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他的年齡已經八十四歲,又徹底了卻了身後事沒有了牽掛,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歐陽通大悲,哭的幾度昏死過去。
關於他的葬禮,以他的級別本來是沒有資格讓朝廷幫忙治喪的。
但因為他在書法上的成就,加上李世民本身癡迷書法,就特旨讓禮部派遣一名官吏操持葬禮。
這已經是莫大的榮寵了。
但李承乾不知道從哪聽說了歐陽通的事情,悄悄的找到陳景恪道:“這個歐陽通很有才華?”
陳景恪斜睨著他道:“你屬狗的吧,鼻子這麽靈?”
李承乾怒道:“放尊重了,誰允許你如此和堂堂太子說話的。”
陳景恪起身就走:“你是太子你了不起,我滾行了吧。”
李承乾連忙拉住他,道:“看在咱們兄弟感情的份兒上,我就赦你無罪,趕緊說這個歐陽通到底如何?”
陳景恪翻了個白眼,不過玩笑歸玩笑,他隨後正色道:“我覺得他是個大才,宰輔之才。”
李承乾一拍大腿,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滾了。”
說完大笑著離開,陳景恪氣的直跳腳。
然後李承乾親自出現在歐陽詢的葬禮之上,幫著操持了他的葬禮。
這個恩寵讓歐陽詢的另外三個兒子,激動的差點跪下抱大腿。
李承乾也聽過三人的事跡,心中雖然很是不屑,卻也表現的很是溫和。
他也沒有和歐陽通做過多交流,只是很平常叮囑他好好讀書,孝順母親什麽的。
即便如此,歐陽通也感動涕零,大有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陳景恪偷偷的朝李承乾豎起大拇指,這收買人心的手段,果然不愧是太子啊。
李承乾假裝沒有看到他,繼續幫忙操持葬禮。
此事傳開後,他的口碑更上一層樓,人人皆稱讚太子必為一代仁君。
歐陽詢的逝世對歐陽家來說是一件大事,對朝廷乃至天下人來說,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家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過著屬於自己的小日子。
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貞觀十五年末,離元日只差十來天。
陳景恪也變得忙碌起來,不是因為來紫霄觀送禮的人太多,此類事情全部有武舒接待,他基本不用操心。
也不是書院的事情,這邊由程懷亮負責,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條。
工業園區那邊他也無需操心,薛熏和尉遲玥兩人已經適應了那裡的節奏,把那裡經營的蒸蒸日上。
他之所以忙,是因為有喜事發生。
高陽公主李漱要嫁人了。
“哎呀,真為房老二感到擔心。這還沒嫁過去呢就成氣管炎了,要是嫁過去還不得天天跪搓衣板啊。”
大興宮勤政殿,陳景恪當著李漱的面故意唉聲歎氣道。
把她氣的銀牙暗咬,換成平時她早就懟上來了。
但畢竟是她的大婚之事,難免有些害羞,就忍了下來。
陳景恪見她不說話,心中那叫一個得意,就準備繼續打趣。
然後耳朵就被一隻手給拎了起來:“混小子,在這欺負妹妹呢。”
陳景恪連忙道:“哎幼哎幼,姨母疼,快松手。”
一旁的小兕子心疼的不得了。
長孫無垢沒好氣的道:“別裝了,我都沒使勁兒,也就小兕子會被你給騙到。”
“嘿嘿。”陳景恪得意的道:“我和小兕子這叫心連心。”
長孫無垢道:“行了行了,再心連心你倆成婚至少也要等兩年後……”
提起自己的婚事,
小兕子既害羞又向往。陳景恪知道她臉皮薄,嘿嘿一笑轉移話題道:“妹妹出嫁我這個當哥哥的肯定要幫忙,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您盡管吩咐。”
長孫無垢說道:“還真有件事情需要你跑一趟,等會兒去房相家裡轉一轉,看看他們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陳景恪起身說道:“行,我現在就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轉頭對李漱說道:“有什麽話想讓我捎給房二的嗎?”
