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川跟在女人身後,思忖了良久,終於還是決定追隨女人向山洞裡搜索。
他從石縫裡找到了一條被火烤死的蜈蚣,這條蜈蚣很大,足足有半尺長,蜈蚣被烤焦了一半,另一半還栩栩如生。
女人拿到了兒子的饋贈,歡喜的在雲川乾淨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就掐掉蜈蚣腦袋,仰起頭,將一整根蜈蚣吞食了下去,就像吞下了一根面條。
這一夜,山洞裡燈火通明,沒有人睡覺,所有人都在搜索食物。
只有吃飽的雲川睡得很是香甜。
身下的乾草是新的,沒有臭蟲來騷擾他,沒有蜈蚣,蠍子來傷害他,更沒有毒蛇窺伺他美味的肉體。
這幾乎是他來到新世界之後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他醒來的很晚,如果不是過於劇烈的饑餓感讓他不得不從睡夢中醒來,他必然是不肯起來的。
醒來以後他就發現,自己不僅有**喝,還能夾雜一些高蛋白的烤肉充當輔食。
所有人都留在了這個山洞裡,而洞外,暴雨如注。
就連最貪心的族長也沒有發出尋找食物的命令。
既然是閑著,人們就只能在山洞裡繼續尋找昨夜遺留的漏網之魚,可是,不論人們如何努力,山洞裡殘留的蟲子終究不夠這麽多人吃的,甚至連塞牙縫都算不上。
雲川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食物,山洞裡的人似乎很平和,一個個不是躺著就是安靜的靠在岩壁上休息。
看起來應該是沒有飯吃了。
雲川“嗷嗷”的跟眼前這個母親說著外星話,希望能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通過這種方式學會她們的語言。
沒想到這位母親同樣用“嗷嗷”這樣的外星語言想要跟雲川交流……
母親太傻了……
雲川隻好注意大人與大人之間的交流,結果,他聽到了很多單字發音,語調古怪而且難以模仿。
從炊具上,雲川已經知曉,這個部族應該進入了土陶時期,並且已經學會了飼養家畜,學會了用火,學會了用植物的外皮製作衣衫,那麽——文明之光應該已經顯現了。
可是呢,他們的語言卻非常的貧乏,只有一些簡單的單音來表達含義,如果說到一些複雜的東西的時候,他們更加喜歡通過唱歌一樣的語言來表達。
一唱歌,就要舞蹈,舞蹈不是字面意義上的舞蹈,更多的是一種肢體語言。
這很好。
聰慧的雲川很快就從一個對母親獻媚的家夥的舞蹈中明白了一件事——他曾經殺死了一頭熊。
母親舉起饑腸轆轆的雲川對著那個號稱殺死了一頭熊的家夥。
那個家夥為難的想要把雲川扒拉到一邊,畢竟,他的目標是好生養的母親,而不是眼前這個肉墩墩的胖孩子。
母親固執的把雲川放在兩人中間,含義很清楚,沒有喂飽眼前這個孩子,就不能靠近她。
於是,這個男人咬著牙從獸皮裙子外邊掛著的一個小簍裡掏出來了一條很小的熟蜈蚣。
雲川轉手就遞給了母親,母親笑著就擰頭,吃肉一氣呵成,然後,雲川繼續向男人探出了自己的胖手。
男人又拿出來了一條,雲川不吃蜈蚣,所以又便宜了母親,雲川的胖手再一次伸出來了……
直到這個男人拿出來了兩條指頭粗的烤熟的蟲子,雲川這才吃了下去。
蟲子真的很好吃,雲川再次探出手,
而男人的小簍裡卻已經空了。 母親見男人的小簍裡再也拿不出食物之後,就抱著雲川去了人群深處。
男人則懊惱的蹲在地上用力的磕自己的小簍,看樣子,他也很想從小簍裡面倒出更多的食物。
母親坐的地方其實很講究,那裡都是抱著小孩子的女人,那些女人見母親回來了,馬上就有女人抱著自己的孩子佔據了剛才母親獲得食物的地方。
她們的學習能力很強,有男人過來了,就把孩子放在兩人中間……結果,男人給的東西很快就被那些孩子給吃了。
孩子不知道繼續索要食物!
表示交易已經達成。
眼看著那個饑餓的女人被男人抗走,母親笑的很大聲,把雲川抱得緊緊的,生怕別人搶走。
雲川走的很穩當,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腳也比前兩天大了一圈!
