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羽林 第74章雙將和

“末將任平，拜見殿下。”

衛廣，衛步，衛登，三人和太子殿下皆已落座，衛廣還是坐在了右垂首，任平一見這架勢，也不廢話，直接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左垂首，其倒是一點不見外，當然在落座之前，他不能忘了給太子劉據行禮。

“任卿，汝來得正好，快快落座，快快落座。”

“謝殿下。”

任平落座之後，不用太子劉據開口，其身旁的黃門便招呼手下小宦官，開始走菜。

昨天剛吃完接風宴，任平自認為也算見過“世面”了。

其心想，便是太子，來了冀州這地方，又能吃啥?

你再厲害總不能，憑空變出菜來吧?

當其看到小宦官端著的菜碟時，任平才知道，還是自己想得狹隘了。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精米白飯，小宦官第一個便給其上來了。

“好！任平！衛廣！”

任平聞言，抓起桌案上的餐布擦了擦嘴，拱手回道。

縱然見過不少奇人異事的太子殿下，在任平放下碗筷後，也不得不長出一口氣，由衷感歎道。

“善！大善！好一個有我無敵！殿下，臣懇請以任將軍為副帥，老將願盡心輔之！”

臣雖不才，亦妄想護治下萬民周全。

衛廣自認為，能說出這等天馬行空一般的戰略構想之人，不可能如任平所言那般，還需數月才能做到知己知敵。

“嘿嘿……殿下有問，臣自是不敢欺瞞。之所以天天吃胡餅，高粱米飯，倒不是臣的秩吃不起其他，實乃是臣麾下那些士卒，百姓，吃不起別的，說起來亦是臣的無能。

怎麽說，任平也是秩比二千石的校尉，其名下的匈奴血，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他的“狼狽”模樣，衛家這三人說啥也不會信，名震朝野的彪猛校尉，是個見到白飯會流口水的人。

面對何種情況，皆不放棄尋找對敵有力戰機，以我之不可勝對敵之可勝，焉能不勝?

任平方才之言，在老將軍聽來，不過是人家給自己面子罷了。

“衛老將軍此言，著實折煞小子了，稟殿下，以臣之拙見，此戰我軍若想大勝匈奴，非衛老將軍任副帥，總領軍務不可！”

“孤封衛廣為中軍副帥，總攬孤麾下三萬大軍，賜虎符！

“任卿，真是好食量啊！”

二者之間年歲相仿，看看衛登，再看看任平。

衛廣的氣度，讓任平佩服的同時，也使得其本來想著針對他們衛家制定的，在此戰中奪取一些兵權，話語權的計劃，淪為泡影。

任平聞聽此問，不急不緩，和衛廣對視一眼，二人皆面帶笑意，由此其可知，衛老將軍已明白自家這個戰略方針，真正意圖何在。

若不是衛廣想著自家兄弟衛青存世血脈不多，其真想一巴掌替他拍死衛登。

“任校尉之才，老夫遠不及也！”

一旁早就停止用膳的太子殿下以及衛氏三人，觀之，皆怕任平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被噎死，撐死。

衛廣越聽任平之言，其越覺得羞愧。

“孤聽聞，如今世面上暢銷的匈奴血，便是出自汝手，任卿何故如此拮據?”

“臣在！”

任平一向秉承，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處事原則。 太子劉據此問，算是替衛廣，衛步，衛登問出了心聲。

任平自是不好在此時賣關子。

但無論其怎麽謀劃，制定戰略，戰術，都是圍繞著該如何索敵，尋敵，之後再一戰而勝。

其一連炫了七碗米飯，桌上的菜，都被他吃得乾乾淨淨。

且若是能給我幾月時間，臣倒是可以捋順全軍事務，做到即知己，亦知敵。

“任卿之議，固然好，只是拖久了，亦不知要耗費多少錢糧，關內百姓，便要多受多少苦難，孤且不知任卿還有其他滅敵之策否?”

