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忘邪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她可沒有被當作稀有動物觀賞的癖好,這兩人要吵是他們的事,別弄到她身上來就好。
這般想著,忘邪二話不說就要轉身離去,君訣和冷彧自然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君訣直接一個閃身來到了忘邪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去哪兒?”君訣冷聲問道。
忘邪隨意地聳了聳肩膀:“我出來遛彎兒也有一段時間了,現在有些累,當然是回去休息了,總不能讓我一直站在這兒看著你們倆吵吧?你們想成為眾人的焦點,我還想低調些呢。”
君訣聞言皺起了眉頭,他和冷彧為什麽會在這樣大庭廣眾的地方爭吵?還不是為了眼前這個人,可這人卻一點也不在乎,好像根本就不關她的事一樣。
君訣有些不高興,偏生這時冷彧也湊到了忘邪身邊:“忘邪,我見你的臉色有些蒼白,想來是在這冥域崖住得不順心,不如你跟我回書院去吧,那裡比較方便你養身子。”
“你這話說得倒是好笑了些,天隕書院適合養身子,難道我冥域崖就不適合了?在冥域崖想要什麽山珍海味都不缺,還有這麽多人伺候著,如何就住得不順心了?”君訣冷笑著說道。
冷彧聞言不屑地笑了一聲:“冥域崖的確是什麽都有,可要整日面對一個危險討厭的人,恐怕即便是有山珍海味也沒胃口享用吧?”
君訣聽了這話後危險地眯起了眸子,瞳孔中閃過了一縷明顯的凶光::“你是說本崖主是危險討厭之人?”
冷彧挑釁地揚起了下巴:“難不成你是什麽溫婉和順之人嗎?”
話音一落,二人之間的氣氛更加詭異了,不要說其他人了,就連忘邪都被這二人的氣氛給弄得有些發抖,忘邪無奈地看著身邊的兩個人,再這樣下去只怕是沒完沒了了,還是想辦法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吧。
這般想著,忘邪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崖主,你不是說這兩天要去一趟鳳梧宮嗎?可確定好何時動身了?”
此話一出,君訣和冷彧果然停止了爭吵,君訣稍稍愣了一瞬,隨後說道:“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明日即可動身。”
忘邪點頭:“明日動身也好,早些將這些事弄清楚也能少些麻煩,既然明日就要啟程,還請崖主先好生歇息吧,畢竟從冥域崖到鳳梧宮也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呢。”
君訣聽了對方的話後心底的不悅立刻消散,眉眼中流露出明顯的笑意:“你是在擔心我太過疲憊嗎?”
“……”
忘邪啞然,隨即乾笑了兩聲:“你要這麽想也可以,總之,去鳳梧宮是大事,最好還是不要將多余的力氣浪費在別的地方。”
“你說得也有道理,既然明日要趕路,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我會命人準備好你的東西,你也不需要為此太費心。”君訣溫柔地說道。
忘邪點了點頭:“那就勞煩你了。”
忘邪本想著這樣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這兩人應該不會再繼續吵起來,然而她的話才剛說完不久,冷彧又開口了。
“忘邪!你們要去鳳梧宮?好好的去那種地方做什麽?你的傷可還沒好呢,怎麽能四處奔波呢?”
冷彧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忘邪見狀無奈地笑了一聲:“你不用太擔心我,我的身體還沒有嬌弱到那樣的程度,況且我們去鳳梧宮也是有要事要辦。”
“可鳳梧宮不比其他地方,那可是個凶險之地,我擔心你會有什麽危險。”冷彧說道。
君訣聽了這話後很是不悅:“忘邪的身邊有我,能出現什麽危險?你未免擔心得太過了。”
冷彧淡漠地瞥了對方一樣:“正是因為有你我才擔心,你可比鳳梧宮要危險多了。”
“你說什麽!”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眼看著又要吵起來的架勢,忘邪看著這一幕十分無奈:“我說你們倆吵夠了吧?在這麽多人面前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們吵得不煩我聽得都煩了。”
二人聞言愣了一下,這才面前收起了臉上的不悅,但看著對方的眼神還是充滿了敵意。
冷彧沉思了一會兒,看向忘邪認真地說道:“總之,我不放心你去鳳梧宮,若你執意要去的話,我想陪在你身邊。”
“我與她是有要事要辦,你跟著去搗什麽亂?”君訣不悅地說道。
“我是去保護忘邪,萬一半路上你對她起了什麽不軌之心,我也好攔著你,況且我問的是忘邪,又不是你。”冷彧說道。
君訣聞言十分不滿,他剛準備回懟,忘邪卻突然開口了。
“我倒覺得冷彧這個提議不錯,去鳳梧宮並非是小事,若只有我跟崖主兩個人,或許還真的無法應付,冷彧的武功不俗,加上他倒也安全一些。”
忘邪笑盈盈地說著,心裡當然並不是這樣想的,她的內力還未完全恢復,就算恢復了也不是崖主的對手,明知道對方對她有著一些異樣的心思,怎麽可能放心跟他單獨同行,若是有冷彧在身邊的話,她或許能避免一些麻煩。
君訣聽著她的話皺起了眉頭,一雙眼睛裡寫滿了不願,然而忘邪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帶上冷彧一起,他若是強行反對,只怕會引起對方的不悅,他一向不希望忘邪不高興。
這般想著,君訣最後也只能不情不願地點了個頭:“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讓他跟著吧。”
忘邪輕輕一笑:“既然如此,二位就請回去好生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們還得趕路呢,我就不奉陪了,告辭。”
說完,忘邪便立即轉身離開了大門的位置,君訣和冷彧靜靜地看著忘邪離開的方向,直到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這才收回了目光,隨後惡狠狠地瞪了眼面前的人。
忘邪回到寢殿後獨自發了會兒呆,隨後她閉上了眼睛,一團若隱若現的紅光逐漸從她的體內釋放出來。
在天隕書院修習了大半年,她的山海靈訣有了不小的進步,終於到達了元境十層,已經到了她在現代的實力,再加上天隕書院的陣法,她的武功已經與天境無異。
然而就跟在現代時一樣,她對於山海靈訣的突破一直停留在元境十層,她對此感到十分苦惱,明明她已經很努力地在練功,這具身體也並非是不適合修煉的廢材之軀,可為何還是遲遲不能突破?她到底還要在元境停留多久?天境的實力又到底是怎樣的?
