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一聲命令,守在外頭的侍衛立馬行動,押著兩個男人走到了大殿之中,皇帝和皇后見狀都怔了一下,等他們看到下方那兩個人的臉後,眼底的神情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凌太醫?郡主!你好端端地將凌太醫帶上來做什麽?還讓人押著他!他可是太醫院的重臣!你這麽做未免有些太放肆了!”
皇后突然起身怒聲斥責了一句,忘邪見狀揚起嘴角回答道:“看不出來皇后娘娘還聽關心凌太醫的嘛?您這麽緊張,是害怕我從凌太醫身上找到關於您的證據嗎?”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本宮為後多年一向盡職盡責,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本宮行得正坐得直,哪會害怕你找到什麽證據?”皇后說道。
“是嗎?皇后娘娘的自信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敬佩啊,即便到了這一步也絲毫不膽怯,只是我得提醒您一句,有時候太過自信是會引火**的。”忘邪道。
“呵,你以為本宮會被你這三言兩語的話給唬住嗎?你有什麽證據倒是拿出來看看,本宮倒要看看你還能翻出什麽花兒來!”
忘邪聞言似笑非笑地挑了挑沒有,然後扭頭看向被押上來的另一個人。
“告訴皇上和皇后娘娘,你是何人。”忘邪命令道。
對方聞言身子猛地一顫,他比起凌太醫要年輕不少,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身上的衣衫和配飾都十分普通,看起來像是侍從之類的人。
那人的腦袋垂得很低,僵直著身子說道:“草……草民凌耳,是凌太醫身邊的侍從,已經跟隨凌太醫十年有余了。”
皇帝聞言皺起了眉頭:“你既然是凌太醫的侍從,今日又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草民……草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兒,是為了揭發凌太醫的罪過。”凌耳說道。
“凌太醫的罪過?你倒是說說他犯了什麽罪?”皇帝問。
凌耳看上去有些慌張,明明已經是秋季了他的臉上卻滿是汗水,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忘邪,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後才急忙說道:“草民得知皇上對八年前的事情有疑心,所以今日是特地來揭發八年前凌太醫的所作所為的!就在八年前風嵐爆發痘疫的時候,九皇子因為被感染一直昏迷不醒,之後六皇子曾偷偷去看望過九皇子,原本是想著表一表兄弟之情,可就在當晚,凌太醫出現打暈了六皇子,還給他下了會迷失神智的藥,讓六皇子無法為自己辯駁,這才導致當年的真相一直無法查清!”
凌耳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一次將事情全都說了出來,等他說完,整個太和殿的人都怔住了,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如果內容是胡謅的,你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可是會被殺頭的。”
突然,角落裡一直安靜的五王爺慕容軒開口了,他雙臂環胸十分悠閑地站在一旁,嬉皮笑臉的模樣像是在看戲一般。
這時慕容軒旁邊的慕容昀也附和了一句:“不過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皇后娘娘聯合凌太醫陷害皇子,這也是不小的罪名呢,做出如此失德的事,這中宮之主的位置怕是得換一個人做了。”
二人的語氣都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看似普通的兩句話卻是硬將這件事給扯到了皇后的身上。
雖然他們並沒有興趣幫著忘邪說話,不過比起忘邪,他們還是更加討厭這個皇后,畢竟皇后在前朝的勢力太大,嚴重阻擋了他們的路,如果以後她的兒子坐上了皇帝的位置,那他們這兩個普通的王爺只怕沒什麽好日子過,倒不如現在就落井下石好好挫一挫皇后的銳氣,倘若皇上因此厭惡了皇后母子,說不定還能有他們倆的機會呢。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這個道理即便是小孩兒都懂了,皇后又怎麽會不明白呢?一時間怒氣橫生,責問道:“大王爺五王爺,這畢竟是咱們自家的事,你們二位也無需這麽急著看本宮的笑話吧?方才那些話只是這個叫凌耳的片面之詞而已,根本就信不得,肯定是有人買通了他想一起來算計本宮和凌太醫!”
