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邪看著那個背影頓了一下,慢慢停下了步子,很快,面前的那個人轉過了身,朝著忘邪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
“聽說你醒了,我本是想來看看你,可瞧見你在和崖主說話,我便離開了。”戚兆說道。
忘邪聞言微微眯起了眼眸:“您有話對我說?”
戚兆笑著點了點頭:“方才在路上我見到了夜懸他們,聽說了你醒來後發生的事,你似乎很不喜歡崖主?”
“對於一個差點弄死我的人,我想我很難喜歡得起來。”忘邪平靜地說道。
戚兆微微一笑:“是嗎?凡事都不應該說得太絕對,萬一崖主並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呢?”
“我在這裡待了兩個月,整日伺候著那家夥的衣食起居,我想我對他的本性應該已經了解了一部分了。”
“那時的他並不知道你的身份,孩子,崖主對你是與眾不同的,或許你可以試著接受他。”戚兆說道。
忘邪聽了這話後眉頭緊皺:“您特地堵在這裡就是為了跟我說這樣的話?”
戚兆笑著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方才不過是隨意地聊聊天罷了,我來找你是想向你詢問一下,關於你身上另一種血液的事。”
說到這裡,戚兆的眼神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化,原本和藹的眸子中突然閃過了一縷陰狠的寒光。
“我想你在蛇窟裡的時候玄蛇應該跟你說過關於你體內血液的問題,那麽你是否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將上者之血放入你體內的?”
忘邪聞言愣了愣,隨即說道:“我曾在天隕書院待過一段時間,那時書院內有一個專門負責暗殺的地方,叫做鳳棲殿,不知您是否聽說過?”
戚兆輕輕挑眉:“倒是聽崖主說過幾句,據說那地方很是詭異,雖然存在於天隕書院,卻與書院完全不同,甚至不受掌控,而且他們所用的陣法也與書院原本的陣法很不相同。”
忘邪點了點頭:“沒錯,那時我因為一些原因喬裝混入了鳳棲殿,不曾想被殿主注意,之後他便將我抓住,將一管像血一樣的東西融入了我的身體裡,當然我並不是她的第一個實驗對象,據我了解,他對於這樣的研究應該已經進行了許多年了,可以說整個鳳棲殿都是他的試驗基地。”
“在我之前,他最得意的作品是他的大徒弟宿無,宿無的體內同樣擁有著讓整個天隕書院都忌憚的力量,就是因為殿主曾將那種血放入宿無的體內,但血的力量太強,宿無的身體無法忍受,最後也隻融入了那麽一點點而已,即使嘗試了多年,最後也只是一個半成品。”
忘邪認真地說著,她之所以毫不猶豫地透露這些消息,並不是因為相信戚兆,而是她對這個世界根本就不了解,僅憑著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她無法探知任何事情,而冥域崖不同,他們知道的內容顯然比一般人要多得多,既然如此,她倒不如跟這些人交換情報,也好查清楚她體內的血到底是怎麽回事。
果然,戚兆在聽到對方的話後臉上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他似乎並不驚訝於忘邪的回答,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眼眸中的光芒陰冷異常,能夠明顯地看出一些憤怒。
忘邪看著對方的表情愣了愣神,問道:“所以有關上者之血的事你都知道些什麽?”
戚兆聞言笑了一聲:“這件事很複雜,我無法一次性告訴你太多,反正你還需要在冥域崖待一段時間,我想你會有機會知道的。”
戚兆這話顯然是沒打算多說了,朝著忘邪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後便轉身離去,忘邪看著那人的背影眯起了眸子,隨即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忘邪此時有些疲倦,隻想趕緊回屋歇息,然而她一打開房門,裡面空蕩蕩的景象就讓她愣住了。
只見她的屋子裡已經被橫掃而空,裡頭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別說被褥桌椅了,就連床都消失了。
忘邪見狀立即皺起了眉頭,她轉身走出了房門,正好碰到了幾個仆人打扮的女子,看她們的模樣似乎是特地來清掃這個屋子的。
忘邪立即上前攔住了她們,冷聲問道:“這間屋子是怎麽回事?裡面的東西呢?”
