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被大臣們逼入了絕境,必須立刻做出決策。
“國庫和內帑各撥出五十萬兩,先開始工程,剩余的資金缺口,朕日後會想辦法解決……”
內庫目前只有五十多萬兩的現金,加上從陳德潤家中得到的二十萬兩,其余的財物包括字畫、古董、田地和商鋪,都需要變賣才能換成銀兩。
錢還沒來得及用,就被內閣的老狐狸們聯手要走了。
朱由檢雖感不悅,但想到能早日讓皇兄安葬,這份不快便迅速消散了。
“臣遵陛下聖旨!”
施鳳來面不改色地領受了聖旨。
他們達到了讓皇帝掏腰包的目的,自然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命令。
但還有一百五十萬兩的資金缺口,這要如何彌補?
朱由檢沉思片刻,抬頭看向魏忠賢,心中已有了計策。
閹黨雖然在其他方面不太行,但在籌措資金方面卻頗有一手。
將這件事交給魏忠賢,讓他成為自己的“看門狗”,在東林黨和閹黨之間自由鬥爭。
在確保皇權和個人安全的同時,自己再如漁翁般收益,逐步收回所有權力。
見大臣們沒有其他奏事,朱由檢對王承恩說:“朝會結束,散會吧!”
“退朝……”
王承恩尖銳的聲音響起,眾大臣齊聲道:“臣等恭送陛下!”
……
“老奴參見皇爺,祝皇爺安康!”
剛進入東暖閣,魏忠賢便迅速跪拜下來。
朱由檢揮手示意:“快起來吧!”
“老奴感謝皇爺恩寵!”
“大伴,準備座位!”
王承恩拿來凳子,魏忠賢謹慎地隻坐在一角,恭敬地等待皇帝發話。
他擅長揣摩皇意,雖然皇帝急召他卻未說明原因,他已大致猜出了緣由。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陵墓修建缺少銀兩的問題,一百五十萬兩絕非小數目。
皇帝有所請求,他若能完美完成這個任務,便可彰顯自己的能力和價值。
客氏被逐出宮後,魏忠賢失去了在宮中的盟友,這對他而言就如同失去了一條臂膀。
要想讓皇帝重新重視他,魏忠賢必須展現出足夠的誠意。
“皇爺,各地官吏為了討好老奴,私下建造了許多生祠,我深感憂慮,雖多次禁止卻無濟於事,懇請皇爺下旨將這些生祠全部拆除……”
閹黨又來這一招。
在模擬世界中,朱由檢就曾上當,將所有生祠拆除,誤以為他忠誠,結果最後卻被其所害。回到現實中,自然不能再走同樣的路。
“已經建成的保留,未建的立即停止……廠公為國家立下功勞卻不居功,真是謙虛低調之美!”
朱由檢隨口誇讚一句,隨後神情悲傷地說:“皇兄臨終前握著我的手說,你將成為偉大的君主,還囑咐我,忠誠和謹慎是處理大事的關鍵……”
朱由檢話語帶著悲傷,聲音微微哽咽。
雖有刻意表現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真實的情感流露,往事不由得在他腦海中回蕩。
皇兄對他非常疼愛,當他登基時還只是個孩子。
有一次,他看著皇兄的威嚴,指著龍椅說自己也想坐上去。
這種話大逆不道,但皇兄聽後只是輕輕一笑,說等我坐幾年後,就輪到你了。
誰料這竟成了預言。
“老奴感到對先皇有愧……”
魏忠賢跪倒在地,他的一切都是天啟帝給予的。
每當提及天啟,他總會回憶起那掌控朝政的日子。
“唉……皇兄剛駕崩,朝廷竟無銀兩修陵,真是令朕羞愧……據說江南地區富庶……廠公,你有辦法幫朕解決這個緊急問題嗎?”
“皇爺,即便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老奴也要補足這個缺口,明天就派人前往江南……”
皇帝伸出了橄欖枝,他自然要緊緊抓住,還要將事情辦得完美無缺,以確保手中的權力不受損失。
“好了,你起來吧!”
等到魏忠賢站起來後,朱由檢決定給他一個安心的保證。
“接下來肯定會有人彈劾廠公,你先調查一下京城大臣和貴族的底細,收集一些罪證。”
“等他們開始猛烈彈劾時,廠公就可以用來反擊……”
“那些罪魁禍首的家產可以抄沒,其中三成用於東廠,七成入內庫……”
‘嘭!’
魏忠賢再次跪倒,全身匍匐在地,顫抖不已,聲音哽咽。
“感謝皇上的體恤,老奴願為皇上赴湯蹈火,至死不渝!”
皇帝與他分成,這意味著他已成為皇帝的親信。
從此,他便是皇帝手中的利刃,皇帝指向何處,他就得揮刀向何處。
顯然,他也明白,真正握刀的是皇帝,決定權在皇帝手中。
等到不需要的棋子被清除差不多時,皇帝也可能采取兔死狗烹的策略,用他的頭顱來平息百官的怨氣。
但他堅信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會留一手保住自己。
“老奴領命!皇上,查抄是東廠的職責范圍,那三成收益也應歸內庫……”
“朕的話非戲言,既然朕已賜給你,你就收下吧!”
朱由檢立刻拒絕魏忠賢道,“朕有些疲倦了,你下去好好處理事務吧。”
“老奴遵命告退!”
魏忠賢的身影已從東暖閣消失, uukanshu 朱由檢仍凝視著外面,陷入沉思。
鷸蚌相爭的戲碼已經拉開帷幕,他這個漁翁將盡最大努力獲得利益。
“皇上,奴婢冒昧一問,是否需要將魏忠賢前來東暖閣的消息透露出去?”
王承恩略顯猶豫地提問,朱由檢搖頭,堅定地說:“不必!”
宮中各個勢力肯定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線,他們很快就會得到消息。
官員和閹黨之間的矛盾根深蒂固,即使沒有外在的激化因素,衝突也會自發爆發,因為他們不是害怕自己,而是害怕魏忠賢。
自己需要考慮皇家的威嚴和聖德,而魏忠賢卻無所顧忌。
只要魏忠賢一日不失勢,官員們就會生活在恐懼之中,隨時可能被召至詔獄,接著面臨家破人亡的厄運。
一旦他們開始相互瘋狂報復,那就是削弱他們勢力的最佳時機。
加強思維能力真是好處多多,自己的果斷和智慧也因此增強了不少。
……
一離開皇宮,魏忠賢立刻恢復了他那一貫的傲慢神態。
皇帝的讓步意味著把他視為親信,他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自視甚高的九千歲。
這一次他決心牢牢把握權力,表面上順從皇帝,暗中不斷壯大自己的勢力。
司禮監有王體乾和徐應元掌控,而東廠則由他親自掌管。
如果東林黨那群人敢於挑釁,他就會嚴厲打擊,這正是以殺雞儆猴的策略。
若真逼急了,可以犧牲更多的“雞”,但“猴子”絕對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