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原先一畝地大約兩百五十平方米,增加到六百平方米一畝,如此一來不接受的那就是傻子。
楊定直接提了兩倍多,你會不要?
這樣一來,他們就少扣一筆的田了。
大家都很滿意。
就是楊定增設兩部,外加開科取士之後,所帶來的後果就是皇權下鄉,軍方插手朝政,皇帝開始有意無意扶持世家的對立面。
寒門、庶民除了打仗之外,上升的渠道變得多了起來,小有資財的可以讓子嗣讀書,考取功名之後,一樣可以免稅。
至於如此一來,田稅少了,如果放在論壇之中肯定有人說,明朝去古未遠,前車之鑒啊!
就是因為汲取明朝滅亡的後果,楊定決定將征稅重心放在商稅和未來的工業等稅之上。
農業稅,能不收就不收,商稅才是大頭。
尤其是靖國本身就是一個經商氛圍濃厚的國家,要不然楊定那個便宜老子,靠什麽武裝一批甲士起兵?
不就是靠著外邊湧進來的金銀和鋼鐵嗎?
所以現在一看,此時的靖國方針,其實更像一個七拚八湊的縫合怪。
但楊定才不管有沒有,反正看著好用先上,只要兵權拿在手裡,就算有叛亂,鎮壓過去就是了。
錯了,再改。
散朝以後,馮太師去找楊定。
一見到皇帝,立刻拜見說:“陛下,臣有件事想說。”
“太師且講,無須多禮。”
楊定虛扶一下,坐在禦書房的龍椅,半躺著笑了笑,“正好,朕也有一件事情想說。”
陳安躲在角落伺候,一聽這話腦門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狗皇帝!真要逮著我坑嗎?
“陛下,眼下辰國降卒,如何處理?”馮太師說出了他的無奈,“整整十萬辰國士兵,如此聚居城外,恐生事端。”
楊定一聽,也是微微一驚說:“竟然如此之多?”
“宇文大都督控制局勢之後,下令投降不殺。隨後清理了一下重傷之人,但還是有十萬辰國士兵投降。”
馮裕對這十萬人很頭疼,養著吧麻煩,不養著吧也麻煩。
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想了想,楊定咬牙說:“那就將他們打散,然後征召有技藝之人。其余整編成建築隊,修繕各地馳道和港口,甚至墾荒。反正不能讓他們閑著,否則早晚出亂子。”
“喏!”馮裕有了皇帝的命令,心頭總算好了點。
正好稅部如果要下鄉,衙門得建吧。
他們正好派上用場。
馮裕看了一眼楊定,楊定才回過神來,輕咳一聲說:“還有件事,太師忠公體國,率先讓家中子弟參軍。但眼下國事紛擾,處處都是缺少人才,故而朕打算先從世家之中,以開科之法,先選拔幹才,充實地方,所以就勞煩太師先約束好家中子弟。待朕詔令。”
楊定這話,就是告訴馮裕,你給的人朕會用,不過不會一股腦丟進軍方。
楊定就算是假皇帝,他也很清楚兵權的重要性。
假手於人,不易於自殺。
所以,得分化使用。
馮裕自無不準,反而興高采烈禮拜:“陛下聖明。”
馮裕離開之後,陳安在邊上總算松了一口氣。
楊定是看在眼裡,卻搖了搖頭。
功力還是太差。
回神,他翻了翻奏折,具體大事是沒有了,就是幾封關於評定功勞的奏疏。
按照相關法律辦理就是了。
反正他當時給的評級很清晰了,只要照著登記就不是問題。
“對了,空山先生的資料呢?”
楊定想起早上說的話,抬頭看向陳安。
陳安似乎早有準備,趕緊從袖子裡掏出了奏折,笑著說:“陛下,空山先生的一切都在此處。當年陳政還在的時候,就曾經查過他。只是這位先生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見之一面,頗為不易。”
楊定頷首,拿起來一翻,眼睛都看直了。
好家夥!
要不是腿疼,楊定都會忍不住拍大腿。
空山先生,驚才絕豔之輩啊!