漸漸的忘邪的心情有些煩躁,明明已經是秋季,她的額頭上卻滲出了一層冷汗,原本紅潤的小臉也開始有些發白。
忘邪感受著身邊力量的浮動,它們似乎察覺到了主人心境的變化,隨即周圍的氣息也跟著開始躁動起來。
空蕩蕩的寢殿裡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四周的書架擺件兒都被吹得嗒嗒作響,忘邪脈搏的起伏越來越大,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就在她馬上要不能控制自己體內的力量時,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忘邪猛地睜開了雙眼,四周的狂風霎時停住了,一切又恢復到了平靜之中,然而忘邪本人卻十分心驚,她低頭捂著自己的心口,急促地喘著粗氣,臉上的神色看起來十分蒼白。
她努力地平緩著自己的心緒,隨後扭頭朝身邊的人看去,在看到戚兆嚴肅的臉後,她忍不住怔了一下。
“您怎麽來了?”忘邪問道。
戚兆並沒有立即回答忘邪的話,只是半眯著眸子盯著忘邪,眼神中那打量的意味十分明顯。
“你剛才在想什麽?心緒十分不穩,這樣練功很容易走火入魔。”戚兆說道。
忘邪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即起身拿起帕子擦拭著臉上的冷汗,說道:“只是在思考為什麽我的武功停滯不前而已,還不至於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戚兆威嚴皺起了眉頭:“你的武功看起來很不對勁,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內力波動,你是跟誰學的本事?”
忘邪看著對方揚起了嘴角:“我想我並沒有義務回答您的問題,這對於我而言算是隱私。”
戚兆聽了對方的話後臉上的表情更加嚴肅了,他靜靜地看著忘邪,企圖從她的雙眸中看出些什麽,然而忘邪的表情一直很平靜,幾乎看不出任何差錯。
二人就這樣對視了半晌,四周的空氣一片寂靜,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戚兆終於還是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和藹起來。
“你別多心,我並非是覬覦你的武功,只是覺得你的武功路數十分奇特,不像是三朝內會有的招數,倒更像是那個地方的。”戚兆笑著說道。
忘邪聽了這話後稍稍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對方:“那個地方?你是說十二門?”
戚兆點了點頭:“我想崖主應該有跟你說起過十二門吧?十二門最與眾不同的東西就是他們的血脈,他們從一出生起就擁有了常人不敢想象的天賦能力,同時,十二門的武功心法也是三朝中人無法想象的。”
“這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難不成十二門的武功與其它武功有很大的不同之處?”忘邪問。
戚兆笑著應了聲:“這是自然,十二門的天賦血脈就注定了他們所學的武功不會平凡,他們的武功心法大多是家族秘傳下來的,也有一些是從十二海域的無妄海底尋來的,那些武功心法若是放在三朝內,只怕會被當作神物給供起來。”
忘邪聞言輕笑了一聲:“說到底也是這裡的人見識淺薄,像十二門那樣神秘的地方,很容易被人神化,我聽玄蛇說這裡的人曾把十二門稱作神域?”
“這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那時的十二門還並不像現在這樣封閉,雖神秘莫測,但還是會有不少人會離開十二門來到三朝遊歷,關於神域的說法也是從那時起的。”戚兆說道。
“既然如此,為何現在的十二門卻封閉了呢?況且你們從出生起就有著非同尋常的力量,通常情況下擁有力量的人不是會想法子開拓疆土嗎?你們就沒想過對三朝動手?”忘邪疑惑地問道。
戚兆聽了這話後愣了一下,隨後揚起嘴角笑了一聲,只是這笑容中多了一抹深意。
“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一下就點明了關鍵之處,的確,人們在獲得非同凡響的力量時往往會伴隨著不斷擴大的野心,十二門到底不是真正的神域,那裡住著的也都是些擁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他們當然也不能免俗,所以開拓疆土這樣的事早在幾百年前就出現過了。”
說到這裡,戚兆走到一旁坐了下來,他抬起幽深的眸子不知在看著哪裡,瞳孔之中充滿了感慨和回憶。
“據十二門的藏書閣記載,許多年前,十二門第一次發現三朝的存在時,他們很是好奇,但同時也十分害怕,他們不清楚外界人的性格與實力,於是便派出了一批人喬裝打扮成了三朝人混了進去,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查看過後,他們發現三朝中人的武功和天賦比起他們都有著太大的不足。”
“最初他們並沒有其它多余的心思,只是抱著好奇的想法在三朝中遊歷,他們喜歡三朝的繁榮熱鬧,喜歡他們的習俗食物,三朝內的一切對他們而言都是新鮮的,原本這一切都該是友好安寧的,然而人心這種東西總會隨著時間而變。”
“三朝跟十二門有著很大的不同,遼闊的地域,繁榮的街市以及壯麗的皇宮,雖說十二門的武功和天賦要遠高於他們,但在地域上,無疑三朝會更有吸引力,於是這引起了一些人的想法,他們看中了三朝的土地,企圖將其據為己有。”
戚兆靜靜地講述著,就跟普通的故事走向一樣,十二門的人有了攻打佔領的想法,與三朝之間注定會有一場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