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邪見狀心中一驚,身體本能地向後退了半步,就在這時,紅稀突然跟發了瘋似的朝忘邪撲過來。
“君忘!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啊!我都兩個月沒看見你了,我一個人好孤獨好難過!”
還沒等忘邪反應過來,紅稀便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雙臂死死地圈著,要不是忘邪身子骨好,怕是連脖子都要被掰斷。
不過她此刻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呼吸不暢,感覺快要窒息了,偏偏紅稀還一個勁兒地往她的身上蹭,最重要的是,這家夥蹭也就算了,別叫她名字啊!
“君忘,我真的好想你啊,你是不是專門回來看我的?我不想在天隕書院待了,我要跟你出去玩兒!”
紅稀醉乎乎地說著,忘邪的整張臉都青了,同樣一旁的冷彧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二話不說便上前將紅稀給扒了出來。
“邱其,將你老大給看好,來廣場上發酒瘋算什麽樣子!”冷彧嚴肅地說道。
邱其見狀無奈地扶額,這位姑奶奶他能管得了嗎?再說,紅稀什麽時候成他老大了,他冤枉啊!
雖說心中苦悶,但邱其還是上前將紅稀給扶住了:“師姐,你清醒一點,君忘都已經走了兩個月了,你若真的這麽想她,大不了跟院長辭行出去看她嘛。”
“嗚嗚嗚,你懂什麽!只知道說風涼話的家夥,滾開啦!不要碰我,我要君忘!”紅稀大聲說道。
邱其有些無奈地搖頭,冷彧見狀直接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示意他將人給拖走,邱其見狀這才趕緊將紅稀給帶離到了別處。
知道那兩人的身影走遠了,冷彧才笑著看向君訣和忘邪:“不好意思,那丫頭總喜歡喝酒,喝醉之後就總愛說一些胡話。”
忘邪嘴角扯動,無話可說,她小心翼翼地扭頭看向身邊的崖主大人,只見他眉頭緊皺,幽深的瞳孔中浮現出一抹懷疑和陰冷。
很快君訣便將目光放到了忘邪的身上,質問道:“她方才叫你君忘?”
忘邪身子一顫,乾笑著解釋:“好像是這樣的,但我不認識什麽叫君忘的人啊,她肯定是喝醉了看錯人了。”
君訣聞言不語,他的記性還沒有差到那樣的地步,君忘這個名字他還是記得的,之前進行號令擂台時,那個人給了他很大的意外。
他記得那人好像是從什麽炸天幫出來的,怎麽會跟天隕書院扯上關系?
隨後君訣又看向了一旁的冷彧:“那個君忘是什麽人?”
冷彧聽了反應了一瞬,笑著說道:“那是我們新收的一個人,流光院的,不過兩個月前那人就離開書院了,說是回鄉探親,至於去了哪裡我們也無從知曉。”
君訣聞言緩緩地點了個頭,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冷彧的話。
“她為什麽會將你認成君忘?你們兩個很像嗎?”君訣問。
忘邪說道:“應該不會吧,可能我這個人比較大眾臉?以前我就經常被人給認錯的,我都習慣了,崖主大人不必在意。”
君訣沒說話,繼續往前走去,忘邪跟在身後冷汗直流,她怎麽也沒想到紅稀會突然跑出來,而且醉酒之後竟然還能認出她,這下好了,崖主大人肯定已經有所懷疑了,畢竟他所認識的君忘應該是來自神秘的炸天幫,而不是天隕書院。
不過君訣到底也沒有多問什麽,忘邪見他沒有什麽多余的情緒,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之後他們幾個就在書院內逛了一圈,君訣和冷彧說話並沒有她插嘴的份兒,好在她也不是個多話的人,這一路上都保持著沉默,當一個老實本分的小仆人,直到第二天早晨……
這日早晨,忘邪依照慣例伺候君訣起床洗漱,等她走到屋外時,突然瞧見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往她這邊急衝衝地走來。
忘邪半眯著眸子朝那個身影看去,等看清之後心中立馬咯噔了一下。
我去!紅稀這個姑奶奶怎麽又來了!
