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邪沒有回答,她現在只是被發現了女人的身份而已,並沒有人知道她就是忘邪,倘若崖主真的一怒之下要置她於死地,那也只是她一個人死而已,可若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受影響的恐怕就不是她一個了,很可能整個幽王府都會遭殃,所以她決不能說得更多,無論如何她都要將忘邪這兩個字給咽下去。
“沒什麽原因,你隻當我是為了打發時間吧。”忘邪平靜地說道。
荊閎聞言眯起了雙眼,幽深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冰冷:“我得提醒你,這樣的回答是不能幫你保住性命的,崖主到現在都沒有下令殺你就是想知道你的身份和目的,若你如實說來,或許崖主會留你一條命,畢竟他信任過你,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下殺手。”
忘邪聽了這話後揚起嘴角笑了一聲:“你說的沒錯,崖主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殺我就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和目的,那若是我都說了,他還留著我做什麽呢?倒不如我什麽都不說,或許還能留一條命苟活著呢。”
“這對崖主來說是不管用的,若他從你嘴裡探知不到什麽,那你才是真的沒用了。”荊閎說道。
忘邪輕輕一笑:“那就坦然赴死吧,我既然能想盡辦法潛入冥域崖,這樣的結局也是我早就料到的。”
荊閎聽著對方的話眉頭微皺:“我原本是想幫你一把,可你如此不配合,我也幫不了你了。”
“我很感謝你的幫助,但我不需要,反正這條命原本就是撿來的,有沒有都無所謂,能多活這兩年我已經是賺了。”
面對死亡,忘邪一向很淡然,荊閎明白從這人的嘴裡是聽不出什麽消息了,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如此,跟我走一趟吧,崖主要見你。”
忘邪淡漠地應了一聲,隨即起身跟在了荊閎身後。
沒過多久,忘邪便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寢殿內,君訣此時正坐在裡面低頭看著一本書冊,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顯然心情十分不好,一旁的夜懸三人也離得遠遠的,生怕惹得崖主不高興而受罰。
等忘邪出現後,君訣這才停下了手中的事務,抬起眸子幽冷地掃了忘邪一眼,道:“是誰派你潛入冥域崖的?你的目的是什麽?”
君訣直接了當地問出了他的問題,忘邪淡然地搖了搖頭:“並沒有人指使,我只是無處可去所以才會來到冥域崖,至於女扮男裝,也只是因為行走江湖比較方便而已。”
君訣聞言眉頭緊皺:“看樣子你不打算跟我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忘邪道。
忘邪的語氣十分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君訣見狀心中愈發惱怒,冷聲道:“很好,既然你這麽想要赴死,我成全你,荊閎,將她扔到蛇窟裡去!”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的臉色都變了,不光是荊閎,夜懸三人的眼神中也充滿了驚恐。
“崖主,這個人雖然身份可疑,但她這兩個月也算是聽話,並未做出對冥域崖不利的事,依我看屬實不必實行如此嚴厲的刑法。”荊閎認真地說道。
君訣聞言眉頭一皺:“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
“屬下不敢,但小白只不過是女扮男裝而已,我們還未查出她的目的,或許她真的對冥域崖沒有惡意,屬下認為可以等事情查清之後再做決斷。”荊閎說道。
“崖主!我覺得荊閎哥說的有道理,小白或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並不一定就是對冥域崖有不軌之心,現在就將她扔進蛇窟裡未免太殘忍了,不如等我們將事情查清楚吧,若查清之後發現小白真的要對冥域崖不利,那時候將將她扔進去也不遲啊。”
夜懸三人也顧不得會不會惹崖主生氣,二話不說便上前為忘邪求饒,忘邪看著他們的臉色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的確沒料到這幾個人會為這麽著急地為她求情,他們相識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卻不曾想這幾人都是如此有情有義之人。
但同時忘邪的心中更是有些疑惑,這個蛇窟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這幾個人聽到蛇窟這兩個字後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君訣看著面前求情的幾人,臉色頓時變得陰狠起來:“我心意已決,你們幾個若再為她求情,那你們就陪著她一起死在蛇窟裡吧,荊閎!趕緊將她扔進去!”
