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懷朝著周天瀾走去,他雙眼緊緊盯著周天瀾,眼底泛起了猩紅血色。
“我給尤引蘭下毒,就是為了給她報仇!”
周天瀾不敢直視蕭令懷可怕的眼神,但他還是大著膽子道:“但是殿下所中的血玉草是尤引蘭她娘下的,她娘都死了那麽多年,咱們就算心中再恨,也不能把怒氣發泄在尤引蘭身上啊。”
在大是大非上,周天瀾覺得自己十分拎得清。
可蕭令懷卻是陰陰一笑,鳳眸湧動駭人恨意:“當年殿下那麽信任曲盈笑,把她當成知己一般,可曲盈笑卻給殿下下毒,她背叛了殿下!曲盈笑雖然死了,但父債子償,尤引蘭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
周天瀾覺得蕭令懷瘋了:“你這不是胡鬧嗎!什麽父債子償,殿下死的時候尤引蘭才多大的年紀,她懂得什麽啊!”
話音未落,蕭令懷忽然一把捏住了周天瀾的脖子。
周天瀾雙眼驀的睜大,死命拍打著蕭令懷的手。
“你……你放開我!我快喘不上氣來了!”
“殿下對你那麽好,她把自己辛苦打下的功績都分給你,若不是她,你能有如今地位?你若是對殿下不忠,我第一個殺了你!”
蕭令懷手上力氣加重,周身騰起殺意。
周天瀾痛苦的翻起了白眼,眼看就要斷氣。
就在這時,蕭令懷一把扔開周天瀾。
周天瀾捂住脖子咳嗽幾聲,朝著蕭令懷大聲控訴:“你他娘的是不是有毛病,怎麽現在動不動就殺人!我能對殿下不忠嗎?我的名字都是殿下賞的!”
周天瀾,軒轅瀾,末尾都是同一個瀾字。
“我想要給殿下報仇的心不比你少!”周天瀾怒吼。
蕭令懷低著頭,雙手垂在腿側,十指微張,輕輕顫抖著。
周身那恨不得席卷毀滅一切的氣勢不知何時變得蕭索沉寂起來,就像是深山裡搖搖晃晃的破草屋,只要一陣稍微大點的風就能把他給吹垮。
周天瀾眼中露出不忍,他歎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走到蕭令懷身邊。
“令懷,我知道你想要給殿下報仇,但曲盈笑是我們花了五年的時間才查出來的,可見當年殿下的忽然去世是有人細密籌謀過的,曲盈笑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會有血玉草這種劇毒之物,咱們要慢慢來,不能急躁知道嗎?”
“砰!”
蕭令懷一把揮開周天瀾蓋在他肩膀上的手。
他眼尾揚起,恢復了先前高高在上的姿態。
“我還需要你來教?”
周天瀾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對對對!你可是聖卿王啊,咱們北樊第一個異姓王爺,當然了不起啊!”
蕭令懷哼笑一聲,掩住了眼底的悲傷。
二人又說了一會話,周天瀾便送著蕭令懷從後門離開。
二人明面上假裝不和,實際上一直在暗地裡聯系,想要查出當年軒轅瀾去世的真相。
看著蕭令懷上了馬車,周天瀾忽然出聲叫住他。
“令懷,你……你要那麽多的血玉草做什麽?”
蕭令懷動作一頓,回頭,朝著周天瀾展露出一抹粲然笑意。
“因為我想要當年害死她的人,都嘗嘗血玉草的滋味。”
周天瀾愣住。
蕭令懷轉身上了馬車,毒鳧朝著周天瀾行禮,轉身離開。
看著馬車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周天瀾忽然搖了搖頭。
他嘴裡喃喃:“其實我想要報仇的心……還真不如令懷多啊……”
如今這日子多好,皇帝是殿下的至親兄長,勤懇政治,乃難得一見的仁君,而北樊境內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不就是殿下最希望看到的盛況嗎?
若是為了給殿下報仇,就弄得北樊無安寧之日,那殿下不得在地底下罵死他倆啊?
這個惑亂江山的罪名,他跟蕭令懷能擔得起嗎?-
馬車在長安街慢慢行駛,蕭令懷靠在車壁上,側耳傾聽外面傳來的熱鬧叫賣聲。
“主子。”
毒鳧低聲道,“屬下去查過了,那批血玉草沒有問題。”
蕭令懷緩緩坐直身子,“那是我多心了,看來尤引蘭性格突變是受了多重刺激導致。”
一是周長風和尤顏對她的背叛。
二是尤宗正對她的厭惡,還有盧氏對她的算計。
三,就是她對自己因愛生恨了。
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怕是早就瘋了,可尤引蘭不僅沒瘋,還越挫越勇,甚至還變得強勢起來,可見此人心性不一般。
不愧是曲盈笑的女兒,都是一樣的不要臉。
蕭令懷冷冷一笑。
先前對他窮追猛打的花癡女,竟是他仇人的女兒,這老天爺還算是有點良心,給他機會,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折磨尤引蘭。
尤引蘭,你要怪,就怪你那個吃裡扒外的賤人娘吧!-
這邊,尤引蘭從侯府離開就直接回了太傅府。
因為她是步行而歸,所以盧氏乘著馬車要比她回到府中早一些。
盧氏一回來,就把在侯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尤宗正。
尤宗正聽後大怒,要不是盧氏攔著,他就直接帶人去找尤引蘭算帳了。
“老爺,不能惹她啊!要是惹急了她,她把顏顏的事情公布於眾可怎麽辦?周長風的名聲已經被她給毀了,顏顏絕對不能再這樣了!”
尤宗正氣的臉色漲紅:“我怎麽會攤上這樣一個逆女,早知當年我就該把她給掐死,也不至於幫別人養閨女那麽多年……”
“老爺!”
盧氏一把捂住尤宗正的嘴巴,神情驚慌的對他搖搖頭。
尤宗正不知想到什麽,臉色一僵,不再多說。
門外,尤顏躲在門邊,將盧氏和尤宗正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死死咬住唇瓣,面上露出怨恨。
“大姐!”
尤引蘭剛回到院子,就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她回頭,見尤顏從月門後走了出來。
“你為什麽不信守承諾,非要置我於死地!”
尤引蘭挑眉:“是你娘先不老實的,我只是正當回擊而已。至於為什麽要置你於死地……”她莞爾,“因為我討厭你啊。”
尤顏臉色一僵,沒想到尤引蘭竟然會直接撕破臉面,說出這種話來。
憤怒和怨恨之下,尤顏繃不住臉皮,指著尤引蘭怒喝出聲。
“我才討厭你!憑什麽你不是爹的女兒,還能做太傅府的嫡女!憑什麽你能得到祖母那麽多的疼愛,有那麽多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