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邪清冷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原本就已經怒火中燒的宮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扭過頭面色陰翳地看向忘邪,冷聲道:“你這是在拿崖主恐嚇我?”
“恐嚇倒算不上,我這是在跟你分析利弊,我是個剛入江湖的毛頭小子,不清楚清泉宮的實力到底有多強盛,可你身為清泉宮的宮主應該很清楚冥域崖的實力,若你此刻出手,就相當於正是與冥域崖開戰,冥域崖出手一向斬草除根,清泉宮到底能不能抵擋得住這樣的攻勢,你應該能想得明白。”
忘邪用著幾乎算是和善的語氣說著這話,明明聽著沒有一絲敵意,可看著她的臉,總讓人覺得挑釁意味十足,偏生這人說得又有道理,憑借清泉宮現在的實力,小打小鬧也就罷了,若真的全力開戰,她們可能真的會抵擋不住。
就是因為深知這一點,宮主的臉色才更加的難看。
她身為一宮之主,難道被欺辱了卻一點返還的能力都沒有嗎?
忘邪看出了對方心裡的憤恨,淡淡地說道:“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方才夜懸也說了,若非有人故意給我們找不痛快,我們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多余的動作,宮主是個聰明人,這裡頭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現在離下一次月圓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若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之間自然也會和善一些,也請宮主能管好自己的人,若再出了什麽么蛾子,我們會做出什麽事來那可就說不準了。”
忘邪並沒有打算跟這人繞彎子,方才夜懸已經將話都說完了,就算是傻子也明白這肚兜事件就是他們乾的,這時候再推脫找借口只會引起清泉宮更大的怒意,到時候你來我往,這熱鬧就消停不了了。
倒不如直接將其中的利弊跟她們講明白,擺在她們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麽停止那些蠢笨的行為,相安無事的將委托進行下去,要麽就徹底鬧翻,到時候清泉宮和冥域崖就是你死我活。
然而清泉宮就算在江湖上的名頭再大,也始終大不過冥域崖,所以該如何選擇,宮主心裡自然有數。
忘邪也懶得跟對方白費功夫,直接轉身帶著夜懸三人離開了廣場,反正熱鬧已經看完了,再留下去也沒意思。
只是他們幾個走得瀟灑,身後的清泉宮眾人卻臉色難看。
雖說這次最丟人的是宮主,可她們身為清泉宮的人,被幾個外來的家夥給說得無言以對,這實在不是什麽臉上有光的事。
宮主更是被對方氣得咬緊了牙,若是不將這些人給處置了,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而另一邊,忘邪等人回到了閣樓後,夜懸和夜庸二人立馬坐在榻上笑得前仰後翻,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你們放下瞧見那宮主的臉色沒?真是笑死我了,還敢給我們找麻煩,這下好了,擺起石頭砸到自個兒了吧?我看她以後還怎麽囂張。”夜懸說道。
“就是啊,那個老女人,自以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自從來到清泉宮後我們就沒少受氣,現在終於也能讓咱們揚眉吐氣一回了,真是痛快!”夜庸道。
夜悠見狀在一旁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說你們兩個未免也太沉不住氣了,不是說好了咱們隻去看個熱鬧嗎?你倒好,直接暴露了,現在全清泉宮的人都知道宮主的貼身之物是被我們偷取的,宮主丟了這麽大的臉面,這下子梁子是結大了。”
她知道夜懸說話不喜歡過腦子,卻也沒想到這人會暴露得這麽快,若不是方才小白攔著,此刻他們恐怕都已經打起來了,到時候驚動了崖主,他們可要如何交差。
夜懸聞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我這不是沒忍住麽,況且現在的結局不錯啊,那個老女人肯定不敢再對我們動歪心思了,只要將這一個月熬完,趕緊將怪物的事解決了咱們就能離開啦!管她會不會因此丟了臉面呢。”
夜悠搖了搖頭,現在事情都鬧成這樣了也沒別的辦法了,只希望事情不會更大才好。
這般想著,夜悠轉身看向一旁的忘邪,卻見對方正坐在窗邊雙眼半眯著,似乎是在思考什麽重要的事情,夜悠有些疑惑,便朝她緩緩走了過去。
“小白,你在想什麽?”夜悠問。
忘邪回答:“你們方才有沒有注意到宮主手中的那根手杖?”