忘邪心裡一沉,急忙轉身想要離開,誰知紅稀一個閃身就來到了她身後,二話不說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站住!不許走!”紅稀命令道。
忘邪怔了一下,老實地停下了腳步,紅稀一把掰回了忘邪的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的臉。
忘邪與她對視,明顯能看出紅稀的眼神從充滿希望變成了震驚,最後慢慢變成失望低落。
最後紅稀松開了手,低垂著眸子,嘴角有些蒼白無力,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低喃著:“原來真的是我喝醉了,我還以為是她回來了……”
忘邪聽著對方的話愣了一下,她明白這人話裡的意思,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手足無措。
她沒想到時隔兩個月,這人還想著她。
她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對她如此上心,而且對方還是個女人,雖說她之前一直認為紅稀很麻煩,可到了這種時候,她也不免有些難過。
“那個……你沒事吧?”忘邪小心翼翼地問道。
紅稀聞聲愣了一下,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你的背影很像一個人,我昨天喝醉了將你錯認成她了,今天是想來求證一下的,事實證明的確是我認錯了,不過你的背影和氣質真的很像那個人,就連聲音都很像。”
忘邪輕笑了一聲:“大概是我長得太平凡了,總是會有人將我認錯成他人。”
紅稀苦笑道:“大概吧,抱歉打擾你了,既然是我認錯了,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忘邪反應,紅稀就迅速轉身離開了。
忘邪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覺得意識有些混亂,直到屋內的人叫了她一聲,這才將她的意識給拉了回來。
“小白,進來。”君訣冷聲道。
忘邪猛地一怔,趕緊轉身回到了屋子內:“崖主大人,您有什麽吩咐?”
“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麽事?”
“你知道炸天幫嗎?”
此話一出,忘邪的身體頓時就僵住了,跳動的心臟直接懸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掙扎。
“好像聽說過的,是一個來自西域的古老勢力,已經沉寂了上千年了。”忘邪小心翼翼地說道。
君訣點了點頭:“你對那個地方可有什麽看法?”
忘邪乾笑道:“我能有什麽看法,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關於炸天幫的事還是偶然間聽到的,我想他們應該很厲害吧,畢竟有一千年的歷史呢。”
君訣聞言沉默了半晌,隨後認真地說道:“可我懷疑這個炸天幫是虛構的。”
話落,忘邪猛地一怔,雙手握成了拳頭,目光死死地盯著面前的人。
此刻的君訣正垂著眸子,並沒有注意到忘邪的異樣,自顧自地說道:“幾個月前我曾派人去查過關於炸天幫的消息,可最後什麽也沒得出來,若論古老勢力,就連那個地方都能被查出蛛絲馬跡,炸天幫隻存在了一千年,不可能一點蹤跡也找尋不到,那時我便懷疑這個炸天幫是虛構出來的。”
“……”
“然後呢?”忘邪問。
“若只是一個虛構的勢力倒不會讓我這般在意,我真正在意的是虛構這個勢力的人。”
也就是君忘。
那時他並未將君忘這個名字跟其它東西聯系起來,對於炸天幫也並未在意過,隻以為是個不知從哪兒來的野小子想湊熱鬧所以才來參加號令擂台,可昨日書院的人卻提到了君忘這個名字。
這就不得不讓他懷疑了,忘邪曾殺死了鳳棲殿的夏尤和秋顯,以她的性子,一定會擔心天隕書院報復,為了避免幽王府被害,她只能孤身一人潛入書院調查,為了不暴露身份,她一定會隱藏姓名,君忘很可能就是她的化名。
而且他贈予忘邪的銀簪也出現在了君忘的手上,那是他娘親的遺物,是麟啟皇室權力的象征,整個三朝只有這麽一個物件兒,且尋常人是不可能見過的,那麽就不存在什麽大街上隨便買的簪子,那一定就是他贈予的那一支!
