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人多勢眾,應該佔據巨大優勢的高句麗大軍,此刻卻已經陷入絕境。
如果只有那一萬北平府精銳,他們依靠人數優勢,還有獲勝的希望。但因為一個人的緣故,他們的所有計劃都被打亂了。
雄天拿著玄鐵戟,宛如昔日西楚霸王在世,衝到哪裡就殺到哪裡,無人能擋。
高句麗的兵馬,皆是膽戰心驚。
他們看見雄天的身影便為之顫栗,這樣的人,分明就是魔神臨凡。
高元惶恐的同時,亦是做出決定:
“放箭,射死他,射死他!”
既然有高元的命令,那些弓箭手也不再猶豫,他們硬著頭皮將箭失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朝著雄天所在的方向覆蓋。
這時候,高元以及高句麗眾人,尚且抱有一線希望。只要這弓箭,能夠給雄天造成一定阻礙,那就足夠了。
可惜的是,當他們目光所見,瞬間瞠目結舌。眼前的場景,直接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那箭失將雄天籠罩其中,也確實射到了雄天身上,卻都被鎧甲擋住了,沒有造成一點傷害,只是不斷發出叮當的響聲。
與之相對應的,是同樣處於箭雨范圍中的高句麗士卒,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便是被自家弓箭手‘誤傷’。
接連有高句麗士卒倒下,口中發出哀嚎。
他們的慘狀沒有影響雄天。
畢竟,他本就沒把這些外族當成對手,此番不過順手為之。
區區蠻夷外族,也敢覬覦我華夏疆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如果不把他們好好教訓一番,往後豈不是還要得寸進尺?
而雄天的目標,已然確定下來。
正是中軍大旗所在。
他不認識高元,也不知道高句麗王樣貌,卻不影響他朝著中軍出擊。
高元瞪大了眼睛,表情的錯愕無法形容,只能不斷的退卻,驚呼道:
“為什麽會這樣?明明射中了,為什麽一點影響都沒有,這不可能。”
若是尋常甲胃,面對這麽多弓箭,也絕無幸免的可能。但高元如何能夠想到,雄天身上的重甲,那是精鐵打造,重達數百斤。
要是連尋常箭失都防不住,豈不是笑話?
除非高句麗中,有一群天生神力堪比雄天的弓箭手,這樣的攻勢,確實令人難頂。
但這注定是不可能的。
以高句麗彈丸之地,倒不是沒有人才,但和中原大國比起來,依舊相去甚遠。
在高元身邊,高建武神色匆匆,急促道:
“不好了王兄,那敵將朝我們殺過來了,不能耽擱了,我們必須撤離。”
高元呆了呆,看向雄天方向,果然是越來越近了。莫名的恐懼在心中滋生,高元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慌亂的喊道:
“撤退,快撤退!”
身邊的親兵不敢怠慢,一邊傳達撤退的命令,一邊護衛高元離開。而高建武,同樣跟在高元左右,顯得頗為著急。
雄天一路趕來,顯得格外順利。
他甚至沒殺什麽人,就追了上來,不少高句麗士卒,看見雄天就主動避讓。
見高句麗中軍撤離,雄天取出震天弓,彎弓搭箭射出,顯得格外精準。
在高元身邊數人,直接應聲倒地。
這般威勢讓高元臉色驚變。
可他不敢多想,更是不敢回頭,只能快馬加鞭全力向著高句麗方向趕路。
這裡是北平府境內,只要回了高句麗,那就是他的主場,就不必如此擔心了。
雄天本來想要繼續放箭射擊,卻不曾想到,戰場上還是有高元的死忠,竟是前仆後繼的殺了過來,
想要阻攔雄天。雖然對付這些烏合之眾,確實是輕而易舉,卻也耽誤了雄天一點時間。
高元等人跑得遠了,弓箭威力和精準度會受到影響,哪怕王伯當在此,也沒有辦法。
而雄天,卻沒有放棄,他看了眼高元的位置,他的目光格外犀利。在詞條的加持下,他依舊能夠牢牢鎖定高元。
雖然雄天不認識高元,卻能夠看出,高元的身份很不一般,肯定是大軍主帥。
想到這裡,雄天再度取出一支箭。
他震天弓猶如滿月,箭失蓄勢待發,當雄天松開弓弦,一箭便如流星般射出。
“休!”
