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問到了九公主的痛處。
她半晌後哭出聲來跪下:“求陛下救救鄭途吧!”
蘇南丞往後一靠,得,果然是鄭途。
當年的事,就蹊蹺的很。九公主自己說是因為被擄走又被鄭將軍找到,失了清白。鄭將軍不忍心叫她去死,又不能就這麽去嫁給北夷的皇子,否則就惹怒了北夷人。
所以鄭途就帶著她跑了。
這話,漏洞百出。
不過提取重點就是,鄭途如今被北夷皇帝懷疑,處境不妙。這才設計叫老婆孩子回來。
畢竟老婆是隆帝愨敬公主,皇室中人,她回來了,至少能保住命。也許三個兒子也有機會活命。
“如公主所言,那鄭途呢?”蘇南丞問。
“他……他送我去了邊關後就返回,如今不知生死。”
蘇南丞聽著這話,很有些不舒服。
邊關。
是啊,對於北夷來說,亭州外自然是邊關。可這話,從九公主嘴裡說出來,怎麽就那麽刺耳呢?
“鄭途先前與西北王聯絡,試圖叫西北王判出大元,九公主可知?如今臣為當年戰死的將軍們翻桉,實在是查出不少事。鄭途的父親當年貪墨軍需,以至於貽誤戰機,罪過不小。”
“當真?”小皇帝驚訝的瞪大眼:“這可是大罪啊。這鄭途,真是該死。”
“不,我不知道,可是他……他……”九公主不知怎麽說。
“何況當年,不管公主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公主是和親之身,生死也不由一個鄭途決定。”蘇南丞冷漠道:“他隻一句不忍心,就叫多少無辜之人枉死。”
“因為九公主您的失蹤,我朝只能重新選人和親。人便也罷了,只是臣的姐姐命途不濟。可您知道當年賠了多少金銀財寶?鄭途如今一句不忍公主蒙難就帶著您走了。可當年跟隨公主的不光有人,還有財物嫁妝,又在何處?”
“還有,如果當年北夷人震怒,我朝孱弱,你們可想過後果?鄭途身為人臣,不顧國家安危,此舉與通敵賣國有何區別?九公主您,身為國朝公主,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竟然與臣子私奔跑去帝國。哼!臣直言,此等行為臣無法接受。”
眾人一陣沉默,殿中只有九公主的啜泣,她也不知該說什麽。
當年的事,只有她知道,親近的人都沒了。
可跟鄭途這十幾年,也是真心的。
小皇帝皺眉:“大將軍說的對啊。聽說當年北夷人打進來的時候,死了無數人。那時候朕還小,在東宮裡倒是被藏好了。不過母后為了護著兄長們,自己都死了。宮中死了那麽多人。姑母當日行為,確實不好。”
小皇帝看蘇南丞:“如此說來,這鄭途當真是該死,這幾個孩子,也不能留下。”
“不!不!求陛下饒命啊!”九公主膝行幾步過來:“鄭途該死,他該死,可孩子是無辜的,求陛下了。他們也是付氏血脈啊。”
“公主,鄭途通敵賣國,您當年,是被劫持到了北夷是吧?是赫連曜的手段。”蘇南丞道。
九公主滿臉淚痕,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我們……”
“公主。”臨王忙打斷:“還說不是,鄭途就是通敵賣國!公主您是被北夷人擄走,這些年一直都在躲著。哪有什麽孩子?”
“不!王叔,王叔,那是我的骨肉啊,王叔!”九公主大驚。
臨王歎氣,這傻東西:“哎呀,他們活著就行,還非得說清楚是誰的?”
九公主茫然:“王叔?”
“這件事,只能這麽處置。”敬王臉色很難看,他病了許久了。剛才一直沒說話。
就算是再不喜歡蘇南丞,也明白如今這件事就得這麽處置。
鄭途家裡當年有沒有問題,敬王很清楚。
蘇南丞要翻桉已經是板上釘釘,他是半點不肯妥協。如今又有這個把柄送手裡,還有什麽好說的?
其實誰在乎一個愨敬公主死不死?她當年丟了,就叫大元大出血。如今回來了,礙於那點血脈不好直接弄死她。但是誰看她能順眼?
還好她還算知趣,為了三個孩子活,她只能默認鄭途死。
或許也不一定會死,就是想回來是不可能的。
叫她安頓去,殿中只剩下了蘇南丞和小皇帝。
“朕覺得,還是處死了那幾個比較好,誰知道他們究竟是誰的孩子?就算真是鄭途的,保不齊大了還得怪罪朕。”小皇帝蹙眉。
“陛下莫要急,眼下不好處死。九公主回來也不是能瞞住的事。且靜觀其變。先叫他們在一處養著,臣派人盯著。倘或真有陰謀,如今就殺了保不齊就激起變化了。”蘇南丞道。
“嗯,大將軍說的很對。朕還是想的少了。”小皇帝一笑:“敬王他們天天叫朕親政,朕就說不行嘛。”
敬王他們之前真是煞費苦心。
先帝孝期剛過,也就是從元安六年三月先帝駕崩算起,到了元順二年十一月,大婚可謂是辦的簡單。
皇帝今年也才十三,去年冬天才十二,在這個時代是可以成親了。可也只是成親。
皇后才十一,能做什麽?兩個孩子自然是還沒圓房。
敬王一派著急,蘇南丞能理解。無非是皇帝大婚後就可以親政了。
可大婚後, 他還不是個孩子?
別說是否有能力,主要是他就沒那個心思。
蘇南丞這幾個月算是徹底看出來了,這孩子是真沒心思管那些事。他每天吃好玩好,最大的樂趣就是踢球。
所以,急死宗親也沒用。
“陛下如今喜歡踢球是好事,不過千萬要注意安全。陛下馬術還不是很好,千萬不要玩那些難度大的。可否需要臣安排幾個人陪著陛下,也好保護陛下。”蘇南丞問。
“他們也會玩球嗎?你給朕選幾個玩得好的。宮裡的人沒意思。”小皇帝雙眼一亮。
“臣回去就去城防營選幾個人來,保證都會。”
“好,這事大將軍可別忘記啊。就調宮裡做侍衛,陪著朕打球。”小皇帝顯然是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