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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尽,风吹过,夹杂着青苔的湿气和枯草的涩味。
我靠着一块冰冷的山石坐下,左臂的伤口仍在渗血,撕下的衣袖已染成暗红,黏在皮肤上,疼得我咬紧牙关。
方才的血战历历在目,锦衣卫数百精锐,符文盾牌与弓弩齐出,若非我与吕怀阳使出五行困龙阵、火龙符和幻象万剑等仙家手段,怕是早已葬身山道。
我喘着粗气,灵力运转,白玉体的恢复之力缓缓流向伤口,带来一丝暖意,可心头的沉重却如大山压顶,挥之不去,我随意地扯了几把枯草,在嘴里嚼来嚼去,让苦味掩盖心中的烦闷。
吕怀阳站在我身前,他刚去侦察了一圈,回来后,目光投向山道尽头,低声道:“清扬,他们不追了,怕是留了后手。陆炳下了血本,这阵仗不简单。”
我点头,目光落在地上那柄缴获的绣春刀上,刀柄刻着个“陆”字,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脑子里一堆疑问,为什么不是光明教的人,而是锦衣卫,他们不怕暴露吗,还是早被控制,或许幕后之人……不敢想了。
我捡起刀,指尖触到那冰冷的刀身,低声道:“前辈,思柔公主信中早有提醒,陆炳盯上我们了。这埋伏来得太快,京师定有人泄了行踪。那些符文箭矢,分明是光明教的手笔。”
我语气低沉,心头却翻腾不止。思柔的密信犹在怀中,她曾叮嘱我避开锦衣卫耳目,可这山道杀局,显然早有预谋。
我取出密信,指尖拂过那娟秀的字迹:“林道长,宫中耳目杂乱,近日查得严嵩亲信陆炳暗中监视正一派,疑与光明教勾结,赵公公曾与北商密会,恐有异动。”我默念这几句,心头一震,道:“赵公公……北商……光明教与严党勾结,怕是图谋甚大。”我抬头看向吕怀阳,低声道:“前辈,锦衣卫与光明教联手,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吕怀阳冷哼一声,接过那柄绣春刀,眯眼细看,刀柄上的“陆”字在晨光中泛着寒光,他低声道:“严嵩父子权势熏天,陆炳耳目遍布,咱们从京师一出来,他们就得了信。那些符文箭矢,非人间武夫能制,定是光明教的手笔。”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我,沉声道:“这里面涉及到了邪教、宫里、严党,很复杂呀,清扬,他们带着光明教的符文,似是要灭口,又非是要灭口。你身上有何秘密,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这话如一柄重锤,砸在我心头,也是我心里的疑惑。我低头看向手中的青锋剑,剑身映着晨光,寒气逼人,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我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或许是那梦境,或许是我的白玉体,或许星枢,或者都有。光明教与严党,似乎都冲着我而来,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我紧了紧手中的剑,灵力在体内流转,仿佛想爆发什么,又觉自己如雾中行舟,看不清、摸不着,心里堵得慌。嘴里的苦汁让我平静了许多。
我静了静心神,取出乾坤袋中的草鞋,轻轻摩挲,那粗糙的纹路磨着我的指尖,带来一丝暖意。我低声道:“柳河村的灯火,就是一种信念,仿佛在护我周全,坚定我的道路。可这路,究竟会有多少艰难险阻?”我脑海中浮现那老妇的泪眼,那孩子的低语“娘,我好些了”,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汇入金丹,灵力竟比以往更畅。我心头微动,暗道:“难道我的道注定这么艰难吗?民心之力,能助我修行,让我证道?”
吕怀阳拍了拍我的肩,朗声道:“清扬,你有这份心,修行之路就不会白走。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找个地方歇脚,再往前赶。”
我点头,起身迈步,心想,我这哪像是别人那种清心寡欲的修道呀,我这是要与天斗与地争,还要与人干,少年的热血上头,一股豪气,挺起胸膛,大步向前。
袖中的白泽传音道:“哥哥,你方才真厉害,那些刀砍不死你!”我笑拍袖子,低声道:“歇好了再夸我,小心别晕过去。”他哼了一声,嘀咕道:“我才不晕,我闻到你身上的血味儿了。”我心头一暖,这小家伙即使中了毒,还能让我心情愉悦。
山道渐宽,两旁的石壁稀疏起来,露出几片枯黄的林子,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低低的叹息。我与吕怀阳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雾气中隐现一座山洞,洞口狭窄,藤蔓垂挂,隐约透着一股潮气。
