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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再次出現了安靜，先前那官員再次拿出了楊一清的奏折，眼神比較複雜的看著謝遷。
這是一個閣老能說出來的話?人家只是來要錢要政策，什麽時候說了蒙古南下了?
“不行！”
“不能讓北方出現亂子！”
然而自然還是有清醒的人，楊廷和一口回絕。
“對！不行的！老謝，你這樣做……把我們置於亂臣賊子之流，越到這個時候，我們這邊，越不能亂……”
劉健在眾人忙碌之下，在椅子上一邊喘氣，一邊也無力道:“屆時，陛下和金陵那邊的人，更加有借口有理由，另立內閣了，我們全部都成亂臣賊子了。”
全場詫異的目光，也謝遷一下子也冷靜了下來:“對對對……你們瞧瞧我，我剛剛真的是糊塗了！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瞧瞧，自己都被嚇成什麽樣了，竟然還生出了引狼入室的反賊行為，這無異於賣國。
“首輔，那現在怎麽辦?”
“我們總不可能，看著陛下真另立內閣吧?前面陛下南下金陵，已經算得上我們內閣的重大汙點了，要陛下真另立內閣，我們整個北方官場，就成了天底下的笑話了。
楊廷和見到劉健竟然再度醒來，還有些異樣，但這樣也好，天塌下來有劉健撐著。
再說了，劉健號稱劉公謀，看局勢清楚明朗是他的強項，這方面，他還真的要好好學習一下。
“是啊，首輔大人，您可是我們的首輔啊！現在……該怎麽辦，又能怎麽辦?你倒是不能再病下去，要拿出一個章程啊！”
謝遷情急之下也不叫名字了，直接正式的稱職務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劉健身上。
“呼……呼……”
劉健喘著氣，在眾人注視之下，再次喝茶，還喝了好幾口，借此平複心情，讓智商再次佔領高地。
眾人也沒有催促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需要冷靜思考。
“當前的情況，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當務之急……是鞭長莫及。”
劉健終於平複好了，迎著眾人目光，直接環顧四周眾人一眼，來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的確，我們有些鞭長莫及。”
楊廷和卻是一下子明白了，他們再著急有什麽用，他們也不能一下子飛到金陵過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劉健滿意的看了楊廷和一眼，繼續道:“介夫說得對，所以我們當前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暫且封鎖這個消息。這個八百裡加急的消息，在我們還沒有拿出辦法之前，請在座列位，不要亂傳消息，這可能引發京城騷亂。”
這一下，眾人知道劉健看他們有些防備的原因了。
竟然是怕他們走漏消息！
“對對對！這個消息！大家千萬要保密！首先是保密，第二是我們更加應該團結，先穩定我們這邊的軍心，我們絕對不能自亂陣腳！”謝遷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
另立內閣的消息一經傳出。
他不知道金陵那邊有什麽反應。
但他卻是第一時間能猜到，京城所有人知道這個消息後，整個京城會怎樣的炸裂。
怕是各種物價直接應聲而跌！尤其是他們的房產產業之類的，怕是直接打不住這個趨勢。
“首輔，我建議！現在大家都不要回家了……都先呆在內閣，哪兒也不能去，就算去方便，也要有兩人結伴。”
楊廷和直接就看向在場的官員，也是一臉防備。
“還有……我建議，如果這個消息不小心傳出去，我們也最好宣稱，這是假消息！”
瞞是瞞不住的，楊廷和隻想拖延時間，維持穩定。
不然，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自然，我們也不是防備誰，在我們徹底弄清楚這裡面是什麽情況之前，聯系到李閣老之前……大家最好還是盡量保持原樣，先不要自亂陣腳。大家想想自己的前途，還有自己的家族……”
楊廷和軟硬兼施，先準備采取手段穩定內部，而且到這個時候了，他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實話實說。
“呼，首輔說得對，楊閣老也說得對。我讚成這一切！”
禮部尚書張晟深吸一口氣，第一個站出來讚成。
“我們也同意！”
“沒問題。”
有主心骨就好，眾人都是聰明人，在楊廷和如此直白的闡述下，眾人都明白利害關系。
“那好，接下來，首輔、謝老，我們三人，先去商議一下?”
楊廷和看向劉健謝遷。
“介夫說得對，走，老謝，我們去另外一邊好好商議一下。”
雖然身體不舒服，但劉健還是支撐著帶頭走進另外一個房間，走之前，還示意了一下楊廷和。
這個壞人，楊廷和做得很好。
“嗯，好。”
謝遷緊隨其上。
“張晟，麻煩你看住大家，在我們商議出結果之前，誰都不要走出房間。”
楊廷和再次叮囑了一下張晟，以及看了一下眾人，這才跟著進房間。
而三人走後，眾人的目光看向張晟。
“大家先就這樣……我來好好看一下這八百裡加急的東西，到底還說了什麽。大家都來傳閱一下吧。”張晟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信件上，找點事情來吸引眾人注意力。
……
“現在，當務之急，是讓陛下回來！”
房間之中，三人即便是坐下，但也好久沒有發話。
不過，最終是劉健為此次談話定了調。
“可怎麽才能讓陛下回來呢?我已經想到……哪怕是讓陛下大婚，他也不可能回來。此外，金陵那些官員，會讓陛下回來嗎?”
謝遷憂心忡忡道:“我們還有什麽辦法?”
“還有，賓之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怎麽沒能阻止，是不是陛下已經把他給……”
此話一出，劉健面皮一抖。
楊廷和也深吸一口氣，不怪他們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實在是現在的鬥爭性質已經變了，真的變到了你死我活這種地步了。
“介夫，把窗戶和蠟燭滅了……”
劉健忽然發現，房間還是太亮了。
楊廷和默默起身，關上窗戶拉上簾子，順便吹滅了蠟燭。
整個屋子，陷入黑暗，只有三人的呼吸聲。
隱藏在黑暗之中，三人莫名覺得要更安定不少。
“其實，也有這種可能，如果站在陛下的角度……李閣老他就是一個威脅，甚至，他都不用動手，有些人也會忍不住動手。”
黑暗之中， uukanshu 楊廷和發現自己都大膽了一些。
“這種情況，自然可能會發生……我們就權當它已經發生了，權當已經出現最壞的情況了，那麽，問題還是回到原點，要怎樣才能把陛下騙回來……”
只是，楊廷和還是發現自己保守了，劉健的話更加直白和大膽。
已經都不掩飾要騙朱厚照回來了。
只是怎麽騙，如何騙?
也不能讓北方亂，還真是個技術活。
“奪情?”
楊廷和正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黑暗之中傳來了謝遷的試探性建議。
此話一出，楊廷和的呼吸都停止了。
不是吧，這兩人這麽大膽?
“奪誰?”
“張，還是王?”
劉健聲音傳出，楊廷和隻感覺心頭砰砰砰得劇烈跳動，忍不住看向黑暗之中的劉健方向，他原本以為劉健就是個老好人……
可現在，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劉健，直接讓他感覺無比陌生和大膽！
奪情，一般是臣子家中父母死了，無論當什麽官，都要回去守孝，還是一守守三年。但是皇帝一般會下旨說離不開他，讓他提前回來，這叫奪情。
當下……好像無論如何朱厚照也不會回來。
但是，他們有人質啊！
如果朱厚照的母親甚至奶奶死了，那——
張，自然是張太后，朱厚照母親。
而王……自然是朱厚照的奶奶，太皇太后！
你朱厚照結婚不回家，北方這邊太亂不回家，但家裡老人過世不回家，你就說不過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