為首的仆人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回姑娘,我們是奉崖主的命令來清掃這間屋子的,崖主說了,這間屋子要空出來。”
“空出來?那我住哪兒?”忘邪問。
“崖主說從今往後您得去寢殿跟他一起住。”仆人說道。
忘邪一聽這話整張臉都黑了:“你說什麽!跟他一起住?他瘋了嗎?”
幾個小仆人被忘邪陰冷的神色給嚇住了,身子忍不住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姑娘別怒,我們也只是奉崖主的命令行事,崖主的確是這樣說的。”
忘邪眸子一沉,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顯然是被氣的,她二話不說繞過了那幾名仆人,徑直闖進了君訣的寢殿裡。
此時君訣正低著頭處理著冥域崖的事務,在看見忘邪闖進來後不由得揚起了眉頭,顯然他很清楚忘邪此時過來的原因。
忘邪急衝衝地來到君訣面前,若不是她身上的傷還沒好,此刻只怕已經大打出手了。
“你讓仆人清空了我的屋子,讓我過來跟你一起住?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忘邪怒聲道。
君訣聳了聳肩,說道:“你這個人小聰明很多,武功也不俗,現在沒有離開只是因為你的傷還沒有好,若過些時候你的傷好了,以你的性格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離開,我找了你這麽久,你認為我會那麽輕易地讓你走嗎?”
忘邪聞言拽緊了拳頭:“所以你就讓我跟你住在一起?我看你是在做夢,你以為我會同意?”
“我不需要你同意,你沒有別的選擇。”君訣冷聲說道。
忘邪被對方堅定的樣子氣得不輕,對方的話對她而言儼然已經形成了一種侮辱,好歹她也是個成了婚的人,哪裡有跟別的男人同住一起的道理?這個人分明是有意給她難堪。
君訣瞧著忘邪一臉怒意的模樣有些無奈,他緩緩靠近了忘邪,盡量放輕了自己的語氣,溫柔地說道:“忘邪,我找了你很久,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真的很害怕你會再次離開我,若你再消失一次,我恐怕就真的要瘋了,其它所有的事我都能由著你,可這件事不行,我不能讓你從我身邊消失。”
忘邪聞言眉頭緊皺:“我已經成婚了,無論你做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
“有沒有意義我自己心裡很清楚,我只是不想讓你消失,我真的一刻也不想跟你分開。”君訣說道。
忘邪見狀心裡恨得牙癢癢,看樣子她是不可能說服這個人了,以她現在的情況也根本無法反抗,如此一來豈不是只能服從這個人的命令?
忘邪低頭沉思了很久,讓她跟別的男人同住當然是不可能的,可她也的確沒有別的選擇,既然如此,她起碼也應該提出一些自己的要求。
想到這裡,忘邪稍稍收起了一些怒意,冷聲說道:“讓我住在寢宮裡也可以,但你要記清楚我是有夫君的人,你若是想同床共枕那你可以直接殺了我,既然是住在寢宮,那就勞煩你自己再找張床待著,別想靠近我,否則我不介意留一具屍體給你。”
忘邪的話冰冷又無情,然而君訣卻十分的高興,只要忘邪能願意待在他身邊,那一切都好說。
之後,忘邪便悶不做聲地躺在了榻上,據她的要求,君訣也的確沒有靠近她,而是讓仆人在寢殿裡又多添了一張床,還特地放在了角落,避免忘邪見了心中不快。
忘邪見此也沒再多說什麽。
很快到了夜裡,冥域崖中的人大多都已經入睡了,寢殿內安靜得不行,耳邊只有他們自己的呼吸聲。
忘邪躺在床塌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頭頂上方,明明已經很疲倦了,可她卻一直不能入睡,畢竟不遠處的地方就躺著一個對她有著特殊想法的男人,並且那個男人的實力遠在她之上,她怎麽可能安穩地睡著。
而另一邊的君訣也沒能入睡,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都一直聚焦在忘邪的方向,他期待這一天已經期待了快一年了,他時常都會夢到忘邪回來,他們再次回到最初安穩的生活中去,可每次一睜眼,身邊依舊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現在不同了,忘邪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不是在做夢,而是真實存在著的,他很擔心一旦自己睡著,再次醒來的時候對方會不會再次消失。
兩人心中都抱著不同的心思待著,一時間寢殿內安靜得有些詭異,君訣知道對方也沒睡著,半晌過後,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好像很喜歡你的夫君?無論什麽時候都總是會想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