再者非臣妄自菲薄，以臣之威望，比衛老將軍，實不能及，殿下勉強任我為帥，亦不能服眾。

太子劉據聽後擺了擺手，好奇的問道。

任平的桀驁，不像衛青，但其“愛動頭腦”，“愛兵如子”，就仿佛是和衛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當然若衛廣的心聲，被任平所知的話，其一定會苦笑不已，告訴這位老將，著實是他自己腦補，聯想的太多。

但大軍每日消耗錢糧，何其多也，焉能因臣一人之故，而是蒼生萬民受累?”

“稟殿下，臣在沃野每日三餐，不是吃胡餅，就是高粱米飯，著實難以下咽，今見了精米白飯，喜不自勝，一時間失態了，還望殿下恕罪。”

任平聞聽衛廣之言，對其感官，立馬上升了幾個緯度，不是誰都能有這個勇氣的，縱觀歷史，嫉賢妒能之人，數不勝數，為了家族利益，勉強支撐的，更是不勝枚舉。

冀州與益州相距何止千裡，筍絲入口時，任平還能聽見其被咀嚼的清脆聲。

加封彪猛校尉任平為擊虜將軍，為孤之大軍先鋒！”

任平方才的話，只是讓衛廣退位讓賢的最後一根稻草，從其在廳堂中提出“耗”死匈奴人的戰略方針後，衛廣便察覺到，自己是真的老了，是時候該退位讓賢了。

故臣絞盡腦汁，只能想到與軍民，同寢食，逢戰爭先，以期達到大纛所指，兵鋒所向，絕不後退，有我無敵！”

“稟殿下，關內百姓勞苦，臣自是不敢忘，故而方才提出此等戰略，若臣的戰略可成，臣擔保匈奴十年內，不敢再犯我大漢邊境。”

太子劉據聽罷，頗有感觸。

“任卿，衛老將軍，皆實乃國之真棟梁也！”

回答太子劉據這個問題時，任平還有些扭捏，不好意思，其先是一笑，隨即開言

單看這碗白飯的成色，比先前陳胖子弄回來的精米，要晶瑩剔透許多。

縱然任平不懂，也知道兩者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兒，可以說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任平的一番話，可謂是振聾發聵，尤其是衛廣，他恍惚間在其身上看到了自家兄弟衛青的影子。

“哦?”

“臣之所言，絕非虛妄，方才於廳堂之中，臣便有言在先，臣知敵而不知己，讓一個不知己的將軍總攬軍務，如何能勝?

反觀人家任平， 言行舉止，又何嘗有私?

自長安暫代統兵後，衛廣就一直在謀劃，北擊匈奴，這場仗該如何打?

兩相比較，任平對於戰局的判斷，高了他不止一籌，衛廣感念於此，如何還能腆著一張老臉，和人家爭副帥之職。

“末將在！”

故而其不待太子劉據開口，便先連忙衝著衛廣身施一禮，婉拒道。

自太子殿下率先動筷後，任平的嘴便沒有停過。

自家出任這個副帥，何嘗沒有私心?

竹筍炒肉，涼拌筍絲，這兩道菜在益州算不得什麽高貴之物，但此時任平卻在冀州的餐桌上，品嘗到了。

太子劉據之問，正問到任平的心坎裡，若是其不如此，那任平可真就要懷疑，之前他那些仁德之舉，是否有偽裝之意了。

然匈奴劫掠漢地，臣萬不能眼睜睜看著漢民受此人禍。

太子劉據聞言大喜，當即起身朗聲道。

有如此明曉自己心意之人做副帥，任平對於此次北擊匈奴，獲勝的把握，又多了許多，

當然促使他下定這個決心的，還有現在依舊一臉茫然，跟傻子一樣，用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眼神看著任平的衛登。

太子劉據和衛廣，見任平這般言之鑿鑿，皆來了興趣。

以臣的拙見，臣厚顏而談，論帶兵突進，轉戰千裡，臣萬萬不及冠軍侯，比運籌帷幄，統帥全局，上下一心，臣萬不能和大將軍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