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曹鑠帶著三萬大軍直奔曹軍駐地。
距離駐地大約還有三天的路程的時候,曹鑠就接到曹昂派使者送來的書信。
原來,曹昂騎馬巡視營地的時候,遭遇殺手刺殺。
雖然依靠著典韋,曹昂逃脫,殺手被殺。
但是,曹昂也因此身受重傷,被程昱派人送往許都養傷。
曹鑠看完書信,嚇了一跳。
曹昂竟然遭受刺殺,身受重傷?
難道自己保了他一命,讓他在宛城免於被殺。
卻依舊改變不了歷史的車輪?
第二天,曹鑠便在路上遇到了曹昂的車隊。
曹昂整個面門都被紗布包裹。
曹鑠和曹昂相見的時候,曹昂還在昏迷當中。
曹鑠問隨行郎中道:“我大哥一直這樣昏迷?”
隨行郎中道:“中間蘇醒過好幾次,不過昏迷的時間也很長。”
曹鑠俯瞰著曹昂,暗暗歎息了口氣道:“好好護送我大哥回去。”
曹昂的車隊才離開。
曹鑠看著曹昂的車隊離開,歎了口氣。
如果曹昂真的出事,那可能真的意味著歷史的車輪無法輕易改變。
曹鑠也有些擔心自己了。
自己這麽努力地加快統一。
難道最終只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恆階見曹鑠歎氣,策馬上來道:“主公,怎麽了?生老病死,其實是常事。而且,世子這狀態,看起來雖然嚴重,卻不足以致命。”
“我剛才細觀那郎中的反應,並不是特別著急。”
“所以,主公,你且寬心就是。”
曹鑠只能點頭。
自己也並非郎中。
如果曹昂真出事,那只能說是命了。
哪怕自己做的努力是白費,但是,至少努力過。
曹鑠命令大軍繼續前行。
兩天之後,才趕到曹軍營地。
迎接曹鑠一行人的是程昱、堂兄曹浩曹安民、典韋等人。
曹鑠詢問了程昱一行人關於曹昂被刺的詳細經過。
之後,曹鑠便帶著賈詡、劉曄、恆階、周瑜、甘寧、賀齊、馬雲祿、許攸等人巡視黃河兩岸的情況。
兩天之後,曹鑠和許攸一行人將整個黃河兩岸附近方圓五十裡的地圖用沙盤做了出來。
許攸這人雖然沾沾自喜,但是,他的能力於曹鑠而言,的確非同小可。
因為他作為袁紹原本的心腹之一,對袁紹地盤了如指掌。
尤其是黃河北岸,靠近黎陽城這一帶,什麽地方有什麽路,什麽山,什麽水,都如數家珍一般。
簡直就是個活地圖。
曹鑠也給以他格外的待遇。
吃喝住行,甚至超過他自己。
做出了沙盤,曹鑠召集賈詡、劉曄、恆階、周瑜、甘寧、賀齊等人,商量著具體的作戰計劃。
之前曹鑠一行人就做出了計劃的。
但是,此刻,根據最近的巡視情況,曹鑠一行人做出了調整。
這第一步作戰計劃,就是試探。
最近幾天,黎陽城這一帶的黃河地界都在下雨。
根據許攸對當地的了解,每年這個時候,黃河都要爆發洪水。
當地人稱這個現象為“冬汛”。
試探的具體內容,
就是等冬汛到來,派出一支三千人的大軍渡河! 這三千人,都是揚州人,以甘寧和賀齊為先鋒校尉。
他們都擅長水戰。
三千人大軍渡河靠近黃河北岸的袁紹營地。
看看袁紹怎麽應對!
這三千人的武器,也都以弓箭為主。
如果袁紹大軍龜縮不出,這三千人靠近北岸岸邊,用弓箭騷擾,甚至登岸。
如果袁紹大軍出擊,則看他們的規模!
雖然袁紹大軍不善水戰。
可萬一他們有高手坐鎮。
貿然出擊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
畢竟,這次曹鑠他們的主力兵馬,才三萬人。
而袁紹大軍,可是有十數萬軍隊的。
制定好第一步作戰計劃,曹鑠便找到程昱。
他帶來的這支軍隊並沒有帶多少物資。
之前曹操也說過,讓曹昂率領的駐軍配合行動,一切物資,也都找他們要。
然而,讓曹鑠氣憤的是,程昱一臉為難道:“二公子,這,我無法調動如此大量的弓箭!虎符,還在世子身上。沒有虎符,我也只能盡力調動部分物資。弓箭的話,我最多能調動五百副彎弓,五千箭矢。”
曹鑠眯著眼睛,靜靜地看著程昱。
他穿越到現在為止,還是第一次這麽氣憤!