君訣一聲令下,在場的幾人頓時抖了抖身子,荊閎的臉上還是有些遲疑,然而崖主已經發話了,他即便不願意也無法違抗,隻得走到忘邪身邊將她給帶了出去。
夜懸三人見狀也是萬般的無奈,崖主的脾性他們都是清楚的,一旦打定了主意,誰也阻止不了,他們即便於心不忍也做不了什麽。
忘邪被帶出寢宮後君訣便煩躁地讓夜懸他們離開了,而忘邪也很快來到了那個令人聞風色變的蛇窟外,從外面瞧著似乎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就是陰冷潮濕,光線很暗,裡頭也聽不到什麽聲響,似乎只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蛇洞罷了。
荊閎將忘邪帶入蛇窟後便關上了石門,在臨走之前還不忘提醒忘邪一句:“記住,千萬不要往深處走,我會想辦法幫你求崖主讓他對你網開一面,在此之前你最好保住自己。”
忘邪聽著對方的話怔了一瞬,點了點頭:“多謝。”
荊閎輕歎了一聲,隨後便轉身離開了,忘邪聽見對方的腳步聲慢慢消失,明白那人已經走了,便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隨後扭頭看向黑漆漆的蛇窟裡面。
“這裡面到底有什麽?怎麽所有人聽到這裡就那樣害怕?既然是蛇窟,裡面應該也只有蛇吧?”
忘邪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雖說荊閎說了會幫她求情,但她心裡也清楚,要讓崖主網開一面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不可能真的坐在這洞口的位置等死,況且這裡什麽吃的都沒有,她待得越久反而越危險,倒不如進去瞧瞧,餓了說不定還能抓條蛇來吃。
想到這裡,忘邪揚起嘴角笑了笑,隨後便悠哉悠哉地往蛇窟裡面走去了。
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裡面會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反正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一味的緊張害怕屬實沒必要,倒不如放開一些,若能活下來當然皆大歡喜,若活不下來,起碼也得死得松快點。
漸漸的,忘邪已經往洞窟的裡面走了很長一段距離,越往裡面走洞窟裡的光線就越暗,並且空氣中還伴隨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麽東西腐壞了,聞著怪惡心的。
忘邪由不得屏住了呼吸,繼續向前走著,沒過一會兒她聽到了一道細微的聲響,好像是水滴的聲音。
忘邪頓時怔了一下:“水滴聲?這裡是地下的洞窟,裡面怎麽會有水滴聲?莫非這裡連接著一個出口?”
若真的有出口,她不就能逃出去了?
頓時忘邪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愉悅,她隨著聲音的方向摸索著前進,企圖趕緊找到離開的方法,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她越往靠近聲響的方向走,空氣中的惡臭就越明顯,甚至已經開始有些刺鼻了,並且地面也格外的潮濕,空氣中的每個角落都在訴說著此地的凶險。
忘邪不由得慢慢放緩了腳步,她總覺得這附近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半晌過後,忘邪終於停下了動作,水滴聲就是從這附近傳來的,這裡應該有連接著地面的通道才對。
她抬起頭仔細地打量著四周,很快她走到了一塊石壁面前,由於這裡的光線十分的昏暗,她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景象,只能走近了開始摸索。
忘邪將手放到石壁上輕輕撫過,果然在上面摸到了一些水狀物,她心中一喜,就在這時,一滴水落到了她的額頭上,忘邪頓時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隨後看向自己的手,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抹血跡。
忘邪看著這抹鮮紅愣了一下,又湊近了看向面前的石壁,果然,石壁上的液體是紅色的,這根本不是正常的水滴,而是鮮血。
一時間忘邪的心沉了一下,雙腿向後退了兩步,隨即抬頭望向洞窟的頂上,透過黑暗,她看見的是一個個殘破的頭顱。
在那一瞬間,忘邪整個人都驚住了,瞳孔中難得出現了一絲驚恐的神色。
頭顱……數不清的頭顱,像是蟲卵一樣被安置在洞窟的頂端,周圍還附著了一堆奇怪的粘液,有一些頭顱應該是許久以前的,只剩下了一個骨頭,可還有一些顯然是最近不久的,臉上的肉都還清晰可見,只是被咬得不成樣子,暗紅的血緩緩向下流動,混著附著的粘液一起滴落在地。
忘邪看見這一幕後瞬間陷入了震驚之中,身體忍不住地向後退,就在這時,洞窟頂端的一個個頭顱中發出了聲響,忘邪半眯著眸子仔細瞧著,下一刻,一條條駭人的毒蛇從頭顱中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