三人聞言一愣,齊齊搖頭。
“不就是一根好看一點的手杖嗎?有什麽稀奇的?”夜懸說道。
忘邪搖頭:“不太對,方才宮主要對你們動手時,動用的就是那手杖的力量,我當時離得近,並且我對力量天生很敏感,所以能感覺得很清楚,方才那股龐大的力量並不是來自於宮主本身,而是手杖中原本就存在一些詭異的東西,那種東西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就像是……”
就像是枯鳴劍。
忘邪說到這裡就沉默了,方才那根手杖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就像當初得到枯鳴劍時一樣,那種力量很陌生很詭異,但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力,仿佛深入骨髓,讓人不忍離開。
雖說這兩種力量給她的感覺很相似,但好像又有哪裡不對勁,那根手杖的來源一定有問題。
忘邪的表情越來越詭異,一旁的夜懸等人則是一頭的霧水。
“小白,你在說什麽啊?那根手杖到底怎麽了?”夜懸問。
忘邪搖了搖頭:“昨晚我們潛入宮主寢宮時,那裡頭有放置手杖嗎?”
三人聞言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好像沒有看見啊。”
那就奇怪了,習武之人的兵器一般都是貼身物件,為了防止危險突然出現,通常是不會離身的,為何昨晚手杖卻不在寢宮呢?
“如果是兵器的話,會不會放在什麽寶庫裡啊?清泉宮應該會有這樣的地方的。”夜悠突然說了一句。
忘邪聽了後點了點頭:“有可能,夜悠,勞煩你去打探一下清泉宮寶庫的位置,我想今晚咱們得去逛一趟才行了。”
夜悠雖然還是有些不解,但並沒有多問,直接轉身出去辦事了,忘邪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窗台前,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清澈的瞳孔中閃爍著幽光。
清泉宮的秘密,她好像已經找到一絲線索了,接下來只要順藤摸瓜……
漸漸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忘邪抬眸瞥了一眼外頭的天色,現在這個時辰清泉宮的其他人應該都已經入睡了。
感覺時機已到,忘邪立馬起身朝閣樓外走去,夜懸三人自然也緊跟其後。
“我說小白,咱們為什麽非得去清泉宮的寶庫啊?那裡的東西能有什麽好看的?你若是喜歡寶物,咱們回冥域崖了之後我帶你去看啊。”夜懸不解地說道。
“我想看的並不是那些寶物,而是宮主手中的那根手杖,我覺得那東西有些詭異,說不定跟後山靈泉裡的那隻大怪物有聯系呢。”忘邪道。
“手杖跟怪物能有什麽聯系?難不成那手杖原本就是那怪物的?”夜庸問。
夜悠搖頭說道:“不可能,從前我跟隨崖主出去任務時曾見過宮主,當時她的手中便有這麽一根手杖,那是好幾年前了,當時怪物可還沒出現。”
這下子三人更加不解了,然而忘邪並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她精致來到了清泉宮西邊的一處隱秘偏殿中,據夜悠查到的消息,這座偏殿裡有一個暗道,通過一個暗門後裡買就是存放各種珍稀物件兒的寶庫。
忘邪四人潛入偏殿,摸著黑找到了暗道,她推開了大門,只見暗道的兩面長壁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
暗道的四角放置了火把,頂端鑲嵌著夜明珠和寶石,在火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璀璨耀眼,牆壁上的物件兒也被照耀得十分精致。
夜懸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這個宮主也真是夠可以的,這麽明晃晃的長廊也能叫暗道?瞧瞧這牆壁上放置的東西,這分明是展示台啊!”