之前他還以為自己那大哥曹昂是真的被殺手刺殺重傷。
可現在,他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如果真的只是單純地殺手刺殺重傷,那麽,自己那大哥,帶走虎符做什麽?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此次來這裡是做什麽的?
還有,程昱是何等人?
怎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走虎符?
曹鑠感覺有些心寒。
自己都簽下軍令狀!
現在連袁紹這麽強大的敵人都沒有擊敗!
自己那大哥,就已經開始算計那些了?
雖然氣憤,曹鑠還是壓製了下去。
現在這個時候,再怎麽生氣都是無濟於事的。
而且,還會落人口實。
曹鑠只能強笑一聲,對程昱道:“老先生,你是我父親最為得意的謀士,跟著他南征北戰。我們倆的關系,似乎也沒有那麽糟糕。”
“幾年前,我們一起進攻呂布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合作過。”
“如今,袁紹未平,乾坤未定,希望老先生能通融一二。”
程昱一臉為難,許久,才道:“那我豁出這條老命,給二公子再調出兩千副彎弓。到時候,司空問罪下來,我一力承擔!”
曹鑠:“......”
和程昱四目相對,看著程昱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曹鑠擺了擺手。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程昱和郭嘉一樣。
這是擺明著站在自己那大哥那邊。
而且,不準備讓自己立這次功了。
曹鑠將賈詡等人都召集過來,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下。
甘寧勃然大怒道:“這程昱老不死的,敢阻擋我們立功?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賀齊忙拽住他的袖子道:“興霸,別胡來!程昱畢竟是司空的股肱之臣,世子的左膀右臂。你真殺了他,主公都保不住你!”
賈詡沉吟了片刻,看向曹鑠道:“主公,我的話雖然難聽,但是,卻是事實。”
“世子這麽做,也正常。”
“想想主公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先是兵不血刃地拿下揚州。”
“後來袁紹開戰,主公又滅掉文醜六千騎兵,又火燒烏巢,逼迫袁紹退軍。”
“那一項戰績,那不是讓人垂涎的?”
“我們這次再擊敗袁紹。”
“你想想,其他人會這麽想?”
“主公,你才是那天命之人!”
“可問題是,世子才是將來繼承司空位置的人。”
“除非他不想做世子,要不然,你們兄弟之間的矛盾必定會越加尖銳。”
恆階道:“主公,雖然很氣憤,但是,賈公說得很有道理。”
曹鑠手指頭敲擊著身前的案幾。
的確。
自己再怎麽說對這天下沒有異心,隻想著以後經營揚州。
自己只是想單純地幫天下早點一統,更快結束這亂世,好讓老百姓早點過上好日子。
但是,曹昂又不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怎麽敢放心?
曹鑠長長吐了口氣道:“那大家說說,再沒有足夠的物資的幫助下,我們這些人,怎麽才能擊敗對面的袁紹?”
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饒是賈詡和周瑜,也都不敢開口。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都沒有物資援助,怎麽可能打仗?
曹鑠只能擺了擺手道:“大家好好想想,今天就到這吧!”
眾人這才紛紛散去。
曹鑠也離開了營帳。
他有些鬱悶,必須得透透氣,否則,會把自己憋瘋的。
帶著呂綺玲和紀靈,還有幾十個護衛,曹鑠一行人沿著黃河岸邊騎行了近半個時辰。
感覺胸中的壓抑散去,曹鑠這才折了回來。
還在半路上,就見到賀齊騎著戰馬迎面飛奔而來。
曹鑠疑惑地停下戰馬。
賀齊飛奔到曹鑠身邊,忙道:“出大事了,主公,許攸,死了!”
曹鑠臉色大變道:“怎麽死的?”
賀齊道:“就在兩刻鍾前,許攸感覺到餓了,出來找夥頭兵開小灶。以前他總是這麽做的,可這一次,夥頭兵卻拒絕這麽做。還說什麽,就是世子也不會像許攸這麽囂張的,也是和將士們同吃同穿。”
“許攸有些生氣,就說我們能到達如今這地步,他居功至偉,就連司空見到他,都要給三分面子!”
“然後,然後——”
曹鑠沉著臉道:“然後怎麽了?”
賀齊咬牙道:“典韋就走出來,一戟刺死了許攸!”