我低声道:“前辈,这洞可歇脚?”吕怀阳走近,探头一看,点头道:“还行,洞内干燥,可避风。清扬,你先进,我守洞口。”我应了一声,钻进洞中,洞内昏暗,地上铺着厚厚的枯叶,踩上去软绵绵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我打出一道净尘符,符化作一股清风,带走了洞中的尘土与霉味。我靠着洞壁坐下,从乾坤袋中取出水囊,喝了几口,又取出白鹿仙子赠的猴儿酒,滴了几滴在指尖,送入袖中。白泽传音道:“哥哥,这酒真香……”我低声道:“别贪嘴,能助你恢复。”他咂了咂嘴,似在舔舐,我听着那细微的声音,心头稍安。我撕开衣袖,检查左臂的伤口,血已止住,可皮肉翻卷,隐隐作痛。我默运灵力,白玉体的恢复之力缓缓运转,伤口处传来一丝暖意,似在愈合。几个周天后,我松了口气,低声道:“这白玉体,倒是救了我不少次。”
我取出《观道遗稿》,借着洞口透进的微光翻看,指尖滑过那句“星光指引,因果自现”,心头却愈发沉重。吕怀阳守在洞口,低声道:“清扬,别分神,歇一会就运功疗伤,锦衣卫随时可能再来。”我点头,盘膝而坐,青锋剑横于膝上,双手结印,灵力如涓流流转。我默念“止心随息”,心神沉入一片宁静,金丹之力运转如潮,汇向四肢百骸,伤口的疼痛渐缓。可就在我心神放松之际,一股莫名的颤动忽从眉心传来,烫得我猛然一震。
我睁开眼,四下张望,洞中昏暗如旧,吕怀阳守在洞口,未有异动。我继续闭目,那颤动却未消散,反而如细流般在我眉心荡漾,引着我意识渐渐沉入一片深邃。
我似坠入梦中,四周是浩瀚无垠的星空,繁星点点,似有灵性般闪烁。那白发老者又出现了,他站在星空之下,白袍飘飘,手持拂尘,脚踩天枢星。只见他拂尘向北方一甩,拂尘丝如流星般飘去,似乎在荡涤世间尘埃,似乎也在荡涤我的内心。
他嘴唇微动,似道:“因果在魔渊,民心为钥。”声音空灵,低沉绵长,震得我心跳如擂。
我心头一震,想开口问他,可喉咙似被堵住,发不出声。我凝神细看,那老者的面容模糊,被一层薄雾笼罩,手中的拂尘却清晰异常,拂丝如星光流转,隐隐透着一股古朴之意。
我心头微动,暗道:“这拂尘……似曾相识?”我脑海中闪过师父的教诲,他曾言道家上古有“星枢”之传承,拂尘为器,星光为引,莫非这老者与那传承有关?
老者拂尘挥动,星空随之变幻,一片黑雾升起,隐隐可见魔渊的轮廓,黑气翻涌,无数鬼影在其中咆哮。我心跳加快,耳边又响起那句“民心为钥”,眼前的场景又变,星空中浮现柳河村的景象,那老妇的草鞋,那孩子的笑脸,还有京师百姓们渴望好运、渴望幸福的脸,还有江南百姓,越来越多,他们感恩的心愿,都化作点点灯火,慢慢驱散黑雾,鬼影也渐渐消散。我心头一震,暗道:“民心之力,竟能克制魔渊?”我正欲细看,老者身影渐淡,星光如潮,将我吞没。
我猛地一震,醒了过来,额头满是冷汗,头痛欲裂,似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我喘着粗气,低声道:“又是这梦……”吕怀阳闻声转头,低声道:“清扬,怎么了?”我定了定神,将梦境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低声道:“前辈,这梦来得蹊跷,那老者指着北方,说‘因果在魔渊,民心为钥’,还让我看到了柳河村等民众的心愿,这些愿力竟能驱散魔渊黑气。我总觉得这梦不简单。”
吕怀阳沉吟片刻,目光投向洞外,沉声道:“清扬,你的梦境非同寻常。魔渊之事,怕是与你有因果,不是劫难就是造化。壬寅宫变后,陛下疑心日重,严嵩趁机揽权,陆炳借锦衣卫清洗异己,光明教却在这当口作乱,这一切,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他顿了顿,低声道:“你的白玉体能化民心之力,那老者的指引,或是点化你以此破局。”
我心头一震,壬寅宫变,思柔信中也曾提及此事,我低声道:“前辈,若真是如此,那光明教为何冲我而来?我的白玉体,究竟有何特别?”
吕怀阳目光深邃,缓缓道:“清扬,你的白玉体非同寻常,灵力纯净,你又因机缘获得星枢之力,想必你现在应修出了强大的神识,三者合一,便能与民心共鸣,这在修行界既是罕见,也不见怪,只是……,你看看寺庙里的神,为什么需要香火,其实就是在吸收愿力,而你现在却也能做到,一般来说,修行者通过灵力转化成为神力,存于泥丸之中,这需要大修为,而你可以直接将愿力转化为神力,这就是你的特别之处。儒家言‘民为邦本’,道家讲‘天人合一’,佛家说‘慈悲为怀’,你的体质,似能融三教之长。”他顿了顿,低声道:“光明教觊觎你,或许是因你能坏他们的大事。那老者,或与上古道统有关,他的指引,怕是要你以民心破魔渊之局。”
我听着这话,心头微颤,儒释道三教融合?道:“前辈,若真是如此,那这就是属于我的修行之路。”
我取出草鞋,低声道:“柳河村的灯火,或可护我周全。民心为钥,莫非真是我的钥匙?”
我抬头看向洞外,雾气如纱,北方黑气隐隐可感,我低声道:“前辈,这梦,我得再进一次。”
我盘膝坐下,青锋剑横于膝上,双手结印,灵力如潮涌出。我闭目凝神,脑海中星光与柳河村的灯火交织,与万千感恩我的百姓心愿交织,那老者的低语“民心为钥”如钟声回荡。我默念“止心随息”,心神沉入一片白色的宁静,灵力自金丹流转,汇入心脉,一股暖流如春风拂过,我正欲深思,袖中的白泽传音道:“哥哥,你又做梦了?我闻到星光的味儿!”我笑拍袖子,低声道:“别闹,我在想事。”他哼了一声,没了声息。
我睁开眼,低声道:“前辈,怕真是要以民心之力破局魔渊了。”吕怀阳点头,目光投向北方,道:“魔渊不远,咱们得尽快完善破局之道。”
我起身,握紧青锋剑,道:“无论多险,我既踏上此路,便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