李漱咬了咬嘴唇,道:“讓他少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
“噗哈哈……”長孫無垢忍不住大笑起來:“我真的有些同情房二郎了。”
陳景恪更是笑的直不起腰,道:“行,我保證一字不落的給你轉達到。”
離開皇宮一路直奔房玄齡家裡,房府此時也是張燈結彩。
房遺愛是次子,成婚後要分府別居的。
且他娶的又是公主,婚後小兩口是要住在公主府的。
但娶親肯定是要娶到房府的,這是對房玄齡這個第一宰輔的尊重。
等婚後小兩口再搬到公主府居住,過自己的小日子。
房玄齡也是笑的合不攏嘴,見到陳景恪過來親自上前迎接。
“陳真人,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
陳景恪笑道:“當然是喜風啊,先恭喜房相了。”
房玄齡笑道:“同喜同喜,說起來二郎和公主的事情還要感謝你才是。”
這倒一點都不假,沒有陳景恪從中撮合,房遺愛和李漱的關系不會和現在這般融洽。
而因為房遺愛和陳景恪走的比較近,讓他和房家的關系變得很是不錯。
雖然算不上盟友,但在朝堂上很多事情雙方都保持著默契。
兩人閑聊幾句就把話題扯到了正事兒上,房玄齡道:“勞煩娘娘操心了,我這邊一切準備就緒,就等佳期到來。”
陳景恪也沒有多說什麽,又去見了一下房遺愛。
此時房遺愛見人就三分笑,見到陳景恪,笑的更開心了。
尤其是聽了陳景恪轉述的話,他連忙拍胸脯保證道:“請真人幫我轉告漱兒,我保證不出去。”
陳景恪相當無語,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
人家小兩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別人最好少操那個心。
很快佳期到來,房家的迎親隊伍熱熱鬧鬧的過來接新娘子。
陳景恪也參與了進來,不過這次他不是迎親的,而是作為娘家人堵門的。
逮著迎親的人就是一頓胖揍,心情那叫一個舒坦。
高陽公主作為皇后一手撫養長大的女兒,又備受帝後喜愛,婚禮待遇是和嫡公主看齊的。
再加上男方又是首輔房玄齡家的郎君,其隆重可想而知。
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參加了,本人不能來的也會派家裡人過來。
總之這場婚禮可以說是元日之前最熱鬧的一件大事了。
今年元日比之往年又要更加的熱鬧,大唐滅掉了薛延陀,徹底解決了草原大漠的上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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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此事也震懾了諸國,強如薛延陀都一戰而敗亡,一代雄主夷男淪為俘虜。
他們的實力遠不如薛延陀,就更不敢對大唐不敬了。
為了表示對大唐的恭順,各勢力派出了更加龐大的使節團前來朝覲,以表忠心。
但最讓人沒想到的,當屬嶺南馮盎。
李世民高興的道:“越國公上表,請求朝廷派遣流官接管嶺南政務,諸位如何看?”
房玄齡捋須道:“看來越國公終於下定決心了,此乃好事一樁。臣以為朝廷當順勢而為,徹底接管嶺南。”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這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魏征,更是高興的道:“越國公深明大義,當為楷模。”
眾人能理解他高興的原因,當初民間風傳馮盎造反,李世民準備派兵去征討。
是他站出來提馮盎說話,認為應該先派人去問一下。
如果真造反了再動兵也不遲,如果沒造反朝廷貿然動兵只會逼反他。
李世民聽取了他的意見,派了使者去嶺南查看,結果發現馮盎並沒有反。
一場刀兵之禍因此而消弭。
馮盎聽說此事後,對魏征也一直很感激,雙方雖然沒有過多往來,但一份情意還是在的。
此時馮盎再次上表,要求朝廷全面接管嶺南,他臉上也有光。
很快眾人就一致決定,全面接管嶺南。
但所有人都知道,馮盎不可能平白無故讓出嶺南,必然有所圖謀。
長孫無忌站出來為大家解開了疑惑:“月前越國公大病一場幾乎喪命,雖然經過醫師搶救撿回一條命,但身體已經大不如前。”
“他徹底交出嶺南應當是在為身後事做準備……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希望能活著見到屬於他的封國。”
眾人皆沉默不語,封國事大誰都不好第一個開口。
大唐已經進行過三次分封,除開帶有實驗性質的第一次,後面兩次分封的都是已經離開權利中心的小諸侯王。
封地大的不過一縣,小的只有幾個鄉鎮。
像馮盎這種實權派國公,還是第一個。
而且嶺南馮氏也是事實上的半割據勢力,對他的分封要更加慎重才行。
可以說這麽大的事情除了皇帝親自拍板,沒有人敢隨便發言。
李世民見眾人沒有說話,也沒有追問,而是問李承乾道:“太子,你以為當如何?”
