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染默這安慰人的本事實在是沒什麽水準,好在忘邪本也不怎麽在意這些事,不過這個紀王倒是讓她有些感興趣,古板沉穩,喜歡按部就班循序漸進,這樣的人若是把握好了很容易被人當槍使。
“說起來我爹最近總跟我念叨宮裡頭的事,念得我都煩死了,好像最近宮裡挺熱鬧的吧,皇上還在為什麽事煩心呢。”齊染默突然說道。
忘邪聞言挑了挑眉:“不知是何事能讓皇上煩心?”
齊染默聳了聳肩,隨便找了個地兒坐下說道:“還不就是撥賑災銀這件事嘛,過了秋後便是冬至了,這幾年邊城的景象不好,還有許多外來的難民,所以皇上打算撥些銀兩,卻不知該讓何人去合適。”
“這件事有何好煩心的?朝中堪用的大臣這麽多,隨便派一個不就好了?翎王辦事穩重,容將軍又是朝中重臣,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說著忘邪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齊染默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神情,隻說道:“嫂嫂是女子,不了解朝廷裡的門道,這裡頭可沾染了許多彎彎繞繞的,總之現在翎王和容將軍都想要這個差事,這幾日我爹總跟我說朝堂裡的事,聽得我耳朵裡都要起繭了。”
忘邪輕笑了一聲,道:“紀王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往後你是要繼承爵位的,自然對你多些期望,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走入朝堂了。”
“怎麽嫂嫂你也說這些話,我就想當個逍遙些的世子,誰管這朝堂裡的事啊。”齊染默癟了癟嘴說道。
忘邪挑眉,輕輕看了他一眼,又問:“不知紀王覺得翎王和容將軍誰更合適呢?”
齊染默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喃喃道:“我爹嘛,這兩人他都不怎麽喜歡,不過我爹好像更討厭翎王一點,若是硬要選的話可能會選容將軍吧。”
“哦?怎麽紀王不喜歡翎王嗎?他們可都是皇家人。”忘邪笑著問道。
“皇家人也不一定就會喜歡皇家人的,翎王那個性子嫂嫂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私自利裝模作樣,我爹早看出來了,自然不喜歡他的做派。”
忘邪聽了這話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故作隨性地說了一句:“既然如此,紀王倒不如支持容將軍,畢竟容將軍和翎王已經有了隔閡,支持容將軍就相當於給翎王下絆子,反正兩個都不喜歡,那就支持那個相對而言不那麽討厭的吧。”
齊染默聞言一怔,隨即一拍大腿說道:“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還是嫂嫂你聰明,等會兒我就回去跟我爹說,正好我也不喜歡翎王,能給他下下絆子也是好的,嫂嫂你真是太機智了。”
忘邪輕笑一聲:“這種誰都能看出來的優點就不用一直強調了,不過你跟紀王說的時候可別帶上我,原本我就不怎麽討紀王喜歡,若是得知一介婦道人家還敢妄議朝政,只怕以後就不讓你往幽王府走了。”
齊染默一聽不讓他往幽王府走立馬就急了,拍著胸脯保證:“嫂嫂放心,我肯定不跟我爹說你。”
忘邪聞言這才滿意了,似笑非笑地把弄著手中的茶杯,杯中倒映著她精致的臉,神秘又精明。
……
五日之後,凰耀傳來了宮裡的消息,之前那比肥差果然派給了容裴,紀王和太子同時舉薦容裴,皇帝想不答應都不行了,只是翎王因此很不高興。
忘邪半眯著眼躺在搖椅上,琥珀色的眸子像是寶石一樣清澈得發光,凰耀站在一旁靜靜地候著,過了許久,忘邪才終於開了口:“容裴此次前往邊城多久會回來?”
“邊城離這裡的距離不近,再加上撥款是大事,只怕會待上一些時日。”凰耀說道。
忘邪揚起嘴角,道:“吩咐下去,讓凰越軍打扮成齊染翎手下的人,在容裴回程的路上埋伏好。”
凰耀聞言一驚:“王妃這是打算除去容裴嫁禍給翎王?”
忘邪搖了搖頭:“若就這麽殺了容裴,他死的名聲太好,咱們不好對容家動手,而且朝中大臣被人刺殺,皇帝一定會派人追查,到時候難免查出什麽,打草驚蛇,你們只要扮成翎王的手下,給容裴一行人下點絆子,將他們折騰一番即可,記住動手乾淨點,別留下什麽把柄。”
“是。”
“還有一件事,我之前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忘邪問道。
凰耀閃了閃眸子,認真地說道:“已經準備好了,明日就會有一批舞姬進獻,身份都是乾淨的,不會被人查出來。”
忘邪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藍色的小藥瓶遞給凰耀:“等會兒悄悄將這個拿給太子,告訴他作用,他知道該怎麽做。”
凰耀接過,應聲:“是。”
說完,凰耀便消失在了王府中,忘邪躺在搖椅上繼續曬太陽,然而前院突然出現的人影卻讓她猛地皺起了眉,眼底一抹厲光閃過,很快又恢復如常,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忘邪站起了身,輕笑著說道:“翎王殿下怎麽有這個閑工夫來了?也不讓人事先提醒一聲,倒讓人嚇了一跳呢。”
來人正是齊染翎,齊染翎的臉上也帶著笑意,見忘邪身邊沒有君訣跟著心中松快不少,說道:“幽王沒在你身邊嗎?”
“王爺在房裡午睡呢,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了的。”忘邪笑道。
齊染翎挑了挑眉,慢慢走到了忘邪身邊,眼睛裡滿是情誼,忘邪微笑著垂下了頭,心裡只有一片冰冷,她實在不想跟這人有過多接觸,只是這人一向要臉面,今日正大光明地來找她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