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件事還沒有查清楚,凌太醫他一定是被人冤枉了,這些證據是有人刻意偽造的,根本就不能證明凌太醫有罪啊!請皇上收回成命仔細徹查!”
皇后直接起身十分焦急地請求著,而皇帝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連回答她的意思都沒有,周圍的侍衛見狀也明白了皇上的堅決,立即上前將凌太醫給押了下去。
皇后見狀心中急得不行,可偏偏皇上的旨意已經下了,她只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后,根本就沒有能力跟皇帝討價還價。
而同樣為此感到震驚的還有忘邪他們,他們本以為能借著這個事好好處置了皇后,卻沒想到只打垮了一個凌太醫,凌太醫顯然是故意將所有的罪都包攬在身上的,而皇帝不知為何也有了包庇皇后的意思,否則如果真的有心要將這件事給查清楚的話皇帝不可能這麽草草處置了凌太醫。
只是就算他們心中有一千個疑惑,這件事也只能這麽了結了,畢竟事關皇子和后宮,如果他們強行追查只會損傷皇室的顏面,到時候惹得皇帝不悅對他們沒有絲毫好處。
這般想著,忘邪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她抬起眸子掃了眼上方的皇后,卻見對方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對勁,明明她都已經脫離危險了,為什麽還會露出一副痛苦絕望的表情?
頓時忘邪的心中有了一絲懷疑,在凌太醫被帶下去後,皇帝便下令讓他們都離開了,忘邪幾人自然也沒在太和殿多待,好不容易幫慕容嵐擺脫了罪名,這個時候應該趕緊回紫辰殿去快活快活才是。
然而還沒等他們走出多遠,那個叫凌耳的侍從突然追了上來。
“郡主!您先等等,小的有話要同您說。”
忘邪聞聲停下了步子,一臉疑惑地回頭看向對方:“許諾給你的賞銀已經送到你家了,你還有什麽事?”
這個凌耳是凌太醫府上的侍從,雖不是最貼身最的信任的,但一直都在主院伺候,所以對凌太醫的事還算比較熟悉,並且他愛財愛色不重情義,就是因為這樣忘邪才會挑選他為自己所用,只有這樣好拿捏的人才能夠被身外之物誘惑從而背叛自己的主子。
凌耳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說道:“郡主菩薩心腸,有了您的那些銀子,小的的賭債總算能還清了,您對小的而言簡直就是救命恩人啊,小的也不是無情無義的東西,既然郡主這麽幫了我,那我也得拿出些感謝的東西來報答您的恩情啊。”
忘邪聽了對方的話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你我之間不過是交易罷了,我給你銀子你幫我作證,現在銀子給你了,你的任務也完成了,咱們之間一筆勾銷,我對你也沒什麽恩情。”
“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奴才,肯定沒法跟郡主您扯上什麽關系,可我這裡有郡主您感興趣的東西,您信我這一回,您一定會很需要那些東西的。”凌耳說道。
忘邪挑了挑眉頭:“哦?那你倒說說是什麽東西能讓我感興趣?”
凌耳擠著眉眼偷笑了一聲,然後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說道:“我這裡有這些年凌太醫寫給皇后娘娘的書信,有好多呢!”
忘邪聽了忍不住白了對方一眼:“書信?我對這種東西可不感興趣。”
“哎喲您聽我把話說完嘛,那可不是普通的書信,信裡寫的可都是凌太醫對皇后娘娘濃厚的情誼呢。”
此話一出,忘邪幾人的臉色頓時大變,慕容嵐更是直接上前一把捂住了對方的嘴。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這裡可是皇宮!說這種話你就不怕掉腦袋嗎!”慕容嵐道。
“對對對!瞧我這張嘴,這不一激動就給說漏了,不過郡主您可得信我啊,那些信裡頭的內容都不大尋常,凌太醫幾乎每隔幾天就會寫一封信,只是從來沒送出去過,都小心翼翼地藏在他書房裡的暗格中呢,我有一次收拾的時候碰巧給發現了,由於這事兒太大,我一直憋心裡頭沒敢跟人講,今兒也是想感謝郡主才把這事說出來的。”凌耳說道。
忘邪聞言皺起了眉頭:“你說這些信從來都沒送出去過?那他寫信做什麽呢?皇后娘娘可有給他什麽回應?”