李承乾道:“越國公公忠體國實為楷模,朝廷不應該傷了忠臣之心,我以為當為其分封。”
李世民依然沒有表態,而是繼續問道:“封在何地為佳?”
李承乾思索道:“越國公乃是公國,地域不能小,只有南方海島可以封……”
“夷州島、崖州、中南半島乃不封之地,就只有更遠一些的海島。”
“我以為呂宋島最為合適,離大唐不遠也不近,且土地肥沃礦產豐富。”
“將此地作為越國公的封國,也是對他公忠體國的表彰。”
什麽表彰只是說起來好聽,實際上不過是一種利益交換。
大唐想要順利接管嶺南,離不開馮家的幫助。
作為交換,必須要尋找一處合適之地作為馮家的封國。
馮盎就是想在死之前,將此事確定下來。
否則等他咽氣兒,大唐馬上就可以用推恩令的方式肢解馮氏。
到那個時候,馮家講徹底失去談判的資格。
朝廷倒不至於把他們家的封國給賴掉,但具體封在哪裡就不好說了。
對於這個交換,大唐君臣都能接受。
畢竟相對於呂宋島,還是嶺南更加重要。
尤其是孫思邈的防疫手冊,加上新式水稻的出現,蔗糖提煉技術的出現……
嶺南已經從原本的凶險之地變為了一塊寶地。
雖然這塊寶地還需要進一步開發,可開發的前置條件已經具備,屬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馮盎主動配合交出嶺南,對大唐來說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基本方針確定之後,大唐君臣一致決定,在呂宋島上劃分一塊土地作為馮氏的封國所在。
然後就開始商議如何治理嶺南的問題。
房玄齡當先道:“現如今嶺南道已轄地千裡,說是我大唐第一道也不為過。”
“如此龐大的土地,置於一府管轄對朝廷來說隱患甚大,所以我以為當重新劃分嶺南之地。”
魏征說道:“臣附議。”
楊師道說道:“臣附議。”
“臣附議。”其余人也紛紛讚同。
這麽一片龐大土地讓一個府衙管轄, 朝廷不放心,對當地的官員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分拆是最好的辦法。
顯然這個意見也很符合李世民的想法,只見他頷首道:“既如此那就分拆吧,但該如何拆分為好呢?”
高士廉道:“我以為可以將嶺南一分為二,設置嶺南東道和西道……”
隋朝末年他曾被貶官交趾郡,對這裡的情況最為了解,所以也最有發言權。
不過這個劃分方法實在沒什麽可說道的,可以說也是唯一的劃分方法。
所以拆分方案很快就獲得了通過,以廣信城為界整個嶺南道被拆分為嶺南東道和嶺南西道。
接著就是官吏的任命。
換成平時各個派系都會爭著搶著派自己人過去,但這次大家卻都保持了克制。
不克制也不行,馮氏好不容易願意交權,皇帝是絕對不容許任何人破壞此事的。
誰敢在這個時候因私廢公,誰就會挨板子。
現在不同往日,以前皇帝最多是訓斥幾句,並不會真的拿他們這些肱骨之臣如何。
現在皇帝可以直接削你的封國,今天削三五百裡,明天再削一點,早晚給削沒了。
比起封國,眼前這點政權多裡就顯得太不值當了。
也可以說,李世民完全拿住了他們的七寸,讓他們不敢肆意妄為。
最終經過討論,眾人決定讓宇文節和岑文本,擔任嶺南東西二道的總督,全面主持兩道事務。
之後又商量了下一步的開發方案,比如錢糧的劃撥,比如各種產業的扶持,比如一年內從中原遷徙一萬戶貧民入嶺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