“噓——你小點聲!人家的暗道愛弄成什麽樣就弄成什麽樣,你管這麽多幹什麽!”夜悠道。
夜懸聞言這才閉上了嘴,忘邪指著最前方的一扇石門說道:“那裡面應該就是寶庫了,咱們快走。”
說罷,四人立即朝前方走去,忘邪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開關,打開門後,瞬間就有一陣陰風迎面襲來,四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忘邪緩緩走了進去,這裡面就比外頭要暗了許多,周圍放置的大多都是些神兵利器,忘邪在裡頭逛了一圈,很快就看見了她想看的東西。
那根手杖!
手杖被放置在了寶庫最裡面的位置,在一個精致的台子上,這種位置放置的定然是宮主最重視的寶物。
當然忘邪並非是因為這個才注意到了手杖的位置,而是因為它在黑暗中釋放出了一絲極其微妙的光芒。
猶如夜明珠一般的幽綠色,卻又比夜明珠的光更加通透清澈,忘邪緩緩朝那手杖走去,就當她打算抬手觸碰時,身後的夜悠突然傳來了聲響。
“小白!有人過來了!”
此話一出,忘邪立即停了手,她轉身看去,只見夜懸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嚴肅,忘邪急忙拉著他們躲到了角落的一個架子後面,正好哪裡有一塊破布能擋住他們的身體。
忘邪動了動耳朵,清晰地聽到一陣緩慢的腳步聲正在往這裡靠近,片刻過後,寶庫的大門果然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袍的人緩慢地走到了那根手杖的面前。
忘邪等人因為角度的原因並不能看清那人的臉,但光從她腳下的動作習慣也能推測出對方正是清泉宮的宮主。
只是這都這麽晚了,她來寶庫做什麽?
懷著疑問,忘邪悄悄伸出了腦袋打算看個究竟,隨後一陣光芒從前方襲來,忘邪的眼睛差點都被閃瞎了,等她反應過來後視線內都還閃爍著白色的痕跡。
忘邪皺著眉看向宮主,只見那人正抬著纖細的手輕撫著面前的手杖。
她的動作很輕,像是怕將手杖碰碎了似的,隨後她輕輕將手杖拿起,下一刻一顆帶著綠光的寶石出現在了上面。
忘邪看見這一幕後皺起了眉頭,顯然剛才的光芒就是從這顆寶石上散發出來的,宮主的手不停地在寶石上面摩挲,似乎很癡迷這個東西。
由於架子的位置太窄,就算他們幾個使勁兒擠也快藏不住了,身後的夜懸三人只能緊緊地抱在一起,又紛紛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本想等著宮主離開他們就能出去透氣,然而他們實在沒想到,那個老女人居然在手杖面前站了足足一個時辰。
等宮主終於離開的時候,他們仨已經被憋得快斷氣了,紛紛倒在了地上喘著粗氣。
“我滴個親娘誒,那個女人是瘋了吧?那麽喜歡那根手杖幹嘛不拿回自己的寢宮慢慢欣賞?就算是抱著睡覺都沒人說她啊,偏偏放到這麽遠的寶庫裡,來回走動她不嫌累啊?”夜懸無力地說道。
“就是啊,哪有她這樣的,居然待著站了一個時辰,我的腿都快蹲麻了。”夜庸道。
忘邪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手杖上那顆綠色的寶石,上面若隱若現的光猶如一層煙霧,朦朧飄渺,其中還帶著一絲陌生的力量。
半晌過後,忘邪終於開口了:“看樣子是我猜錯了,宮主重視的並不是這根手杖,而是手杖上的寶石。”
此話一出,夜懸三人都愣住了,扭頭不解地看著忘邪。
“寶石?這顆寶石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這顆寶石裡有著很奇怪的力量,它好像帶著一種十分致命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觸碰它。”說著,忘邪突然抬起了手,緩緩朝那寶石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