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夏侯涓的身影出現在了窗戶後面,正向門口而來。
而在張苞身後,關興和張紹也同樣正襟危坐,假裝一直在讀書練字。
夏侯涓心中微微歎息,隻當做沒有看見他們幾個的偷懶。
等到夏侯涓進門後,張苞擠出一臉驚訝:“母親?你怎麽來了?”
演技太差,零昏……劉禪滿心鄙夷,但在夏侯涓懷中骨蛹幾下,抽出手臂行禮:“兄長……”
“阿鬥?”
張苞這次是真的很驚訝。
雖然他從張飛還有張星那裡聽說劉禪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但終究眼見為實。
夏侯涓將劉禪放在張苞身邊,囑咐道:“你們陪著弟弟在這玩,誰要是敢欺負阿鬥,看我怎麽收拾他!”
張苞拍著胸口表示自己絕對不會欺負劉禪,也不會讓人欺負劉禪!
關興和張紹也是如此。
夏侯涓摸了摸劉禪腦袋轉身向外走去,順手將趴在門框上,惡狠狠盯著劉禪滿臉不甘心的圓頭蘿莉也一並拖走。
此刻已近隆冬,她需要為張飛還有張苞、張星盡快做幾件冬裝。
尤其是張苞。
畢竟他已經進入青春期,個頭長得很快,但和張飛的體型還有很大差距,故此只能是做新衣服,不能充分利用張飛不穿的舊衣服……
至於張紹。
嗯,他可以先撿著張苞穿不下的衣服頂一頂……
多孩家庭,這很正常。
目送夏侯涓離開,張苞情不自禁松了口氣。
不過沒等他開口說話,劉禪卻蹭蹭蹭蹭的爬了過來:“兄長,我拜托你做的事情怎麽樣了?”
張苞撓撓頭:“啊?什麽事啊?”
劉禪愣住:“就是讓糜舅父幫我找人的事情啊?”
張苞這才恍然大悟:“我去了。不過阿鬥,要在幾萬人中找到一個人,恐怕不是那麽容易,你也太心急了點!”
劉禪噘噘嘴沒有說話。
關興在後面問道:“要找誰?”
劉禪扭頭:“就是一個鄧姓少年,大約十二三歲,說話有些結巴……原本我爹說幫我找的,結果他昨天晚上就連夜領兵走了。”
關興頷首表示記下:“等我見到我大哥之後,讓他幫著你在城中找找,從事中郎太忙了,未必真的有時間幫你找人!”
嗯,他說的大哥指的是關平。
其實關平是關羽的親兒子,只是被演義杜撰為了養子,而從事中郎是糜竺的官職。
張苞在一旁突然問道:“我爹也是昨天晚上帶兵走了,二伯呢?”
關興回答道:“同是昨晚。”
張苞滿臉好奇:“發生了什麽事嗎?”
劉禪舉起手:“我知道!”
“快說快說!”張苞豎起耳朵。
原本低頭練字的張紹也放下筆,迅速挪到劉禪旁邊。
劉禪左看右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我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要替我辦一件事!”
張苞點頭如搗蒜。
關興攥著拳頭上下揮舞:“阿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別說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也不在話下!”
劉禪這才說道:“昨天晚上有斥候來報,說是發現大量曹軍竹椑(pí),正沿著漢水順流而下,要和南邊的水軍兩下夾擊我們。”
“所以,我們的爹才匆匆離去……”
“我們的爹?”
“哈哈哈……”
張苞笑到前仰後合。
劉禪皺眉。
畢竟在那人留給他的記憶中,張苞一直都是個不苟言笑之人,尤其是在張飛遇害之後,張苞更是終日陰鬱著臉。
或許,這就是另一個我說的‘快快樂樂’吧……劉禪微微有些感慨。
關興愣了一下。
某一個瞬間,他在劉禪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滄桑,就像是從新野逃難之時他見到的那些老人一樣。
張紹則在一旁問道:“竹椑?那是什麽?”
劉禪解釋道:“就是一種用竹子做的小船,類似於竹筏,很小的,上面坐不了幾個人。”
張紹點了點頭,旋即再度問道:“可是,我們是坐船來的江夏,曹軍難道沒有船嗎?”
“對啊!”張苞拍了拍手:“曹軍的船呢?”
畢竟這裡他的年紀最大,自然知道因為劉琮投降,曹操兵不血刃的佔有了整個荊州,荊州水軍自然也降了曹操。
張苞說完,目光炯炯盯著劉禪。
不知不覺間,劉禪在他心中已經不再是奶娃的形象,而是和孫乾糜竺等人相等的智謀之士。
劉禪笑著回答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二叔!”
關興眼前一亮。
“二叔自樊城離去之時,將鄧塞的水軍戰船全數帶走,故此從那裡南下的曹軍就沒有了合適的戰船,自然只能用竹椑以及從民間搶掠的漁船。”
劉禪邊說,伸出手指在案幾上畫出大體的地理位置。
“江陵在這裡,夏口在這裡,我們現在住的地方是這裡,若是放任乘坐竹椑而來的曹軍不管, uukanshu 則必然會被曹軍兩麵包夾……”
張苞嘖嘖稱奇。
張紹和關興滿臉不明覺厲,眼中全是崇拜之色。
而在窗外,甘梅和一個小麥色肌膚的少婦愣住不動。
嗯,那少婦正是黃月英。
如今劉備領軍出征而諸葛亮也不在家,甘梅自然讓人將黃月英接入府上居住,彼此也有個照應。
至於她們此刻出現在這裡並偷聽到劉禪在房間內裝逼,純粹是個巧合。
畢竟劉禪是個奶娃,一天要吃五六次飯,故此甘梅這是前來喂飯,而黃月英則是受了夏侯涓的囑托前來教授並管束張苞三人讀書練字。
但沒曾想她們還沒進屋,就聽見了劉禪在房間內奶聲奶氣的侃侃而談。
甘梅聽著聽著,笑容滿面。
她是個不懂軍事地理的柔弱女子,並不知道劉禪此刻所說是對是錯,但無所謂,這是她的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作為母親她心中只有驕傲。
而黃月英則是滿臉驚訝。
諸葛亮和劉備時常秉燭長談同塌而眠,她對於劉禪自然也不陌生。
莫非是摔的那一下把腦袋摔開竅了……黃月英暗暗點頭,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同時心中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收徒。
嗯,就是劉禪。
她自忖生平所學不在諸葛亮之下,但因為女子之身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但現在良才美質在前,若是放過豈不可惜?
重要的是,若是將來劉禪有所作為,她也可向天下人證明一件事。
誰說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