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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秀伸長了脖子，隨後十分欠揍的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就賭我這顆項上人頭，如何?”
“好，本將軍允了！”
郭銘爽朗一笑，裂嘴舔了舔自己潔白的牙齒，絲毫不掩飾眼底下的殺氣。
“郭將軍答應的是不是太過爽利了?”
郭銘冷哼一聲:“不管你定下什麽樣的賭約，要本將軍下什麽樣的注，只要你壓脖子上那顆尿壺，本將都跟！”
“我賭……”楚秀嘿嘿一笑，“你現在不敢砍下自己的頭。”
郭銘愣住了，一時間表情陰晴不定，最後咬著牙道:“小子，你耍我！”
楚秀與他對視良久，又突然間換上了一幅吊兒郎當的痞笑:“開玩笑罷了，郭將軍不用當真。”
不等郭銘做出反應，他又故意提高嗓音，衝著眾人道:“剛才我跟郭將軍開玩笑呢，郭將軍什麽都沒說，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我們什麽也沒聽到，郭將軍什麽都沒說！”
陳笙三人故意提高了嗓門回應。
郭銘在旁咬著牙，仿佛吃了蒼蠅一般盯著眼前這個無賴。
“郭將軍消消氣，兄弟我的不是，不該讓你這麽為難的，走了。”
“站住！”
郭銘咬著牙抽出刀來，露出一個決絕又殘忍的笑容，“一條命而已，我死，你得陪我！”
“住手。”江寧上前一巴掌打掉了他手中的刀:“你瘋了，居然被這種拙劣的手段激怒。”
“殿下，我……”郭銘語氣哽咽，眼看著已經是心魔纏身。
楚秀還不忘在旁挖道:“要不說郭將軍幸運呢，生在了一個好家庭，沒見識個人間險惡……”
“閉嘴，楚秀你過分了！”江寧厲聲打斷了他。
楚秀不再言語，嘴角卻悄悄勾起一抹笑意。
平複了一下情緒，江寧又看向楚秀道:“願賭服輸，這局是郭銘輸了，說出你的要求吧。”
說完，她又惡狠狠的瞪了楚秀一眼，示意他別太過分。
楚秀呵呵一笑，淡然道:“兩位，不用這麽認真，我開玩笑呢。”
“你的玩笑已經讓他產生心魔了，說要求吧。”江寧板著臉道。
“哦，我的要求很簡單。”楚秀淡淡應了一聲，隨後正色道:“接下來的路程，這個隊伍的指揮權歸我。”
“嗯?”對於他的要求，幾人都有些意外。
郭銘幾次張口，但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接下來本宮也得聽你指揮?”江寧不但沒氣，反而莫名的笑了。
楚秀直言不諱道:“你現在什麽處境自己清楚，我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
“恐怕不止吧?”江寧盯著他:“你是想向本宮展示，自己究竟有多大能力！”
“你們皇家恩威難測，卑職當然要讓殿下清楚，我這個小角色，能發揮多少作用。”
郭銘在旁聽著，終於還是忍不住嗤笑道:“好重的心思，可惜啊，蠅營狗苟難成大道！”
楚秀一臉嘲諷的看著他:“要不說你幸運呢，可惜生錯了時代。”
惶惶亂世，要麽遺臭萬年、要麽流芳百世，需要的是懂得抓住機會、乃至創造機會的人。
至於郭銘這樣的人，也不是沒能力，只是這種世家大院裡面成長起來的少爺，在盛世可以穩步高升。
而在這亂世，
很難活得長久。 “好，我同意。”郭銘咬牙盯著楚秀:“願賭服輸，殿下的安危現在就托付給你了，這路上再有半點差池，到了長安城我們兵部見。”
“你指的，不單單是千牛衛吧?”江寧淡漠的問了一句。
楚秀呵呵一笑，“殿下聰慧過人，卑職冒犯了。”
“好，本宮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來些什麽名堂！”
這一次，郭銘反而沒再生氣，壓低了聲音衝著身邊的手下道:“此獠所圖甚大，到了長安找人做掉他，不能讓殿下受他蠱惑！”
最後兩百裡，可走到這一步，幾方的矛盾也基本上是擺在台面上了。
楚秀順利取得了隊伍的控制權，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成功扛過了幾波刺殺。
越往西走，視野中的枯黃色也就越多。
又走了百余裡，眼看已經到了長安近郊，卻再沒有遇見過任何異常。
楚秀知道，真正的就藏在附近，這是江寧的考驗，也是自己處心積慮這麽多天，要面臨的最後一關。
時值夏日，但西北的晝夜溫差依舊很大，戌時剛過便有一陣陣涼風襲來。
馬車當中，江寧突然間掀開了窗簾，發現外圍一行十多人，誰都沒有合眼。
這是入長安前的最後一夜，可能也是有些人，人生的最後一夜。
“來活了。 ”楚秀衝著她招招手，隨後看向了遠處的密林。
“嗯，人數還不少，腳步穩健，都是行伍出身。”郭銘語氣平靜的跟著點評。
“郭將軍，今夜將是我們賭局的終點。”
楚秀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一點郭銘沒有說錯，各種各樣的小花招，可以用一時，但現在這情況，怕是只有死戰。
“呵，一百人而已，你可以小看自己，但別小看本將軍！”郭銘不屑地撇撇嘴，難得能在這家夥面前，語言上佔到些優勢。
“郭將軍威武，那待會兒就看您的了。”
楚秀言不由衷的說著，突然拎起手中的刀，對著一旁的岩石，“砰砰砰”就是一通砍。
那把號稱可斬千牛的官製橫刀，應聲崩開幾個豁口。
上過戰場的人才會明白，真正殺人的武器並非是越鋒利越好，那幾個鋸齒狀的豁口，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殺傷。
只是……
江寧看著奮不顧身提刀上前的楚秀，眼神卻變得十分複雜。
長安十六衛，或者說整個官軍，對於軍械有著嚴格的管控條例。
尤其是這種造價高昂的官製橫刀，任意損毀輕則罰俸，重則可能面臨軍杖。
反而是以前那些叛軍，繳獲來的武器並不怎麽愛惜，會通過故意製造豁口來增加殺傷。
出動上百名殺手，長安那位顯然是動了真格。
江寧此時也顧不得去驗證什麽，就在她想著如何脫身時，更大的變故卻突然發生。
一杆丈八長朔，同時刺穿了郭銘和楚秀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