高建武一邊跑著,一邊對高元說道:
“王兄快撤,我先帶人掩護一二……”
可沒等高建武說完,他就看見了難以置信的一幕,高元竟然飛起來了。
準確的說,是一支箭直接穿透了高元的胸膛,然後將之帶飛起來。
高元落在地上,同樣難以置信,他臉上滿是惶恐驚懼,他想要掙扎。然而,身體卻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力氣在不斷的流逝。
“救……救我。”
如果能夠活著,高元自然不願意死在這裡,他是高句麗的王,有著榮華富貴,大好生活,怎麽能夠就這樣倒下?
“咕嚕……”
高建武雙目呆滯,下意識吞咽著口水,他方才信誓旦旦的話語,已經被拋到了腦後。這距離已經這麽遠了,為何敵將還能射中?
高元不想死,高建武一樣不想死。
看高元的模樣,就算拚命將之帶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哪裡還顧得上這麽多?
念頭一轉,高建武毫無留戀,直接撇開高元,頭也不回的跑了。
而眾人之中,有人和高建武一樣,選擇走為上策。也有人遲疑著留下來,想要將高元救出去,這無疑是大功一件。
就算這一戰輸了,只要救出高元,他們必定能夠得到重賞,加官進爵。
可惜,他們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雄天見一箭射落敵人,已然追了上來,那些停下的高句麗士卒,無路可走。
而高元至此,已經只有一口氣了。
當他看見雄天,心中恐懼噴薄而出,頓時肝膽俱裂,命喪當場。
雄天看了眼高元,本想詢問俘虜的高句麗士卒,高元到底是什麽身份。奈何語言不通,他身邊也沒有翻譯,只能暫且放下。
前方還有戰鬥,他們不能就此停下。
是以雄天讓人,將高元的屍體帶回去,自己則是繼續領兵追擊。
高建武倉皇而逃。
他內心滿是絕望,更是後悔莫及,這就是北平府真正的實力嗎?
若是早知北平府如此強大,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也絕對不會跟著前來。
考慮再三,高建武將身上的甲胃脫了下來。換上尋常士卒裝飾,這是沒辦法的辦法。能不能擺脫追兵,只能聽天由命了。
只是,高建武也沒有想到。
當他們鉚足了勁,不顧一切的向高句麗方向撤離時,前方竟然還有伏兵。
正是薑松、單雄信等人。
他們早就領著兵馬,就等著敵軍送上門來。只不過雄天速度這麽快,效率這麽高,還是讓人有些意外,他們顯得有些倉促。
薑松直接拿著素白亮銀槍殺了出來。
像單雄信等人,此刻也是熱血澎湃,他們雖然是江湖草莽,卻也想過戍守邊疆,與外族廝殺,如今終於可以如願了。
“你們這些狗賊,還不受死!”
單雄信大喊著,他拿著金釘棗陽槊,迎著敵軍衝殺,顯得格外威武。
如王伯當、謝映登,他們同樣毫不含湖。
殺敵他們是認真的。
埋伏的北平府精銳,士氣無比高漲。當初羅藝被朝廷緝拿,他們心中就憋了一股火氣,現如今,終於能夠宣泄一二了。
喊殺聲此起彼伏。
幾乎就要將高建武嚇死,他的臉色一片蒼白,前後都是敵軍,接下來該往哪裡去?
雖然情況不妙,但高建武還是做出來一個明智的選擇。他丟盔棄甲,連戰馬都不要了,就朝著最近的山上跑去。
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這麽多?
只要能活下來,就還有希望,哪怕是高句麗王,也是說死就死了。
大軍兩面夾擊。
高句麗方面的殘兵敗將,自然不可能是對手,除了被直接擊殺的,更多人選擇了投降。
他們看不見希望,只能臣服於北平府。
哪怕後半生都要淪為奴隸,過上絕望的生活,也好過現在就死了。
——
此刻,麒麟關北。
昔日楊廣和伍雲召達成協議,將麒麟關交還。但他並沒有放棄對南陽的防范,有些事情,雖然沒有擺到明面上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所以,楊廣下達命令,在邱瑞的主持下。在麒麟關北部,重新修建了一道關隘,名為定南關,用以朝廷屯兵,以及防備可能的變故。
這段時間以來,南陽關倒是平靜異常。
主要是雄天在外面搞事。
邱瑞坐鎮在此,他的主要任務就是防范伍雲召。如果伍雲召想要再度造反,就必須通過這個關隘,才能朝著大興前進。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要持續多久。
也就是在這時候。
有人從大興而來,趕到定南關中。
讓邱瑞顯得頗為意外。
雖然邱瑞想過,朝廷與伍雲召不可能一直安穩下去。不管是朝廷還是伍雲召,都在伺機而動,他們的立場有著絕對的不同。
只是,邱瑞不曾想到,魚俱羅會來。
魚俱羅是大隋一代名將,是大隋開國元勳中的佼佼者。可以說,哪怕是邱瑞的功勞,和魚俱羅比起來,也稍遜一籌。
同樣的,魚俱羅的年紀,在開隋九老中,其實也是最大的。比起邱瑞,還要大了不少,本來已經退隱養老了。
怎麽此刻,竟然來到了定南關?
