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宮
寢宮內
建武帝坐在榻邊默默地望著倚靠在榻上的太上皇。
沉默了一陣,老皇帝說話了:“山東亂了也好,朕早就看孔家不順眼了。”
建武帝:“可是.....”
太上皇接著說道:“朕同你說了多次了,只要軍隊不亂,海運通暢,天就塌不下來。”
建武帝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黃河改道影響太大了,就算能在一年之內重新構築河堤,受災的州縣也要數年之後才能逐漸恢復。
還有水溶,若他真的在山東,一定會趁機煽動,這可是數百萬的災民,一旦全部湧入江蘇、河南、安徽等地,南方就全完了。”
一語未了,夏守忠匆匆走了進來,稟道:“回太上皇,回陛下,驗過了,這封信不是這幾日書寫的。”
建武帝站了起來:“不能再等了,從內閣選派一人南下坐鎮金陵,調兵南下平叛。”
太上皇抬起頭:“派誰?”
建武帝牙幫一咬:“讓柳芳去。”
太上皇:“那就不能讓勇衛營南下了。”
建武帝:“京營還未形成戰力,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內剿滅逆匪,不能拖太久,二十幾萬大軍消耗太大了。”
太上皇眼光一閃:“那就從勇衛營抽調兩萬老卒,暫時交給史鼎指揮。”
建武帝驚呆了。
正在這時,戴權捧著一份上面粘著三根羽毛的軍報急忙走了進來:“江南大營來的六百裡加急!”
建武帝一把接過軍報,撕開封口展看,接著臉色一下子凝肅起來,然後說道:“王子騰親率一萬江南大營精銳前往滁州,半路上遭遇了漕幫逆匪的伏擊,雙方從清晨激戰至午時,就在即將擊潰漕幫逆匪之時,白蓮教的人突然從側後翼衝了過來。
好在王子騰反應及時,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最終擊退了漕幫和白蓮教的軍隊。逆匪死了兩萬余人,江南大營傷亡過半。王子騰率部退回了金陵府.....已經確定,滁州城破了.....”
老皇帝仍然十分從容:“王子騰還是懂兵略的,並不是無能之輩。這些伏擊他的逆匪肯定是精銳,這一仗算是打殘了他們,接下來就會輕松許多了。”
建武帝接著說道:“王子騰打算再從江南大營抽調五千精兵,之後在**休整兩日,便領兵進攻滁州。”
老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稍作沉思,說道:“這樣,讓柳芳隨軍南下,幫助史鼎平定叛亂,將水溶的腦袋送回來。另外再從內閣選一人坐鎮金陵,處理軍政事務,調配大軍的糧草。”
建武帝眼一亮:“是。”
老皇帝對戴權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戴權連忙應了一個“是”字,飛快地走了出去。
偏殿內,宋成良、王鶴堂、柳芳和賈琥都在緊張而又焦慮地坐等著。
戴權匆匆地走了進來,說道:“太上皇說,請幾位過去。”說著將手一讓。
賈琥和柳芳幾人對視了一眼,隻好起身走了出去。
...........
西城
寧榮街
賴大、賴升兄弟倆正指揮著兩府的管事小廝在街道兩旁搭棚架,兩邊樹木也都掛上了大紅燈籠,結上了大紅彩緞。
這時,賈琥的馬車在一群騎兵的護衛下緩緩駛來。
賴大、賴升急忙招呼管事小廝們列隊恭迎。
馬車在寧國府大門前停住,車廂門打開,賈琥走了出來。
站在前面的賴大、賴升高聲道:“恭迎族長回府!”
一出車門,賈琥立刻發現了,對賴升問道:“怎麽回事?”
賴升:“回二爺,方才周瑞家出來傳話,說二太太的話,後日是九皇子的滿月宴,府裡要擺流水席。”
“胡鬧!”
賈琥臉一沉,“拆了,立刻全拆了!”說完,不再理會眾人,轉身快步向榮國府走去。
賴大、賴升對視了一眼,大聲說道:“拆,快拆!”
賈琥鐵青著臉走進了賈母院,方才在龍首宮議定了兩件事,從京營抽調十萬兵搭乘水師戰船經海路南下,柳芳隨軍南下,坐鎮指揮平叛。另外還要從內閣中選一人南下坐鎮金陵,處理軍政事務,調配大軍的糧草。
還有一件事就與賈琥有關了,太上皇要從勇衛營抽調兩萬老卒南下配合京營平叛,還點名要一萬火銃兵,一萬刀盾兵。
簡直是欺人太甚!
可巧王夫人、薛姨媽、李紈、迎春、黛玉姊妹並外頭的幾個執事有頭臉的媳婦,都在賈母跟前湊趣兒。
眾人說說笑笑,十分熱鬧。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眾人抬頭望去,只見賈琥不露聲色地走了進來。
沒有理會眾人,徑直走到賈母旁邊坐下,一聲不吭。
眾人都是一驚,望著賈母。
賈母望了一眼李紈,示意她帶了姑娘們出去。
李紈一見賈琥的臉色就想走了,忙招手帶著她們姊妹出去了。
薛姨媽眼尖,早隨著執事媳婦們避了出去。
王夫人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對賈母說道:“老太太先坐著,我去前頭瞧瞧,看看請酒的單子擬了沒有。若擬定了,取來給老太太過目,或有不妥之處,再行改正。”
賈母點了點頭:“去吧。”
賈琥淡淡地說道:“不用去了。王子騰打了勝仗的事情二太太知道了?”
王夫人怔了一怔,說道:“方才王仁來報信了。”
賈琥:“所以二太太覺得自己可以插手外面的事情了?”
“老太太.....”王夫人驚惶了。
賈母:“怎麽了?”
賈琥:“黃河決堤改道了,淹了河南、直隸和山東幾十個州縣,數百萬人無家可歸。”
賈母一驚:“怎麽沒有聽說?”
賈琥:“事情太大了,只有少數人知道此事。不過瞞不了多久的。”
賈母點了點頭,若賈家不知也就算了,知道了還大擺流水席,不僅賈家會被人戳脊梁骨,就連宮裡的娘娘和小皇子都會名聲受損。
想到這裡,賈母對王夫人說道:“這樣也好,省下來的錢讓管家去買點糧食,給外頭那些窮苦人家送去, 也算是替娘娘和小皇子積福德了。”
王夫人木然地點了點頭。
賈琥站了起來:“請二太太告訴寶玉一聲,讓他寫封信給王子騰,告訴他,不要想著一步登天,不要被這所謂的‘勝仗’衝昏了頭腦。這是什麽‘勝仗’?差一點被人家包了餃子,還死傷過半。”說完,給賈母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
盛京
灰蒙蒙的天空,一陣寒風吹過,雪花稀稀落落飄了下來。
北京天朗氣清,這裡還飄著雪花。
和碩榮親王愛新覺羅.永琪在書房內焦躁地來回走著,突然,厚厚的棉簾掀起,錦州守將渾身雪花大步走了進來。
永琪轉過身去。
“奴才叩見少主子!”
錦州守將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頭,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捧起,“關內來的急信!”
永琪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搶過那封信,撕開展看,接著一臉激動地說道:“好。他們成功的破壞了黃河大堤,黃河改道了!”說著,走到書案邊,拿起筆寫了起來。
寫完後,拿起那張紙箋吹乾墨跡,裝進信封裡封好,然後對錦州守將說道:“你立刻去見羅刹國的使者,將這封信交給他。另外在告訴他,只要羅刹國願意出兵,本王可以出一百五十萬雇傭他們。所有的戰利品也歸他們。”
“嗻!”錦州守將爬起來,雙手接過那封信,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