“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就只知道凌太醫只寫信不送信,其實這事想想也簡單,人家畢竟是皇后娘娘,他一個太醫這輩子肯定是沒緣分了,有膽子寫這些信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有別的膽子給送進宮去呢?要是被人發現了,他跟皇后娘娘都得玩完。”凌耳回答。
忘邪聽了這話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愈發複雜起來,看樣子她剛才的猜測果然沒錯,皇后對凌太醫的重視程度比她想象中要高不少,這麽說那兩個人當真有什麽不能言說的關系?
“多謝你跟我說這件事,那就勞煩你將那些送信全數給我吧。”忘邪說道。
凌耳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什麽……要我把信給你也行,可天下間沒有白做的買賣,您是不是應該給點……”
說著,凌耳伸出手做了個手勢,白錦葉見狀冷笑出聲:“我說你怎麽這麽積極,合著是要銀子來了?方才不還說是為了報答忘邪的恩情嗎?”
“沒錯啊,我說的報答指的是告訴郡主信的事,可沒說要將信白送給郡主。”
忘邪輕歎了一聲:“銀子我會讓人送到你手上,那時你便將信件都交由那個人吧,記住是所有的信,倘若你私自藏了一封,我一定讓你死得比凌太醫還慘。”
“是是是!小的遵命,絕不敢忽悠郡主!那小的就先告辭了。”
說完凌耳便趕忙著離開了,臉上笑得跟開了花似的。
忘邪幾人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便趕緊回到了紫辰殿,等回去之後,慕容嵐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剛才那個凌耳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凌太醫對皇后當真有那樣的意思?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肖想皇帝的女人?”
“這事目前還不好說,鬼知道是不是凌耳為了銀子胡謅出來的呢,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畢竟皇后那陰險毒辣的性子,哪個正常男人會看上她啊?”白錦葉隨意地說道。
忘邪聞言卻搖了搖頭:“凌太醫臨近四十卻一直沒有娶妻,外人隻覺得他將這輩子都奉獻在了醫術上,可誰又能確定他是不是在為了心愛的人守身呢?像凌太醫這樣無欲無求的人,很難找到控制他的把柄,可他卻願意為了皇后抗下所有的罪名,即便被車裂也毫不在乎,要說他二人沒有什麽特殊的關系,我還真不信。”
“這麽說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那咱們不就抓住皇后一個把柄了嗎?只要拿捏住了這件事,以後她還能作出什麽妖來?”白錦葉說道。
“這個時候下定論還太早,得先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行,慕容嵐,你是風嵐人,對這裡比較熟,你想法子打聽打聽,皇后娘娘和凌太醫在年輕的時候可有過什麽交集?”忘邪說道。
慕容嵐點頭:“行,我肯定給你問清楚。”
白錦葉見狀輕笑了一聲:“那我呢?你可需要我幫你做什麽?”
忘邪抬頭瞥了對方一眼,沉默片刻後說道:“我有點餓了,你幫我做點吃的吧。”
白錦葉:“……”
……
當天夜裡,在皇宮的大牢中,凌太醫一個人坐在漆黑的角落,雙眼也不知在看著哪裡,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他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神態坐了一整天了,期間一句話都沒說過,也沒人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心思,就好像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除了坐在那裡什麽動靜也沒有。
這時,原本安靜得牢房中突然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由遠到近,緩慢優雅,到了此刻凌太醫才終於動了動眼皮,抬眸看向了大牢外。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少年,明明五官很普通,可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卻總讓人覺得發寒詭異。
少年就這麽盯著凌太醫看了半晌,知道外頭吹來了一陣陰風,打斷了這詭異的安靜。
“明天就到你行刑的日子了,怎麽你看上去好像一點也不害怕啊?”少年問道。
“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我是個大夫,這個道理我一直牢記於心,所以死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害怕的事。”凌太醫回答道。
少年聞言笑了:“哦?那你害怕的是什麽呢?”
凌太醫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別開了臉,少年見狀搖了搖頭:“我原本還挺喜歡你的,想著或許能收攬你為我所用,誰知你竟愚蠢到了這種地步,我明明都已經提醒過你了忘邪他們在製造假證據,你卻絲毫反應也沒有,明知你身邊的侍從會背叛你,你卻還將那麽致命的東西擺在明處,我記得你以前沒有這麽蠢啊,這次難不成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