邱瑞不知道原因,但他也能猜到,此事沒有這麽簡單。魚俱羅既然來到這裡,已經能夠說明很多東西,這位大隋名將,將要重新登場了?
二人在府衙之中,邱瑞和魚俱羅自然是熟悉的,他遲疑著問道:
“你年紀這麽大了,何必出來趟這趟渾水?難道是因為宇文成都?”
當邱瑞聽說,宇文成都竟然戰死沙場的時候,亦是覺得難以置信。因為他知道宇文成都的實力,絕對是年青一代佼佼者。
雖然上次在南陽關身受重傷,但那是身陷重圍,被眾人夾擊導致。
甚至於,面對眾人聯手,宇文成都能夠活下來,更是不可思議。
但這樣一位大將,竟如此草率的死了。
多少讓人難以置信。
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魚俱羅聽得邱瑞之言,沉默了一下,不可否認,他選擇此刻出山,確實有宇文成都的原因,卻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
每個人心中,都有著自己的堅守,包括魚俱羅也一樣,他語氣平緩的說道:
“當初我等兄弟,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歷經磨難才有今日大隋繁華。只是這短短時間,又到了風雨飄搖的時候,真是讓人不甘啊!
我們這些老臣,確實是老了,或許已經沒有幾年時間。既然如此,臨死之前,總得做點什麽,難道就這樣坐視不理嗎?
你可還記得,我們當初共同的理想?”
邱瑞默然答道:
“當初我們期待的,便是與先帝一起,創建一個太平盛世,其實我們已經做到了。”
魚俱羅恍忽,他輕輕點頭,又喃喃自語道:
“是啊,我們早就做到了,只是現在又失去了,先帝走了,天下也亂了。”
講到這裡的時候,不管是魚俱羅還是邱瑞,他們都有種疲憊之感。
倒不是他們覺得自己無能為力,什麽都做不了。 只是感慨,明明一切都近在遲尺,甚至已經拿在手裡,為何又瞬間化為烏有了?
沉默了一下,魚俱羅又說道:
“事已至此,沒必要顧慮什麽,老夫只是做自己的分內之事。當今大隋,不是這些反賊能夠撼動的,必須將他們覆滅。
現如今,北平府也陷入動亂,我們要盡快將南陽平定,再出兵北上不遲。當今局勢,不論對錯與否,終究是百姓受苦。
天下一統,太平無憂,才是百姓所幸。”
邱瑞又能說什麽呢,其實他很想吐槽,如今的楊廣,哪怕是太平天下,百姓也過不上好日子,不過得徒勞而已。
但糾結之下,邱瑞並沒有說什麽。
他和魚俱羅的想法並不相同。
接著,邱瑞點頭道:
“陛下讓你為大軍主帥,如今定南關內,有兵馬十五萬人,加上周邊可調動兵馬,湊個二十萬不成問題,你欲如何用兵?”
這二十萬人,是楊廣為防范伍雲召特意調來的。雖然伍雲召暫時稱臣,可誰都明白,這只是權宜之計,並非絕對的安定。
如果不派遣大軍鎮守於此,楊廣自然無法心安,怕是要每天睡不著覺了。
楊廣本就是疑心很重的人,他真正的親信只有宇文化及父子等少數幾人。
聽得邱瑞之言,魚俱羅緩緩點頭,說道:
“二十萬人,足夠了,區區一個南陽關,用不了這麽多兵馬。”
邱瑞聽到這話,頓時啞然失笑道:
“你可別太自信了,南陽關內高手不少,伍雲召可是得了伍德良真傳。
你如今年紀老邁,可不要晚節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