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分別不過六七米長的舢艇上都坐著好幾個人,他們目的是要找到打漁晚歸回來的船隻,藏到船上潛回徐家灣鎮裡去。
“這個時候不會沒有船回來吧。”站在一支船頭的麻生向天邊晚霞映得緋紅的遠方眺望,顯得有些憔慮地問。
“碰運氣吧,要放往日這時候是肯定會有的。”站船尾搖著擼的老船工說:“眼下很多人被小鬼子逼去修工事,出海的漁船少了。”
“咱不會要被泡在航道上等吧?等得久這晚上的計劃就泡湯了。”坐在船上的花二也向海上遠望著。
“這不行呀,要實在等不得,那打也要打回鎮裡去。”麻生說話比之前更顯憔燥:“要不吊廣場上的人就死了。”
“得有計劃行事,不能意氣。”舢艇上坐著的老廖說道:“咱不能讓桂軍的兄弟跟我們首次合作就對我們大失所望。”
“按計劃咱們是要在鎮子裡發出信號,埋伏在山頭上的國軍兄弟才會對日軍扎地發起攻擊,這樣就會吸引鬼子集聚還擊,方便給咱救下廣場上的人,跟著咱就帶隊去轉運糧食,這晚上的任務可是複雜險阻,這下我倒想念起咱三晚兄弟,他腦子靈活有主意。”
老廖看著說話的花二,接過他的話說:“這鎮子裡明的暗的路,只有你才是活地圖,能不能把糧食帶出去可就靠你了,今晚要馬到功成。”
船上的人邊說著話邊等,不知不覺海天間余輝收盡,天眼看要暗下來,可是要等的目標卻不見出現。
花二忽然警覺的四下裡張望一眼,問坐在船尾一時打瞌睡的老船工說:“曾家阿爹,咱莫不是往海岸靠近了?”
老船工驚覺而起叫道:“壞了,風向啥時候變了,這可真是在往岸邊靠近。”便趕緊的劃槳轉向。
另一條船上撐擼的人悶葫蘆黑子卻望著徐家灣出海的方向,一臉恨的說:“來了,船開過來了,鬼子從望遠鏡裡發現了咱。”
遠處港灣的出海處一黑點子冒著隱約的黑煙向著這邊而來,像一凶魔的陰影直擊在這裡的人心頭上。
“怎麽辦?鬼子過來會不會直接開槍掃了咱兩條船上的人?”站起來觀望的人對大夥說出眼下的擔心。
才一下那船的身影已約模可見,原來是一支小噸位的炮艇,船上的馬達聲也隱隱聽見。
“他娘的,運氣乍這般差,漁船沒來倒招來了炮艇。”花二瞅著遠處越發清晰而來的炮艇。“咱要不要再賭一把?賭他們是來抓人的,不是來滅口的。”
“要是來滅口咱也逃不掉,就看老天爺給不給咱活了。”麻生吸了口氣,神情有些緊繃。
“要我看十成是來抓人,鬼子工事緊張,這幾天到處抓人的。”老船工說了句。
“這麽說他們是來接我們回去的囉。”老廖也來了精神。“等上了船就見機行事,我們把他們換過來。”
“可咱身上的槍怎麽辦?要給他們發現我們有槍,船都靠不近的。”有個隊員說。
“都收集起來,裝進網兜吊水裡。”花二趕緊的招呼大夥行事。
炮艇眼見離得有百來兩百米,站船頭的日軍舉槍向這邊指來。嘴裡大聲喊著聽不懂的話,木艇上的人早知是跑不過的,很多人乘乘舉起手來以示順從。
日軍這陣子應是新增了炮艇來作河海防禦,
這艘駛過來的炮艇比之前見到的船體要大了三分一,船艙也高出不少,船上的日軍兩個站在艙頂上警戒著,一個站在架起來的機槍後面抓著後座,看樣子隨時要咯咯咯的掃了前來抓俘的人,船頭上還站著兩個橫槍對著他們威嚇,船艙裡除了撐舵的,還有一個背槍立在一旁,艙肚裡有沒有人尚不知道。 “太君不要開槍,我們是出海釣魚的乾活。”撐船上有人舉著釣杆叫喊。
炮艇湧過來的海浪將木船掀得左右擺晃,船上的人抓緊船沿都無非一副嚇得不輕的樣子,日本太君揮舞著三八大蓋,嘰哩呱啦叫著要他們一個個瓟到炮艇上來。
其時天將要黑下來,遠處能見度已經很低,想必海港那裡有日軍的望遠鏡也看不到這裡的情況了。
兩條木船上的人從日軍放下的舷梯瓟上甲板,被人用槍逼到船頭處, 日軍還對每一個上船的人搜身查他們身上有沒有武器,這情狀讓處在後面的花二尋思著應對的辦法,因為他身上藏著好幾把短刀,這下擠在數人間偷偷將兩把塞到老廖的手上。
“上船就動手,你解決搜身的日軍和機槍手,我先乾掉艙頂上的兩個。”花二偷偷對老廖說,劉黑子離得他倆最近聽到說話,沒見老廖反應,他倒先點了點頭。
事情乾得還挺順利,在老廖對搜身的鬼子揮刀抹頸時,花二對船頂上的兩日軍使力擲刀而出,後一個被刀刺中的日軍還開槍向他發了一彈,子彈從他頭髮梢上擦過。
抓住重機槍的日軍還沒來得及拉保險刮子就被老廖衝上去打倒,一見自己人動起手來,離得船頭兩日軍最近的遊擊隊員狂急之下直接把人推得翻過欄杆摔進海裡,跟著也跳下海去。
見到麻生衝進船艙,立在舵手一旁的日軍用握在手上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槍向他刺去,麻生左手抓住刺刀向旁推開,就勢衝近對方右手揮拳擊在那人臉面,用身體將他撞倒在艙裡的座位上。
撐舵的鬼子拔出腰帶槍套裡的手槍要打麻生,花二兩手抓緊艙門框頭將身抬起揮腳將那鬼子直接踢出另一邊的艙門外,跟著被外面的人按住打。
被逼上船的人比日軍多出兩倍,在近身相接之下,持槍的日軍卻幾近無還手的余地就失去了性命,上了歲數的老船工神色木訥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嘴裡叨念著,都是一條命呐,乍就不見得好活著呢,非要來尋個死活,這下好了吧,回不了家,海裡喂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