這下徹底躺平了,自行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是一定程度上可以取代馬匹的存在,茶馬交易啊!和草原部落交易還得冒著被砍頭的風險,自行車卻完全不用冒這個險。
“勳貴、商賈、損失慘重的自行車廠,還有朝堂大員,可以說是舉世皆敵啊!”王鞍想哭,啥也沒乾,還被莫名其妙的綁架勒索,結果換來一個舉世皆敵!
‘老天爺太看得起我這個穿越者了。’王鞍心裡把老天爺罵了個半死,要是老天爺有實體的話,王鞍非得衝上去捶一頓不可。
“感受到絕望了麽?少年!”縣令繼續刺激王鞍。
“......”
盡管局面對王鞍來說極其的不利,但王鞍不想認輸,輸了就意味著一無所有,之前吃的苦就白吃了。
“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我還就不信沒我一條活路!”王鞍不甘地低吼道,“吳大哥,與其認命不如放手一搏,說不定死路可以變成生路!”
“說得好,雖然我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我過我看好你!”縣令對王鞍無知無畏的態度大加讚賞,雖然在吳澤聽起來縣令居心不良。
“那可是朝堂大員啊!”吳澤不怵勳貴,因為不是一條路子的人,也不怵商賈,畢竟商賈地位實在不高,即便僅憑吳澤家裡的千畝良田,也能把一般商賈虐個七七八八,但吳澤唯獨對朝堂大員發怵,除非吳澤甘願自斷前程,不要家族名聲了。
“難道你要看著吳家家業敗落不成?”王鞍要給自己拉同盟,將吳澤強行綁上自己的戰車。
“待會兒我回家和我太爺爺商量商量再說。”吳澤沒了頭緒,只能向自家的定海神針求救了。
“我和你一起去見老太爺!”
說完王鞍便將目光投向縣令,縣令頓時感覺周遭空氣瞬間凝固,看著王鞍那陰惻惻的目光道:“你爹前倆天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我會在方便的時候幫你的。”縣令突然感覺剛剛是不是自己多嘴了,給王鞍造成的壓力太大了。
“那就多謝大人了!”縣令的許諾對王鞍來說很及時, 自己在前面搏命,後方不能出現問題,不然那才是滅頂之災,至少目前看來縣令兩不相幫,已經是極好了。
王鞍和吳澤辭別縣令後直奔吳家大院,不敢耽擱片刻,要知道時間就是金錢,就是機會,就是命運。
“你倆這是有事兒?怎大中午的回來了?”吳老太爺活了幾十年了,見慣了大風大浪,看到王鞍和吳澤不同以往的規律,這個時間出現在面前,就知道出了什麽事兒,只是吳老太爺不知道事兒大事兒小。
“太爺爺啊,救命啊!”吳澤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吳老太爺面前,王鞍看的尷尬不已,不知道該跪還是不該跪,你能直愣愣的站在一旁。
“出了什麽事兒。”
於是吳澤將事情起因、經過和結果向吳老太爺一一交代,王鞍時不時的做著補充。
吳老太爺聽完後也坐不住了,起身拄著拐杖向院子裡走去,在院子裡來來回回的踱步,與吳澤的方寸大亂、王鞍的不屈服相比,吳老太爺走路的腳步十分沉穩,並不急切,像是在仔細的思量,並無著急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吳老太爺看向王鞍,”王鞍你對這事兒怎麽看?“
王鞍知道接下來的話關乎著自行車廠的生死,吳家一但放棄,將自行車廠的佔股轉讓出去,王鞍將再無翻身的余地,能不能將吳家綁上戰車,就看接下來的了。
“小子認為我們不能認輸,輸了就會一無所有,全部心血付之東流,甚至有可能牽連到我們自身。”王鞍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