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間看上去已經破敗不堪的街邊小鋪,震碎的玻璃和倒塌的招牌散落一地,不知道是被動能衝擊還是被化學能爆破震下來的水泥磚石渣子幾乎散落得到處都是。
手捧著照相機的吉爾靠近上前、走到那倒塌的招牌邊,憑借自己只能說還行、卻不精通的德語水平,算是認出了招牌上的德文意思是麵包店。
“不知道裡面還有沒有人.要進去看看嗎?”
吉爾正站在破敗的小店門口躊躇不前、有些猶豫,一旁與吉爾同行的另一位年輕女記者也恰逢時宜地湊了上來,走到吉爾身邊小聲建議著,還時不時地向店內張望、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
“這樣好嗎?瑪麗。要不要給傑佛遜說一下?我們這算不算擅自行動?”
興許是出於對未知的恐懼,平日裡一向膽子還挺大的吉爾現在卻有些猶豫,反倒是平時膽子還不如她的瑪麗顯得無所畏懼。
“沒問題的,吉爾,別害怕。我們這不算擅自行動,又沒有離開多遠。況且你瞧啊,咱們身後就有蘇聯人的士兵,這裡的呐粹軍隊都被他們消滅了,你忘了嗎?”
“.”
吉爾對呐粹感到莫名恐懼的原因之一,主要是一直以來有關於這些邪道暴徒的各種黑色傳言是真的不少。
濫殺無辜、殘害婦女、虐殺兒童,諸如強奸和輪奸這種讓女性聽了就會兩腿發抖的可怕之事,在那些軍紀敗壞的呐粹暴徒隊伍裡更是稀松平常。
甚至還有報道說,那些德國人的將軍們會專門建立高級軍官俱樂部,在裡面圈養抓來的各色美女供其淫樂。
那黑漆漆的破敗麵包店裡有什麽?
吉爾對看不見的未知感到莫名恐懼,生怕那裡面會躲著幾個呐粹士兵準備對自己施暴,把自己抓走。
也多虧是有了此時膽子還挺大的瑪麗在一旁陪同,吉爾才能最終鼓起勇氣與瑪麗一道走進這破敗的麵包店裡,為了自己的職業前途和好奇心而去一探究竟。
“說起來,吉爾。你難道不怕那些蘇聯士兵嗎?他們在所經之處留下的強奸犯罪也不在少數,報紙上之前都傳遍了,伱有看到過嗎?”
畢竟都是女人,瑪麗大抵也能猜到吉爾在害怕些什麽,不過卻沒想到這緊隨其後的回答是相當的超乎預料。
“害怕?不,我並不害怕那些蘇聯士兵。”
“哦?這是為什麽?你明知道那些事卻不感到害怕,有什麽原因嗎?”
瑪麗的問題讓吉爾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老實說有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她自己此前也從沒想過、更沒意識到過,如今這下被問起之後才開始思索著回答。
“我我不太清楚,但我總覺得在他們的保護下,我們是安全的。是的,瑪麗,我相信我能感受到安全感,但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我很信任他們。”
“嗯安全感和信任是嗎?”
哢嚓——
按動手中的相機,給這破敗如遭狂風席卷過一般的麵包店內部留第下一張照片,一邊乾活兒一邊跟吉爾聊天的瑪麗依舊是顯得輕松愉悅,沒有絲毫環境因素帶來的緊張與恐懼。
“我猜那可能不是那些蘇聯士兵帶給你的,而是那位蘇聯將軍帶給你的。他高大、帥氣、年輕有為,手握幾萬精銳的士兵供他調遣,更重要的是他還是未婚。這簡直是完美級的夢中情人,吉爾,就算你沒意識到,但我猜你的信任和安全感也是因他而來的。”
“天哪,瑪麗,你在胡說些什麽?我.我可沒有,我怎麽會無緣無故喜歡上一個蘇聯將軍呢?這太牽強了。”
“牽強嗎?”
比起吉爾的略有慌亂,年紀稍大、且已經結婚生子成為母親的瑪麗,在這方面顯然更加老道,更加知道一名少女情竇初開患上單相思早期症狀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也許吧,吉爾。但你一定要好好問問你自己,如果你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我不太明白為什麽你一下車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起就露出了微笑,那可不像是假的。”
“.”
吉爾不說話了,準確來說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說了。
瑪麗說得對,就連吉爾自己也意識到接下來可能得抽出時間好好捫心自問、回想一下,最能讀懂和弄清楚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
哢嚓——
“好了,我覺得這幾張照片應該夠了,這裡看上去也沒其它什麽東西了,我們要去下一個地”
“你你們是誰!?”
瑪麗這邊話還沒說完,大腦暫時短路的吉爾也還沒徹底回過神來,一道從前台小門後面閃現而出的身影便強行打斷了所有人的思路。
不論是那緊張質問的語氣,亦或是手裡當做武器的實木棒子,方才還看似平靜的一切從這一刻開始都沒那麽簡單了。
“喔喔喔別激動,女士。我呃,我們不是蘇聯人,不是來攻擊也不是來搶劫你們的,我們是從美國來的記者,只是為了拍一些照片、做一些采訪、記錄一些東西。您要是不理解的話,就當我們是寫報紙的就可以,我們沒有惡意,現在可以先把那根木棒放下了嗎?”
吉爾的德語水平一般,但瑪麗的德語水平卻很不錯,大學時期選修的德語課程恐怕是邁入職場之前做出的最正確、最有用的決定之一。
“如如果我說不呢?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們?相信外國人?”
就算吉爾的德語水平一般,這種比較簡單的對話還是能聽得懂,當然也知道該怎麽回答的。
個性本身就很強的吉爾選擇在這時主動挺身而出。
“因為就憑你現在的動作,我們立刻就能把外面的蘇聯士兵喊進來、把你抓走,但我們並沒有這麽做,這足夠有誠意了嗎?”
圍著圍裙、頭髮蓬亂,看上去似乎像面點師打扮一樣的三十多歲中年婦女雖然還是情緒激動,但在聽到吉爾這番慷慨陳詞、不打絆子的話之後,相比剛才已經明顯好了很多,漸漸地也開始逐漸冷靜下來思考著道理。
“你們走吧,這裡已經沒有麵包賣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搶走了,我隻想保護好我的孩子,求求你們別再來打擾我們。”
已經掏出小本子飛速做筆記的瑪麗還沒來得及回話,主動上前一步的吉爾便已先聲奪人、再次開口。
“也許我們可以幫你,準確說我們可以互相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