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北演義 第24章 扶余王子

扶沈深深看了元稚一眼，再無言語，出帳追上獨孤雁，指揮移營諸事。

元稚又修書一封，遣人馳報高顯縣，然後攜衛猛遊走各處，指指點點，忙個不停。

且說扶余人馬踏雪成路，浩浩蕩蕩衝進丘林部地界。童山率衛過、苟隆二曲騎兵，北行六十余裡，遭遇扶余前鋒騎將，遂一邊輪番襲擾，一邊沿雪原次第朝北方撤退。扶余前鋒騎將被襲擊數次後，又見童山朝北殺去，慮及後軍安危，遂派出五百騎，追殺童山。此時扶余王子遣使趕到，問前鋒騎隊何故騷亂，前鋒騎將遂報被童山襲擾之事。

扶余王子聞報，不以為然，道:“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又道:“天色已晚，傳令前後軍，安營扎寨。”

前鋒騎將聞知，策馬奔至中軍，進見扶余王子，道:“此處到丘林部營地，只有四十余裡，我前鋒騎兵趁雪光殺去，頃刻即勝，請王子發令！”

扶余王子道:“丘林部左師元稚，詭計多端，不可輕視！”

前鋒騎將道:“實力面前，智謀無用。丘林部三千多人，成軍最多一千五百人，本將豈能懼之！”

扶余王子不悅，道:“本王子要你教?”

左右即呵斥前鋒騎將。扶余王子見狀，令前鋒騎將入座，賜熱酒一碗，道:“達賈，可知國王為何討伐丘林部?”

達賈道:“此番討伐丘林部，是為收復國土，恢復與漢朝的交通。”

扶余王子道:“本王子既打丘林部，又打漢朝。”

達賈驚道:“國王已與玄菟郡公孫氏約好，只打丘林部。王子何故違背國王之命?國王讓王子繼承先太子余秋泰之尊號，已有傳國之意，王子何故如此?”

余秋泰笑道:“你道本王子何人?國王乃本王子叔父，傳位與否，本王子不在乎！”又道:“本王子此舉，隻為報仇。”

達賈道:“王子與漢朝有何仇恨?”

余秋泰道:“本王子的父親先太子在病中，漢朝使者前去探視，使者離去後，父親旋即病故。那時本王子十一歲，就在父親榻前，親眼看到漢使責難父親，致使父親吐血數升而亡，如若不然，父親就是死，也決不會那麽快，這難道不是仇恨嗎?”

達賈道:“只是來日我等如何向國王複命?”

余秋泰道:“丘林當戶是漢朝的校尉，攻打丘林部，你以為漢朝真的不會救援嗎?”

達賈道:“漢朝如若真的不救，該當如何?”

余秋泰道:“所以要等，一直等到漢朝來救。”

達賈道:“漢朝若來救兵，我等不敵，該當如何?”

余秋泰道:“本王子已聯絡高句麗，他們答應派遣步騎六千相助。”

達賈道:“高句麗與我國世仇，謹防有詐！”

余秋泰笑道:“此一時彼一時。況且我欲以其人之計，還治其人之身，不怕高句麗人有詐。”

達賈道:“王子何意?”

余秋泰道:“當初丘林部跟在鮮卑人屁股後面，搶佔我國土地，如今我等何不跟在高句麗後面，搶佔丘林部和漢朝的土地?”

達賈看著余秋泰，心中暗想:“王子十三歲時，即統軍殺敵，如今二十一歲，心機如此深沉，不愧是‘天孫’。”遂道:“王子但有所命，達賈萬死不辭！”

余秋泰笑道:“你是我族子，一家人，自當同心共德。”

次日辰時，達賈依余秋泰之計，按兵不動，只是派出斥候探查丘林部動靜。不久斥候回報，丘林部放棄老營，移營清水南岸。達賈立即報告余秋泰，道:“丘林部逃就逃吧，僅僅移營清水南岸，這算什麽?”

余秋泰道:“拔營起程，咱們去瞧瞧。”

說話到了鹹平，余秋泰看著丘林部老營處，笑道:“此地整飭的不錯，咱們中軍就設在此處。”又與達賈率騎兵南行十余裡，來到清水北岸，查看丘林部營防。

達賈看畢，倒吸一口涼氣，道:“元稚果然有料！王子請看，那百十多米寬的河面之上，遍是冰錐和冰洞，左右看不到邊際，再看清水南岸半坡沙地之上，一道矮矮的土牆無邊無際。”

余秋泰笑道:“雕蟲小技！”

達賈道:“王子所言極是！元稚總不能把整條河都鑿上冰洞，總不能沿河都修上土牆，請王子示下，令一支偏師繞道迂回，包抄丘林部。”

余秋泰道:“令你率騎兵就此列陣，與元稚對峙，不得出戰！他願鑿冰就讓他鑿冰，他願修牆就讓他修牆。”言畢，自回中軍。

元稚見扶余人除扎營列陣外，別無動靜，即令古淬、耿佑等人督部加強修牆和鑿冰，令扶沈等率部眾挖溝起寨，將新營地包圍起來，又令昔洛廣布斥候哨探。

達賈隔河望見，初時隻覺元稚迂腐，到了次日午時，猛見丘林部土寨初成，遂感焦躁，親自跑到中軍，向余秋泰報告。余秋泰閉目冥想，突然問道:“前日追擊丘林騎兵的人，可有回報?”

達賈道:“未見回報。”

余秋泰站起身，道:“不好！速調五百騎，前去增援，務必消滅那支丘林騎兵。”又道:“再調五百騎，你親去增援糧倉！”

達賈領命而去，未及出發，見一騎飛馳，闖進中軍牙門。達賈正欲大罵，來人大叫一聲:“糧倉失火……”言未畢，即闖進中軍大帳。達賈慌忙跟進帳內，只聽來人急道:“今日辰時，草料場突然失火，守軍救火之時，殺來八十多騎高句麗人，趁亂佔了糧倉，守軍久攻不下，遣小的前來求援。”

余秋泰臉色大白，罵道:“還等什麽！速調所有騎兵，隨我前去搶回糧倉！”又道:“令中軍副將攻打丘林部，不滅不休！”

帳下眾將得令，紛紛行動。

元稚望見扶余人馬調動，急令古淬等人率能使弓者，立於土牆內準備迎戰，又令昔洛率騎兵於隱蔽處潛入清水北岸。

達賈大罵:“高句麗不是我們的援軍嗎，怎麽會燒我們的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