“皇后娘娘這麽著急做什麽呢?我們兄弟二人不過是就這這件事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可沒說皇后就做過這些事,不過既然郡主都已經將凌耳給帶上來了,想必證據也是有的吧?”慕容軒笑著說道。
忘邪點頭:“自然是有的,凌耳,把你發現的東西拿出來呈上給皇上看看。”
凌耳聞言點頭,隨後便從懷中取出了一張信紙,認真地說道:“皇上,這份便是八年前凌太醫配置的讓六皇子喪失神智的藥,凌太醫一直都有將自己配製的藥方記錄下來的習慣,他說太醫院裡人多眼雜不安全,所以這些東西通常都是放在凌府的,草民也是最近才發現了這個東西。”
說完凌耳手中的藥方就被傳到了皇帝的手中,皇帝見狀皺了皺眉頭,之後又叫來了幾個信得過的太醫仔細檢查過藥方,確定了的確有讓人喪失神智的效果,而且症狀跟八年前慕容嵐的模樣很是相像。
看到這裡,皇帝臉上的表情才徹底沉到了極點,他半眯著眸子冷冷地掃了眼皇后,眼底那濃烈的厭惡十分明顯,皇后見狀心中一驚,剛想解釋,皇帝卻先她一步開了口。
“就算這些都是真的,那也只能說明凌太醫與八年前的事有關,你如何有證據能證明這事是皇后指使的?”
皇帝突然的質問讓眾人怔了一下,就連皇后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本以為皇帝厭惡她到了極致,即便只有蛛絲馬跡也一定會治她的罪,可現在居然會為她辯駁?
凌耳先是反應了一下,隨後急忙回答道:“皇上,草民不敢撒謊,凌太醫雖與八年前的事有關,可他的性子一向溫和,斷不會做出主動害人的事情,況且他與九皇子和六皇子並無什麽瓜葛,更加不會牽扯其中,這裡頭定然是有人在指使他,而凌太醫是專門伺候皇后娘娘的太醫,他也只會聽從皇后娘娘的話,能讓凌太醫下定決心去陷害皇子,也只有皇后娘娘能做得到了。”
皇帝聞言緊皺著眉:“就這個?這只能算是你的猜測,不能用作證明皇后有罪的證據,倘若你拿不出證據可就是在誣陷皇后,一個普通百姓竟敢誣陷中宮之主,這可是死罪!”
皇帝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冽起來,凌耳見狀被嚇得不輕,趕緊說道:“草民……草民還有證據,草民這裡有凌太醫和皇后娘娘多年來的——”
“夠了!”
突然,一直沉默的凌太醫吼了一聲,打斷了凌耳的話,凌耳聞聲一怔,隨後便瞧見凌太醫正面色陰冷地盯著他,凌耳頓時覺得背後發涼,然後就垂下腦袋不敢說話了額。
凌太醫見此這才扭頭將目光落到了皇帝和皇后的身上,淡漠地說道:“臣認罪,八年前臣的確打暈了六皇子並且給他喂食了暫時失去神智的藥,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無法為自己辯駁,不光如此,九皇子的死也是臣一手造成的,就連那年的痘疫也是臣設計出來的,臣利用疫病感染了九皇子讓他死於意外,原本臣沒想對六皇子出手,是他那晚不湊巧跑到了九皇子的住處,臣擔心被他發現所以才打暈了他,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做的,與旁人沒有任何關系。”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凌太醫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底平靜得如死水一般,他好像對這個結局並不感到意外,更是有一種甘願赴死的感覺。
忘邪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皺起了眉頭,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冷光。
而皇帝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神變得有些複雜起來,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臣的父親原本就與樂貴人的母家是世仇,家父之所以早逝也是被樂貴人的父親誣陷致死的,臣恨樂貴人,每天都巴不得她死,可她卻在宮裡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她的九皇子更是聰明機敏得到了皇上的喜愛,臣要為父報仇,自然不能眼看著她們過好日子,所以臣才設計出了這一切來害死他們,臣也要讓樂貴人知道失去至親的痛苦,所以我殺了她的小兒子,又誣陷了她的大兒子,最後她終於悲痛而死,臣的復仇也完成了。”
凌太醫這般說著,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半點變化,誰都看不出他說的這些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皇帝聞言沉默了許久,眉頭皺成了一團,威嚴的雙眸中閃露出危險的凶光。
半晌過後,皇帝總算有了動靜,只見他抬起頭冷冷地俯視著下方的人,然後立下了旨意。
“傳朕旨意,太醫院凌悔殘害皇子罪大惡極,將他押下去處以車裂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