這不正常,雲川卻滿懷期待。
山洞外邊電閃雷鳴。
每一聲雷鳴都會把山洞裡的人們嚇得捂住耳朵,尤其是閃電擊中了山洞口的一棵松樹,並且將松樹劈成兩半的時候,他們竟然全部跪在地上朝那株在雨中燃燒的松樹頂禮膜拜。
或許是膜拜起了作用,燃燒的松樹組成的火把被大雨澆滅了,這些人卻膜拜的更加起勁。
很快,雲川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些人包括母親在內,她們在膜拜的時候極為虔誠,甚至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精神世界裡面,對外界的感知似乎也喪失了。
以至於連偷竊他們食物的雲川都視而不見。
雲川偷到的食物裝滿了母親的小簍,雲川也一口氣吃了七八條那種烤熟的蟲子。
他沒有照著一個人的小簍下手,而是從每一個人的小簍裡偷一點,最後積累了很多東西。
膜拜結束之後,這些人顯得非常疲憊,開始有人進食,不過,他們似乎對於食物變少了沒有感覺。
不僅僅這些人對食物的數量多少沒有感覺,母親對自己小簍裡突然裝滿了食物這件事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只是很歡喜,非常的歡喜。
至此,雲川突然發現,自己很有可能是這個族群裡的第一個小偷。
也很有可能是這個時代中的第一個小偷。
這個世界強盜或許會有很多,小偷?應該只有他一個!
下第一天雨的時候,雲川過的很開心,第二天也不錯,到了第三天的時候,當族長開始讓人宰殺牲畜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始嚎哭……
雲川很不解,
那頭雲川認識的小牛因為太小的緣故逃過了一劫,族長殺的也僅僅是一隻羊。
這隻羊死的很慘。
是被石頭砸死的……
人們一邊流淚一邊分割羊肉的場面讓雲川難以理解。
這隻羊被利用的極為充分,它身體上所有能食用的地方都被小心的丟進陶鍋裡。
雲川不想靠近煮內髒的那一鍋湯,他不覺得這些人能把羊內髒尤其是羊腸子可以烹調成一鍋美味。
母親卻舉著他靠近了那個鍋,讓他一度以為母親要把他也丟進湯鍋裡,畢竟,肥肥胖胖的他看起來比那隻瘦羊更加有吃頭。
母親很驕傲,能養出雲川這麽一個胖兒子就是她的榮耀,族群裡別的孩子一個個瘦的肚皮鼓得高高的,肋骨清晰可見,腦袋大大的,只有雲川腦袋大,身體胖,渾身都是肉,這樣的形體才是一個健康的動物幼崽該有的模樣。
雲川其實很能理解母親的心思,族群中強壯的男丁才是族群的希望,只有強壯的男人才能帶回來更多的獵物,繼而養活全族。
族長第一次把目光落在了雲川的身上,從母親手中接過雲川,一雙大手把雲川渾身的脂肪摸了一個遍,最後滿意的看看他胯下顯著地男性特征,又把雲川還給了母親。
圍坐在陶罐附近的男人們就讓出來了一個位置,好讓母親抱著雲川坐下。
自從羊變成羊肉之後,大家就高興起來了,一把把也不知有沒有發霉的乾菜就丟進了陶鍋,直到把陶鍋塞滿這才罷休。
乾菜加上羊內髒的味道飄散出來對雲川傷害很大,可是,圍坐在陶鍋周邊的人明顯不這麽看,他們的目光都盯在陶鍋上,直到族長從一個皮口袋裡掏出一些灰褐色的粉末倒進陶鍋,族人們的對食物似乎更加的向往了。
族長見雲川一直看著他手裡的皮口袋,就從袋子裡取出一點粉末塗抹在雲川的嘴唇上。
雲川小心的嘗試了一下,是鹽。
不過,從顏色上來看,鹽裡蘊含的雜質一定非常多,尤其是發灰的鹽巴裡面,很有可能含有一些不良元素。
一隻瘦羊,無論如何都不夠全族上下三百口人吃的,分到每一個人的嘴裡的只有寡淡的肉湯。
雲川把分給自己的肉給了母親,他看的很清楚,肉湯中還漂著羊沒有來得及拉出來的半成型的羊糞。
所以,他果斷的選擇了先把母親喂飽,然後再吃母親**。
雲川下手很快,弄肉的手段比母親,乃至族長他們都要高明,因為他會用筷子,而不像那些人還在用手在熱鍋裡撈肉。
即便是皮糙肉厚的人,也經不起開水燒煮。
所以,雲川總能從湯鍋裡找到肉,再喂給母親,母親吃的非常開心,自己的手被燙了幾次之後,她就很開心的張大了嘴巴,等著兒子往她嘴裡填東西。
這一幕落在族長眼中,他並沒有阻攔雲川的搶劫行為,也阻止了別人想要跟雲川搶食物的意圖。
他甚至弄了兩根與雲川手裡一樣的木棍,學著撈熱鍋裡的食物,很笨拙,但是,經過幾次嘗試之後,他就愉快的用筷子撈到了一些乾菜,準確的說,他是用挑的!
族長是全族最聰明的人,也擔負著全族進化的責任,他的一言一行永遠都是族人效仿的對象。
很快,族人們就不再嘻嘻哈哈的用手抓食物了,改用木棍撈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