君忘……君忘……那不就是他們二人的名字嗎?
該死,為什麽他那時一點懷疑也沒有!那個人顯然就是忘邪,他們已經見過了,卻就這樣錯過?他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蠢鈍了?
君訣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眼神裡的光芒也變得愈發的凌厲起來,看得忘邪一陣心驚。
這人肯定是發現什麽了,這下可如何是好?不會扯到她身上來吧?
就在忘邪擔驚受怕之時,君訣突然開口了,冷聲說道:“你,給我去書院打聽關於君忘的一切信息!她什麽時候來的,這期間都發生了什麽,無論你用什麽方法,必須給我調查清楚!”
忘邪被這人突然變冷的語氣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急忙點頭:“是,我這就出去打聽!”
打聽什麽啊!她就是君忘本人,這段期間內發生了什麽她一清二楚好嗎!可她要怎麽交差?總不能把一切真相都告訴崖主吧?
完了,這下子是騎虎難下了!
忘邪無奈地走出了房間,很快屋內就只剩下了君訣一個人,他的眼裡忍不住浮現出笑意。
震驚,興奮,狂喜……各種各樣的情緒湧上了他的心頭,他抬手扶住了額頭,面具下的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
“忘邪沒有丟下我,她還留著那隻銀簪,她還想著我,我一定會找到她的,即使付出一切,我也一定要找到。”
“……”
此刻的另一邊,紅稀一臉失落地回到了青霜院,在路過廣場時正好被正在練劍的滄瀾看見。
滄瀾瞧著紅稀失魂落魄的模樣後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歎了口氣,走了上去。
“我說你啊,忘邪都離開兩個月了,你也沒必要一直這麽消沉吧?要不你去請個假,去幽王府見見她?”滄瀾說道。
紅稀抬眸瞥了她一眼,癟了癟嘴角:“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滄瀾聞言朝她翻了個白眼:“你以為誰想管你啊?要不是你一天到晚借酒消愁弄得我不清淨,我才不想多搭理你一下。”
紅稀別過了臉,鬱悶地說道:“同樣是喜歡君忘,為什麽你一點也不難過?難道你已經不喜歡她了嗎?”
“怎麽可能不喜歡,只不過我比你想得開,人家忘邪早就成婚了,就算她是個男人,也不可能跟我在一起,與其遭受被別的女人比下去的傷自尊,還不如讓她成為一個女人,這樣起碼說明我並不比別的女人差。”滄瀾笑著說道。
紅稀聽了這話後扯了扯嘴角:“你這是什麽歪理啊。”
“歪理也是理嘛,反正我跟忘邪是徹底沒戲了,既然如此,就盡量讓自己高興點咯,難不成像你這樣整日借酒消愁?忘邪又看不見,就算她看見了,也只會為此感到為難而已,我可不希望忘邪因為這個而疏遠我。”
滄瀾說得很是輕松,紅稀看著她的樣子愣了一會兒,隨後無奈地笑了一聲:“罷了罷了,你這家夥的腦子天生跟別人不一樣,我說不過你,我也不想總因為一個女人傷心難過,但想要徹底放下總是需要些時間的,在這段時間裡我還是繼續喝我的酒吧。”
滄瀾聞言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也懶得勸這人了,轉身往其它地方走去,然而還沒等她走遠,身後紅稀的一句話卻讓她停下了腳步。
“喂,前兩天從冥域崖來了兩個人你聽說過了吧,其中一個仆人,好像叫小白,他的背影跟君忘很像,你不打算去看看嗎?”
滄瀾猛地一頓,並沒有回頭,半晌過後繼續向前走去。
紅稀看著那人走去的方向,揚起嘴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還以為你有多看得開呢,這不是跟我差不多麽?”
之後二人‘分道而馳’滄瀾徑直朝著忘邪他們的院子走了過去,沒過多久,果然瞧見了一個清瘦的背影正在前方小聲嘀咕著什麽。
滄瀾的腳步猛地頓住,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