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丞也跟著起來,下地穿鞋追上去拉住人又親了一下才放開她。
弄得丫頭們都很不好意思。
主要是,如今的人恩愛的也不是沒有,但是總喜歡親的可不多見。
朝中的事還算順利,到了三月底的時候,翻桉的事就有了結果。
昔年蒙受冤屈或者是戰死後就沒了下文的將軍們有二十七位。還有十六位活著的。
當然,這裡頭官職高的主要是當年戰死的那幾位大將軍。其他的都是有官職,但是官職不高的。
查清楚的這些人,家裡有人的,自有該給的獎賞和前途。家裡沒了人,那就上尊位。
這還不算,其實當年那一戰何止是冤屈了這些人?
還有那些普通的小兵們,他們戰死在亭州逐州,是屍骨都回不去的。
家中人也都無能為力。
蘇南丞在朝堂上跟小皇帝提起這些人,他是聲淚俱下:“臣懇求陛下,按照兵部存檔,撫恤當年那些兵士們的家人。他們都是為國戰死,家中皆有老幼,三十年了,不知他們的家人如何。是否還有爹娘,是否還有子嗣。求陛下成全。”
“大將軍說的很對,就該這麽辦。”小皇帝沒意見。
他只是應了,並不知道這後頭有多麽嚴重的後果。也不知道這件事不是動嘴那麽簡單,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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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們都早就習慣了這個小皇帝對蘇南丞的順從。
他不怎麽上朝,上朝也因為沒有親政,不管什麽事,第一句就是詢問大將軍如何看?
自然大將軍說什麽他都讚同。
敬王今日沒來,他病著呢。
其他人心裡知道,這件事不管是不是乾的成,他蘇持玉算是大大的收買了天下人心。
這人的野心真是昭然若揭了。
駱川賢複雜的看著站在第一排的蘇南丞,真是想不到這個人十幾年前,還是個在他面前恭敬的人。
當然,就是如今他有了如此地位,對自己依舊客氣親近。就是覺得,一切都不可思議。
散朝回了長公主府上的駱川賢滿懷心事的去見母親。
自打君義侯過世,長公主就一直鬱鬱寡歡,如今身子也不大好。
見他這樣也擔心:“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駱川賢歎口氣,挨著她坐下,將早上的事說了說:“他蘇持玉這一朝,是大元所有的將士們都服氣。等撫恤這件事開始做,那百姓還能不感念他的好?”
真正撫恤到了幾個重要嗎?重要的是叫天下人知道他蘇大將軍,定襄公做了什麽。
長公主歎了一口氣:“你雖然有皇室血脈,可如今上頭坐的是當今。他與你是什麽關系?俗話說一表三千裡。百姓家尚且如此,何況皇家呢?”
“這些年,他蘇持玉也算沒少幫襯你。要是沒有他,你如今又如何?”長公主拉著駱川賢的手:“我的兒,娘就生了你一個,就壞了身子。再沒本事給你生個兄弟姐妹幫襯。你爹過世了,你舅舅血脈凋零,就只有一個孩子還在。日後你還能靠誰?”
“不管他蘇持玉日後要如何,真心假意,他總歸是帶著個仁善的殼子。你莫要去戳這個殼子就是。娘隻盼著你好好的。”
“母親怎麽這樣傷感,我知道。他一直對我不錯。”駱川賢心酸道。
如今父親過世,母親也老了,他早已不再混帳。明白了維系一個家的重要。
“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著。之前沒跟你說。”長公主想了想:“他想跟蔣家結親的事你也知道。蔣家一兒一女,定襄公長子也就六七歲。他有一個丫頭吧?不如咱們定下來。”
“只怕不行。他那丫頭是庶出,可是他寵妾生的。聽說他愛如珍寶。憑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舍得。如果想結親,就嫁過去一個女兒吧。”駱川賢明白自己母親的良苦用心。
“可他兩個嫡子,下面那個還小啊。你三個女兒都是嫡出的,莫不是你要說給他的庶子?”長公主蹙眉。
“母親,就連先帝的公主都下嫁了他蘇家。我又能求什麽?庶子就庶子吧。怕是再有幾年,他家的庶子也高攀不上。”駱川賢苦笑道。
母子倆相對無言,許久後長公主苦笑:“你說的對。”
什麽時候了,撐著空架子有什麽用?
眼見皇室凋零,宗親落寞,還堅持什麽?
蘇南丞提出的事,就算是皇帝答應了,也沒那麽容易,推進也不是一時半會的。
駱川賢在朝中也十來年了,還是有些底氣的。何況他駱家還有人。
朝中也有些親近的人。
這會子,駱川賢是親自來都督府找蘇南丞。
蘇南丞如今兩頭呆著,兵部或者是都督府。不在政務閣的時候,基本就在這兩處。
駱川賢先是與他說了正事兒,然後才提起了婚事。
蘇南丞嘴角一抽:“賢兄,我長子七歲,是要定下蔣家的姑娘的。次子才四歲。”
“我第三個女兒五歲。 ”駱川賢卡蘇南丞:“你如今是熱灶,我來搭,總不能叫我收回這話吧?”
蘇南丞歎氣:“我與賢兄多年的交情,豈會拒絕?只是一點,我雖說是做爹的,也要等孩子大幾歲,看看孩子們的意思。不如這樣,你我二人定個兒女親家,卻不要提是哪兩個孩子。賢兄有六個孩子了吧?我如今四子一女,長子婚事是定了。女兒也得等她自己願意。下面三個小子將來由著賢兄家的千金選如何?”
“賢兄莫要覺得我是敷衍,咱們兩家正經擺一桌酒,認了這個兒女親家,日後總有一門婚事合適。”
“好,就這麽定了。”駱川賢點頭。
“你可會覺得我攀附?”
“賢兄的意思,我都明白,實在沒必要說這些。我如今再說當年賢兄的照顧,倒像是故意謙遜一般,可不管怎麽說,你我之間是朋友。當年我少不更事,賢兄也是遊戲人間,從那時候走過來,到如今家業沉重,怎麽不算是深情厚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