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北演義 第58章 誘敵出城

衛猛問道:“之前左師來此，如何用兵?”

衛過道:“那時城外並沒塢堡，且當時我等隻為擄掠，並未攻打此城，王都周邊數十城池，雖然小的多，若無器械，亦難攻取。”

衛猛道:“可否斷其水源?”

衛過道:“眼下冰雪覆地，取之即水，攻佔易屯水，作用不大。”又道:“此時凍土如鐵，掘地土攻，亦不可取。王都柵牆所用原木粗大，不易點燃，且箭矢密集，若強行火攻，傷亡極大。”

衛猛道:“可否誘敵出城?”

衛過道:“經懷德嶺之戰和左師橫掃，扶余王深知我軍野戰能力，故據城死守，斷然不會輕易出城。”

衛猛道:“可否先行攻取周邊城池，聚民積粟，然後鎖城圍困扶余王都?”

衛過道:“我軍本來人少，若再分兵攻取周邊城池，或被阻於某個城下，或敵軍來援合擊，即便僥幸成功，一則不斷損耗兵力，二則遷延時日。若再攻王都不下，或敵軍援兵到來，或糧草不濟，或鮮卑、高句麗趁勢發難，恐首尾難顧，陷入險境。”

李樂道:“用兵乃行險之舉，不可不慎，然過度謹慎，即畏縮不前。屬下以為，我等先行集中兵力，遂個攻取王都周邊城池，隻取糧草，並不駐守，如此有三便，一是迫使周邊百姓就食扶余王都，扶余王若不接納，則失民心，若納之，則消耗其存糧，二是若有扶余王必救之城，則誘其分兵，出都與我軍野戰，三是孤立扶余王都，漲我威勢，震懾敢來救援之徒。”

衛猛看向衛過，衛過遂道:“李仲禮所言甚善！此地東北200余裡處，有扶余故都，乃扶余王先代王陵宗廟所在。明日我等揚言進攻扶余故都，就此分兵四路，每路相隔30裡，齊頭並進，隻攻邑寨，不攻城池，先在易屯水與白水合流處集結，以觀扶余王是否來救、故都是否前來迎戰，無論哪方能來，即野戰殲之，然後趁敵膽寒之機，或南下攻王都，或北上襲故都，觀時變而定軍策。”

接著眾人又議定各項細節，正欲分頭行動之時，衛過道:“此處向北，每進一步，更冷一分，各部行軍中，切記保暖。途中攻掠邑寨之時，若無抵抗，切忌奪人毛皮衣服，同時宜給百姓留足保命之糧。需知苦寒之地，一張毛皮一條命，一粒糧食一條命，征戰雖難免殺人，然能少殺就少殺，此為漢軍仁德之舉，亦為分化扶余民心之舉，此為戒律，諸位切記！切記！”

衛猛聞言，對衛過甚為佩服，道:“破虜將軍所言，乃本將軍令，違者，殺無赦！”

次日一早，各部帶足五日糧草，將剩余糧食和三座塢堡盡皆焚燒，然後依計北上，朝扶余故都殺去。衛猛率張晟、白雀左右驍騎營，與伏羅所部同行。

扶余王宮大殿內，扶余王聞報衛猛轉攻故都，恨得咬牙，卻不動聲色。左右勸道:“故都所在，乃我國開基諸王陵寢宗廟之地，如若有失，恐損大王聲威。”

階下眾臣，議論紛紛。有人道:“衛猛諸部，兵甲雖利，奈何兵少，又處雪地寒天，大王糧多兵廣，何以畏之如虎！”

又有人道:“據細作來報，元稚不在衛猛軍中，無元稚相佐，衛猛就是無牙無爪之虎，請大王予我步騎萬人，定斬衛猛小兒頭顱，獻於大王階下！”

還有人道:“扶余比鮮卑如何?去歲衛猛征戰草原，鮮卑單於英雄無比，然長子被殺，失地近八百裡，還不是與衛猛議和了事！”

此時階下站出一將，正是重臣馬加，怒道:“一派胡言！衛猛戰草原，巧宗而已！作為重臣，一個鹿加，一個豬加，如此畏敵，成何體統?”

鹿加道:“泰術，無知小兒，你剛繼任馬加，敢蔑視大王方略?”

馬加泰術冷笑一聲，道:“鹿加大人，除了居間挑撥，你還有何能?我來問你，鹹平郡南蘇縣、長平縣幾百裡土地，原是誰的領地?”

鹿加道:“不錯，原是我的領地，不過，為扶余國之安寧，為替大王分憂，我情願獻出！不象某些人，整日喊打喊殺，卻蝸居城中，不出一兵一卒！”

馬加泰術道:“那是替大王分憂嗎?分明是替大王滋養強敵！”

扶余王喝斥道:“夠了！大敵當前，你等還嫌不亂?”

馬加泰術道:“大王，故都所在， 有臣之封邑封民，臣不忍棄之，願提本部精兵，與衛猛決戰！”

扶余王怒起，離座拂袖，轉入後殿，鹿加急忙跟隨於後。豬加正欲尾隨鹿加跟進，卻被馬加泰術叫住:“舅舅，故都亦有你的封邑封民，你忍心被衛猛禍害！”

豬加道:“那是祖宗所傳基業，我豈能忍之！只是大王堅持固守城池，如之奈何?”

馬加泰術道:“大王受鹿加蒙蔽，令王都與各道固守城池，如此兵力分散，若被衛猛各個擊破，如何是好?”又道:“如若戰敗，大王無非又令各道奉獻土地糧草，割讓給衛猛。只是狗加、羊加、牛加已隨余秋泰王子東去，到時大王令你我奉獻土地、部民、糧食，舅舅舍得，我卻舍不得！”

豬加道:“我寧舍去喂狗，也不願送給衛猛！”

馬加泰術道:“我有精騎6000，步弓兵10000，舅舅有精騎3000，步弓兵15000，而衛猛只有兵馬4000余人，若你我舅甥合兵一處，足以困殺衛猛，不知舅舅以為如何?”

豬加沉吟片刻，道:“此議甚好，何時出兵?”

馬加泰術道:“兵貴神速，你我速整軍備，明日一早，即刻發兵。”

次日平明，馬加泰術與豬加二人率部出城，兵發扶余故都。

扶余王聞報大驚，叫道:“馬加、豬加誤我！”

鹿加急道:“馬加、豬加帶走王都近半兵馬，如何是好?”

扶余王一面派人持節去追馬加泰術和豬加，一邊急招眾臣商議，道:“衛猛轉攻故都，定是誘我出城野戰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