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娘早就給他們收拾好了新房,她眉開眼笑把兒子和兒媳迎進內院,“我正好準備讓管家去把你們找來呢!”
“娘,有事情嗎?”
“事情多呢!一大堆,高力士下午派人一名小宦官來通知你,讓你明天上午去一趟他的官房。”
李鄴點點頭,這在他的意料之中,一定和且末城失守有關。
“還有什麽事情?”
“還有.亂七八糟一堆事,你大舅昨天帶著幾個子侄連夜離開長安,趕回張掖,留下一堆女眷要我照顧,對了,你爹爹今天一早出發去陝州,去三門峽那邊督工去了,要去一個月呢!也是今天一早臨時決定出門的,可能他無法趕回來送你們了。”
李鄴默默無言,新月奇怪看了一眼李鄴,她發現從娘家出來,丈夫一直很沉默,顯得心事重重,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否則高力士不會這個時候找他。
裴三娘又拉著獨孤新月笑道:“新月,你跟我去算算帳,你們成婚的禮錢我得給你們,這幾天我一直在忙這件事。”
新月笑道:“娘,我先和阿鄴去看看房間,我把他安頓好了,再來陪您說話。”
“行!你們去看,我也要去趟客棧,我得去給那幾個嫂子叮囑一下,晚飯我都準備好了,讓她們別出去吃。”
裴三娘匆匆去了。
獨孤新月跟隨李鄴來到東院,這是李鄴之前的住處,現在已經布置成新房,李鄴幾乎都不認識了,”
側面的兩間屋一直沒有用,空關著,現在也堆滿了東西,都是天子和貴妃以及太子給他們送的賀禮,都沒有開箱,門窗都鎖上了。
獨孤新月依偎在丈夫懷中,撫摸他的臉道:“你從我娘家出來就不太高興,是他們說了什麽難聽的話嗎?”
“沒有!嶽父他們怎麽會說難聽的話,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坐在一起聊天。”
“那肯定發生了什麽事?後來父親在書房裡給你說了什麽,讓你憂心忡忡,我看得出來,阿鄴,你要告訴我!”
李鄴輕輕歎口氣,“計劃有變!”
“什麽?”
“安西發生戰爭了,我可能不會回碎葉,而且直接去安西,高力士找我,肯定也是這件事。”
獨孤新月眼中露出驚恐之色,“也就是說,我不能和你一起碎葉了?”
李鄴點點頭,“所以我憂心忡忡,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
獨孤新月緊緊摟著丈夫的腰,哭了起來,“我不要離開你!”
李鄴輕輕撫摸嬌妻的秀發,“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有的時候我們真的身不由己,新月,我只能盡量補償你。”
“怎麽補償?”獨孤新月淚眼朦朧望著丈夫。
李鄴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新月俏臉一紅,在他胸前捶打兩下,“這種時候,不準想這些下流的事情。”
“不是下流!”
李鄴連忙解釋道:“你的關鍵期不就這兩天嗎?我們努力一點,讓你懷上身孕,就算我不在,你心中也有了寄托。”
原來是這麽回事,獨孤新月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緊張,低下頭小聲道:“我還沒有準備好當母親呢!”
李鄴笑著吻吻她的額頭,“晚上我們再慢慢商量吧!”
獨孤新月輕輕點頭,說到孩子之事,稍稍衝淡了她面臨分別的傷心。
她想起一事又道:“剛才娘叫我去和她算帳,我想人家送禮,我們將來反正也要回禮,要回禮的部分禮錢就交給父母,然後不需要回禮的部分我們拿走,你說呢?”
“你決定就是了。”
李鄴點點頭笑道:“我娘估計還沒有回來,我們去看看天子和貴妃娘娘送的什麽禮物!”
獨孤新月苦笑道:“門窗都鎖著,鑰匙在娘手上呢!”
李鄴無奈,“好吧!等會兒再看。”
這時,小紅走來行一禮,“少夫人,夫人請你過去一下。”
獨孤新月點點頭,匆匆去了。
夜裡小兩口研究怎麽生兒育女的過程就不細述了,給他們留一點隱私吧!
次日一早,李鄴來到了大明宮,小宦官把他帶到高力士官房,李鄴躬身施禮,“參見高翁!”
高力士笑呵呵道:“新郎官來了,坐下吧!”
李鄴在桌前坐了下來,高力士取出一個大錦盒放在桌上推給他,“這是我給你結婚賀禮,天子開元年間賜給我的一套越州青瓷,算是最好的宮廷瓷,我一直舍不得用,送給你吧!”
李鄴連忙感謝,他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套茶具,綠得仿佛千峰翠色,“啊!是秘色瓷。”
高力士送他的瓷器居然是越州官窯的秘色瓷,讓李鄴又驚又喜。
“其實天子送你的賀禮中也有,但沒有我這套好,我這套你留著吧!”
“多謝高翁!”
高力士歎口氣:“私事結束了,該說公事了,恐怕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可是且末城之事?”
高仙芝點點頭,“對!估計你嶽父已經對你說了,昨晚又得到緊急消息,沙州軍和瓜州軍反攻敦煌縣慘敗,死傷過半,高仙芝向朝廷求援。”
“是不是讓我立刻趕回安西?”
高力士搖搖頭,“天子讓你先去沙州,率伊吾軍和瀚海軍收復敦煌,然後再率軍從敦煌趕往且末縣。”
“這應該是高仙芝的事情吧!”
高力士淡淡道:“天子不想讓高仙芝統領北庭軍,而且天子對高仙芝有些不滿,這些就不多說了,還有一件事情,就是你的妻子必須留在長安,不能跟你去碎葉。”
李鄴歎息一聲,“我要直接去安西,她肯定不能跟我去碎葉了。”
高力士微微笑道:“凡事有利必有弊,有弊必有利,你父母妻子雖然要留在長安不能跟你一起去,但對你也有好處,監軍沒有了,邊令誠已經召回長安。”
李鄴大喜,“邊令誠回來了?”
高力士點點頭,“他的任期結束,天子不打算派新的監軍了。”
“天子要求我什麽時候出發,有說法嗎?”
高力士將詔書、兵符和尚方天子劍再次交給他,躊躇片刻道:“最遲三天后出發!”
李鄴回到府中,裴三娘把他拉到一邊問道:“聽新月說,她沒法跟你去碎葉了?”
李鄴點點頭,“我的權勢太重,天子不放心,要求她留在長安。”
裴三娘點點頭,“不去也好,我就希望她趕緊懷上身孕,我要抱孫子。”
“娘,你才三十多歲,就要抱孫子了?”
裴三娘眼睛一瞪,雙手叉腰怒道:“哪個女人不是三十多歲當祖母,我已經晚了,別說這些沒用的屁話,晚上必須拚命努力,讓她肚子大起來。”
李鄴嚇得落荒而逃,回到院子,獨孤新月一頭撲進他懷中,李鄴放下手中袋子,柔聲道:“時間過得很快,我盡量在明年秋天趕回來。”
獨孤新月傷感道:“其實我已經想通了,如果我懷了身孕,那至少得等孩子大一點才能回來,孩子太小,肯定受不起路上的艱苦,如果四五年後再回來,恐怕我又見不到祖母了,所以我留在長安才是最穩妥的。”
李鄴點點頭,“確實是這麽回事!”
“阿鄴,你什麽時候走?”
“天子要求我三天后出發,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我得把密室打開,把一些東西放進去。”
獨孤新月聽說丈夫三天后就要走,心中著實難過,她咬咬嘴唇道:“下午我們一起去太平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