他曾經白衣北上,縱橫南疆十八府,以三寸不爛之舌勸降的世家不下三百家。
這十八府能輕松被靖國拿下,靠的就是他的遊說。
而且南疆攏共就三十二府,他就勸降了一半多。
除了戰功,他還會醫術、堪輿、風水、星象、擊劍。
別看他白白胖胖,斯斯文文,身上能披二十斤甲胄,手裡能提雙刃闊劍,騎上馬能給你迎面衝鋒。
可謂文武全才,不可多得之人。
就是有一點不好,他一天看星象,自言自語說靖國二世而亡,心中憂懼,打算想跑。
而這一切恰巧被陳政聽到,於是陳政開始偷偷查他。
似乎空山先生也察覺自己被查,還以為是政敵打算搞他,想了想,他就來了一出淡泊名利的戲碼。
然後溜了。
看完之後,楊定合上奏則說:“盡可能找到他,朕想見見。”
陳安領命。
至於能不能找到,反正楊定沒有下死命令,他倒也樂得清閑。
……
三天后,衢州,曹丘府。
此地為青國所有,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商業之都。
來往豪商,巨賈,帶著無盡的財富以及天下你見過的,你沒見過的商品交易。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衢州乃是天然的八河入海口。
大陸縱貫東西河流十二,其中六條從衢州入海。
南北兩條,則是運河,乃是前朝開掘,現在分別控制在南方霸主的辰國,以及北方一霸的狼國手中。
也正是如此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造就衢州發達的商業。
商業一發達,暴富的概率也高。
同時大家也喜歡找點樂子,比如說書。
“春滿樓說書人開張啦!”
也不知誰了在大街上喊了一句,頓時整條街所有人同時頓住腳步,同時扭過頭:“搶位置啊!”
頃刻,淨街。
放眼望去,空無一人。
此時此刻,春滿樓,五樓的樓頂。
一白白胖胖的讀書人捋捋下巴胡子,一臉古怪問道:“消息準確?靖國翻盤了?”
讀書人面前,一個黑衣光頭咧咧道:“誰也沒想到啊!辰國三十萬大軍只剩下鐵山收攏的五萬余守在鎮南關。何靜被斬了一條手臂,經過醫治卻發了高燒,生死未卜。眼下青國朝堂,都在考慮,是否邀請梁國等強國,打上一次。叫辰國不能再如此囂張。”
讀書人搖頭說道:“恐怕很難。辰國雖然丟了三十萬,但他並未傷筋動骨。靖國能挺下來已經令人意外了,想要擊敗辰國,也不過天方夜譚。”
“嘿嘿,雖然是天方夜譚,但你要是回去,再給那個小皇帝出謀劃策一波。贏了辰國,甚至一統天下,那你得多厲害啊?”
黑衣光頭嘻嘻一笑說:“我明日準備去棘國。若是順利,五年之後,棘國必大興於西北。屆時鐵騎百萬,何人可當?天下一統,指日可待!你我之間的賭約,我可就要贏了。”
白胖子呵呵冷笑,對於這個家夥囂張,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見識了。
剛想吐槽他,突然一隻鷹出現在窗台, 黑衣光頭趕緊站起來將鷹腳上的絲綢取下來。
白胖子也上前一看,緊接著兩人的眼神漸漸多了幾分詭異。
“這個楊定,怕是裝昏庸吧!新政的一招一式,先抑後揚,前頭不停挖世家根,有意無意丟出軍方插手政務給他們樹敵,完全把世家帶在自己的節奏。然後甩手一個增畝清丈,給世家些甜頭安撫。這手胡蘿卜加大棒,甩起來虎虎生風。由此君主,恐怕靖國不會二世而亡了。”
黑衣光頭細細看完,一臉沉重說:“要不,你去西北?”
“滾!”
白胖子啐了他一口,捏起自己的折扇,攤開:“澹台明月,你就乖乖一邊吃沙子,一邊大興西北吧!老子這就南下!能讓我空山先生看走眼的人,我倒要親眼看看怎麽回事!”
“嘿!你這死胖子。”
黑衣光頭澹台明月搖了搖頭,緊接著看著帛書上寫的“盛世滋丁,永不加賦”、“攤丁入畝,地丁合一”、“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嘖,只有這二十級軍功爵適合西北。否則,如何驅動棘國呢?”
“希望棘國的世家都很蠢吧!”
“誒對了,胖子,你不說書了嗎?”黑衣光頭猛地想起了什麽趕緊誰上來問。
迎面看到了一群等待說書的粉絲,而那胖子卻不見了。
“靠!趕緊溜,不然春滿樓一會兒鐵定被拆了。”
就這樣,衢州盛極一時的春滿樓,迎來了短暫落幕。
也不知多少年後,才會有人重新來到這裡,開啟自己說書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