“現在,典韋就在主公你的營帳外跪著,等著處罰。”
“程昱也在!”
曹鑠深呼吸了數口氣,才將憤怒壓製了下去。
許攸對自己的重要性,程昱和曹昂會不知道?
自己給他的待遇,甚至超過了自己!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許攸的重要性!
許攸就是袁紹領地的活地圖。
這張活地圖如今卻沒了!
曹鑠策馬狂奔了過去。
趕到營帳外,果然見到典韋和程昱。
還有許攸的屍體。
他的腹部直接被捅穿。
而典韋則是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一臉不屑的模樣。
程昱見曹鑠過來,一邊迎過來,一邊陪笑道:“二公子,此事多有誤會!”
“而且,惡來是你父親的護衛,只是暫時借給世子當護衛用的。”
曹鑠停下腳步,看著程昱。
程昱這才訕訕閉了嘴。
曹鑠雙拳緊握,冷冷地道:“我對你真是失望至極。”
“我一直以為你跟著我父親南征北戰,那肯定德高望重,包羅萬象。”
“如今,你卻在我面前賣弄起你那醜陋的小心思。”
程昱臉色也微微變化,卻沒有開口。
曹鑠又走向典韋。
典韋依舊別著頭,大聲道:“要殺便殺!”
曹鑠譏諷道:“典將軍,我若是告訴你,若是沒有我,早在宛城的時候,你就死了,你信不信?”
典韋這才轉過頭,疑惑地看著曹鑠。
曹鑠卻沒有繼續下去,而是道:“我一直非常欣賞你,但是現在看來,你也就是一個莽夫而已。”
“你以為殺了許攸,就能為我那大哥做點什麽?”
“愚蠢!”
“當然,我不會說什麽。”
“跟一個莽夫說再多,那都是對牛彈琴。”
“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對其他人道:“放他走。”
兩個士兵上前,給典韋松綁。
典韋對曹鑠都:“二公子,你有話明說,我一個武夫,不懂這些彎彎——”
“滾!”曹鑠猛然回頭,朝著典韋咆哮道。
典韋臉色脹得通紅。
終究,他還是轉身快步離開。
曹鑠又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程昱道:“怎麽,你不滾?意思是你要我走?”
程昱:“......”
朝曹鑠行了一禮,程昱也緩緩退離。
曹鑠走到許攸的屍體前,看著他瞪大的眼睛,一邊給他安上雙眼,一邊低聲道:“抱歉,我依然沒有改變你的結局。”
此時,賈詡等人也都趕了過來。
賈詡柔聲道:“主公,節哀!”
周瑜冷聲道:“這群人,已經無法明辨是非了!如此短視了!”
恆階感歎道:“主公,你要小心了。今天他們敢對你這麽做,明天,他們會更過分!而且,他們有司空在後面撐腰,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
“目前,我們能夠做的,就是擊敗袁紹和匈奴,然後撤回揚州。”
周瑜呵斥道:“荒唐!為什麽要撤回揚州?主公何錯之有?這也怕, 那也怕,那就伸長脖子等著被殺吧!”
一直沒有開口的劉曄道:“都閉嘴吧!這個時候,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少議論,被有心人聽了去,添油加醋傳到司空耳朵裡,主公只會受無妄之災!”
“司空並不是那種耳目閉塞之輩。”
“有些事情,無需我們多言,他自己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曹鑠道:“把許攸好生安葬,以後,少議論世子等人的事情。”
眾人齊齊應了一聲。
接下來的五天,曹鑠都沒有再見程昱等人。
哪怕是堂兄曹浩曹安民,他也沒有再見。
曹浩曹安民來了幾次,都被紀靈和呂綺玲擋在營帳外。
一直到第六天的上午,曹鑠正仰躺在床榻上,看著頭頂發呆,一個身影掀開帷幕走進來道:“夫君,孫權有事求見!”
曹鑠疑惑地爬起來。
孫權有事求見?
孫權跟著這麽久,都沒有見他有任何動作。
他能有什麽事情找自己?
曹鑠道:“讓他進來吧!”
呂綺玲嗯了一聲,快步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見到孫權走進來。
曹鑠笑道:“仲謀有何事?是不是過得不太習慣?畢竟,你以前沒有出征過。這樣,我待會讓士兵——”
孫權搖了搖頭道:“不是,我過得還好,也習慣了。我這次來,是因為我想到了一個主意,可能有辦法幫忙弄到足夠多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