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卻不理怪譚的反應,接著怒道:“我只知道敵人此刻正霸佔我的家土,殘害我的親人,我要不與鬼子乾到最後一滴血,留著這條命有何用。”
“要不你出個聲,讓你昔日的手下借些兵力給我,我打回徐家灣去救出我的兄長。”麻生對怪譚也提出要求。
怪譚沉默著看向身邊一張張對他盯著的臉,好一下他看向康八道:“說說你是怎麽走到這裡來的?”
“師父,你想當年我們反滇失敗之後,你的親信殘部自然也遭到滇系的剿殺,我們一眾同鄉不得已流落廣西投到桂軍的隊伍,準確地說,你眼下見到的這支隊伍並非滇軍,而是桂軍。”
康八從石塊上坐下,拿下他頭上的鋼盔繼續道:“他娘的,避走他鄉真不是滋味,這些年輾轉了幾個駐地,從開始的百色,龍州到後來的梧州,藤縣,這當中遭遇過幾次暗殺,幸得當年你師傳了些身手才保住性命,那些人目的是要追查您的下落,為此我不得已帶著兄弟們越走越遠,這三百多弟兄當中有一半都曾是你的隊伍。”
“淞滬抗日打響,桂系李老總積極調集兵力出征,我營編進21集團軍的一個步兵團,是最快出發的一拔,從駐守地藤縣出發到廣州乘火車經粵漢鐵路到湖南,再換坐經贛浙鐵路的火車到蘇杭,從一個小站下車徒步山路過來,一次路上埋鍋造飯,一千多人的隊伍分拔吃飯,我營是最後一批吃上的,再次上路之後便走?了路向,數日後便到了這處深山野嶺,竟想不到在這裡遇上您,這是冥冥中有指引呢?”
“想不到我隱性埋名這麽多年後還能遇上我的部下,但我譚某已厭倦戰火,了無兵戈之志,更不願帶領弟兄們起兵謀事,你還是從你的軍命去吧。”譚某低著頭說道。
“師父,當年你為了保住你心愛的女人,不惜與姓龍的反目,聯合他的仇家挫其勢力,無非也是為了追隨你多年的部下能在滇系站穩腳,眼下能重遇,我們當初追隨你的決心仍不死,你卻如此心灰意冷。”康八神態激動。
“那你要如何?還想著我帶你們去打外匪不成,你是有所不知日本人軍事素質比起你們國民黨的軍隊強多少,加上武器有多精悍,把你們拉上大戰場能打個來回算是老天開眼了,可你抬頭看看這個老天開眼了麽!”譚世夫也有點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老天不開眼也是要打的!打到他開眼為止。”康八不免偏激了。
“哎,為什麽一定要打大戰場,不打大戰場不行麽?”老廖插話進來。“既然是走偏了路向,那何不將錯就錯留下來跟我們一起打小戰場,打遊擊,鬼子以為佔領咱們的土地就有好日子過了,看我們怎麽一點點咬死他。”
“留下來,跟我們一塊乾!”花二也跟著拉攏。“都是抗日,都能打鬼子。”
“這裡更需要你們,而且這裡你們興許還能打出軍人的激壯,別送上大戰場就成炮灰了。”伍峰跟著慫恿。
“軍命不可違,老子就是要上大戰場的,老子還能貪生怕死不成!”康八強得很。
“留下在這裡你也未必不是個死,別以為這裡的鬼子是吃草的。”譚世夫沒好氣頂桂軍營長一句。
康八看著有一股氣哽住了胸口,過好一下才咽回肚裡,對譚世夫道:“師父,只要你肯帶我們一眾弟兄,
去那兒都成,您說了算。” 怪譚說:“我可沒說過要帶你們,這麽些年我獨處異鄉,能跟我說上句鄉音土語的人不多一個,這下能遇上這麽多鄉裡舊人,你們留下來陪我說說話過些日子不行麽,我可不是叫你臨陣脫逃,既是去留的目標都是抗日,也不算有辱軍人之使命。”
康八轉過頭對他身邊的人一一望過,說:“聽我師父的意思,你們也是挺能對付得了小鬼子的嘛,這意思是讓我跟你一起幹了。”
康八又轉著頭望向山洞裡頭,再望外外蒼莽的山林,接著說:“要往下我三百多弟兄的吃喝拉撒怎麽解決,難不成先跟你們開墾種糧再去打仗?”
“這個你不用擔心,咱們有糧,但眼下都在鎮子裡,得想辦法弄出來,這是個急待解決的任務。 ”花二說。
怪譚看一眼山洞裡外亂哄哄歇著的士兵,轉過來對康八道:“八弟,你就這麽拿準你隊伍裡的人都對你忠心不二麽?他們當中可是只有一半是你一直來帶著的。”
“這個我倒不怕,這個營外鄉人多,真算得上桂系的都是些新兵蛋子,是李老總要響應國民黨要打一場有國際影響的大仗新招募進來的,他們還來不及對桂系表忠誠就給趕上路了,我能指揮得了他們的去留。”
這時候,唐妮和徐三晚的大姐從山洞裡頭走出來,花二趕緊起來迎上,關切道:“怎麽樣,順利麽?三晚沒多大事吧?”
“子彈頭已取出來,只是傷得挺嚴重的,能過了今天他就沒性命危險了,一定要照顧好他,千萬別讓他發高燒。”唐妮一臉鄭重的叮囑。
徐行舟跟著對花二說:“他有件事想托你給他辦,他聽說鎮裡的日軍因漢奸通報抓了你幫會的人,也很擔心水叔和他女人的安危,想你盡快把他倆接出來,我就有些想不通了,他怎麽就把河裡撈上來的那女人當是自己的人了?”
“人的緣份可是很難說的,既然他們都有心,你就當冥冥中安排的好了。”花二說道:“這個可沒得說的,我今天就回鎮子裡去接他們,順便想想辦法怎麽把裡面的藏糧轉出來,我家裡的人被吊廣場上也是讓我很操心的,不過有個好消息我可當下就告訴你,這一隊人馬肯留下來跟我們一起打鬼子。”
“是麽,他們同意了!?”徐三舟也顯得振奮。“那咱們的隊伍就人多了,你可得跟他們處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