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北演義 第54章 大醫馮祝

馮祝給小男孩施以針藥之後，令各處煮豆豉、熏艾草，病重者再雜以針藥。不及兩日，除重症者，各營流民基本痊愈，三日之後，小男孩開始進食。白雀五人心服口服，圍著馮祝纏問不停，得知馮祝又懂太平道經，遂引為同道，稱馮祝為大醫。

馮祝道:“不敢稱大醫，雕蟲小技而已，且此疫能夠速治，諸位分帳隔離之法，功不可沒。”

白雀道:“分帳隔離之法，乃元太守所教，某等執行而已。大醫道術，高深莫測，某等佩服！”

馮祝皺了皺眉，道:“我有醫術，無道術。”

白雀道:“大醫精通太平道經，若無道術，豈能感化神明，除人罪孽?”

馮祝道:“病就是病，無關罪孽。”又道:“人有三心，一是道心，二是人心，三是血肉心。道心惟微，人心惟危，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白雀五人滿臉懵懂，不知何意。馮祝無奈搖了搖頭，道:“簡而言之，人生百病源自血肉之心，神明罪孽源自人心作祟，中正太平源自道心穩固。”

白雀五人聞言，默默退出帳外。白雀道:“陶升，王度，你倆讀書多，快說說，他講的何意?”

陶升道:“他講的不是太平經。”

王度道:“他講的是五經之學。”

張晟道:“管他講的什麽經，是否有道理?”

劉石道:“有道理……”

白雀道:“他說神明都是壞心眼，豈有此理！”

張晟道:“神明沒有壞心眼嗎?眼下的疫病，我等有符咒加持，神明卻不理會，他一個不信神明的，幾副藥劑，就請神明把人的罪孽清除了，這如何說理?”

劉石道:“也就是說，符咒不如藥劑……”

白雀道:“符咒有許多種，藥劑也有許多種，此次我等符咒用錯了，他只是用對了藥劑而已。”

劉石道:“這麽說藥劑與符咒一樣，用對了就行。”

白雀道:“怎麽會一樣?只要心誠敬神明，符咒就能靈驗，而藥劑還要花錢。”

劉石道:“可這次人家沒有要錢，還贈送冬衣、冬被、氈帳和糧食，而且我等對人家又沒誠心，人家豈不是比神明都好嗎?”

白雀道:“這……神明也有打盹的時候，定是我等施展符咒之時，神明在睡覺或者不在家。”

劉石道:“那神明和凡人不就一樣了嗎?”

白雀氣得咬牙，道:“行，某不跟你等爭論。接下來，我等該何去何從，諸位議議吧。”

張晟道:“還能怎麽著！你沒見那些道眾，見到衛猛、元稚，比見到親爹都親，比遇到神仙都敬。我等此行北來，時也，命也，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白雀道:“只是依衛猛之策，我等須背叛大賢良師，再不能施符救人了！”

陶升道:“聽大醫馮祝講，鹹平城內有道觀，並不禁修行太平經。”

王度道:“聽說鹹平城內的太平經，與大賢良師講的不太一樣。”

劉石道:“太平經博大精深，學些大賢良師沒講到的，不好嗎?”

白雀道:“這麽說，我等只是背了師門，並沒叛出道門?”

張晟道:“至於施符救人，有大醫馮祝在，我等定然無用武之地。”

白雀道:“既然如此，還等什麽，各自綁縛，速去安夷大將軍帳中請罪！”

說話之間，白雀五人袒胸露背，自縛繩索，跪在衛猛帳前。衛猛急令左右給五人松綁解縛，並親拿衣服給每個人穿上。白雀五人見衛猛如此真誠，遂心悅誠服，實心歸順。

未過十日，冀州流民各營疫病皆去。元稚依慣例，將流民俱赦為平民，傳令衛猛，繼續護送魚梁城外流民到清平縣，又與衛猛商議，暫設魚梁縣，將白雀五人所率流民7300余戶48000余人，安置於魚梁縣。

說話到了十一月中旬，各處軍報傳來，鮮卑人除進攻涼洲敦煌郡外，在幽並之地並無戰事。太平關內，各色貿易開展得如火如荼。元稚遂令高休抓緊購糧，優先供應魚梁縣和清平縣。

不久，就遼東太守彈劾衛猛之事，天子下詔:褫奪衛猛丘林汗稱號，舉赫羅為太學生至洛陽讀書。念衛猛開疆拓土、招撫流民等有功，烏石津劃歸長洲，長洲改稱遝鄉，設為遝縣遝鄉，封衛猛為遝鄉侯，食邑一千戶。廢沃野萬戶，設永平郡，轄沃野縣、吉量縣、雷澤縣、月狐縣、太平縣、魚梁縣，玄菟郡太守耿臨遷永平郡太守，公孫度起任玄菟郡太守。

詔至魚梁縣，獨孤雁悲從中來，淚流不止，道:“赫羅方滿三歲，豈能入學，分明去做質子！”

衛猛速招扶沈、賀突、昔洛、苟隆、居車、衛過商議。扶沈歎道:“天子又打又拉，我等數年之功，險些不保，如之奈何！”

賀突道:“丘林部不能沒有首領，我等推舉赫羅為新汗，如何?”

扶沈道:“我等無異議，請汗妃以可敦之名，暫攝丘林汗之權！”

獨孤雁道:“可！赫羅不去洛陽，可否?”

扶沈道:“詔令赫羅去洛陽，乃朝廷試探之意，如若不去，恐對主公不利！”

衛過道:“我是赫羅伯父、姑丈，願守護赫羅，同去洛陽！”

賀突道:“我是丘林汗叔父、老師，由我去洛陽，更為合適！”

扶沈道:“賀突最為適宜去洛陽。為避朝廷猜忌，暫除賀突左大都尉之職。遣人到洛陽購置宅院，設遝鄉侯府，赫羅以遝鄉侯世子身份，賀突以遝鄉侯家丞身份，入住侯府。”

賀突道:“行，就依右師之言！”

苟隆道:“賀突哥哥去了洛陽，丘林部、南蘇縣怎麽辦?”

衛猛道:“我與左師商議過，擬請昔洛做南蘇縣令、任丘林部左大都尉之職，諸位以為如何?”

居車道:“我同意昔洛來南蘇縣、回丘林部。”

衛過道:“立義將軍所部由誰繼任統領?”

衛猛道:“擬由李樂接任立義將軍，統率原昔洛部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