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十八歲的那一天,她過了人生當中第一個生日,也是唯一的一個,那是機構裡新來的一個女孩兒,跟她一樣大的年紀,瞧著跟君訣一樣傻乎乎的,可她跟君訣不一樣,她不是真的傻,只是天真,天真得有些蠢。
大概是一個被保護得很好的人,無憂無慮的人,那樣的人是怎麽進機構的?倒像是旅遊一樣,不過那個人很強,有一套獨門劍法使得極為漂亮,後來她才知道這個看上去弱弱小小的小丫頭竟然是古武世家唯一的後人。
可這樣厲害的人來機構不是為了殺人的,而是為了救人,她的醫術很好,立志成為一個治病救人被人歌頌的醫者,後來那個人成了她的私人醫生,專門負責她的傷,有了這個人,她殺人的速度更快了,更加無所畏懼,反正是死不了的,這個人永遠會將她從鬼門關裡拉回來。
可是十八歲的那一天這個人走了,給她過完生日之後就離開了,離開之前問她要不要一起走,她拒絕了,因為她沒地方可去,她從出生開始就被定下了用途——殺人。
從此之後她又是一個人,可是心裡好像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一個已經經歷過溫暖的人還能再回到寒冰煉獄之中嗎?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當她被自己的師父親手殺死的那一刻,她不怨恨,更不想報仇,那一刻她的腦海中只有一片安寧,如果能重活一回,她想安安穩穩地過完一輩子。
或許可以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對自己好的人,能再讓她感受到生命之寶貴的人,一個讓她覺得溫暖的人。
……
“娘子!娘子你看看我,你在發什麽呆啊?”
君訣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忘邪猛地一頓,空洞的雙眼開始聚焦,等她回神後一臉疑惑地看向身邊的人:“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娘子你都不認真聽我說話,你看我給你摘的花好不好看,是桂花哦,很香的。”君訣傻笑著說道。
忘邪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人,小小的黃花枝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正午的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上看上去暖暖的,清澈的瞳孔中好像有一條波光粼粼的溪流,映著嬌小的桂花,漂亮得不像話。
忘邪微微愣神,隨後抓住了君訣的手腕,君訣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下一刻,一抹柔軟覆蓋在了他的唇上,忘邪那雙清冷又稚氣的雙眼映在他的眼睛裡。
君訣呆住了,直到忘邪柔軟的嘴唇從他的嘴上分開他才反應過來,忘邪淡淡地注視著他,將身邊的枯鳴劍遞到了君訣手上,說道:“將這把劍拿著,不要離身,若是遇上了危險就用這把劍殺了對方,無論是誰,只要敢傷你,你就用它刺入對方的身體,不用考慮後果,出了事我幫你頂著。”
君訣的意識還停留在方才那一吻上,根本反應不過來此時忘邪說了什麽,忘邪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身回了方向,隻留下君訣一人還呆呆傻傻地愣在原地,他的瞳孔迅速流轉,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變得不一樣。
……
時間過得很快,院子裡的樹葉都變黃了,有許多已經凋零,忘邪在院子裡練劍,巨大的力量在她的周圍形成了一道颶風,院子裡的落葉隨著風瘋狂地飛舞著,忘邪那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讓周圍的下人都不禁怔住了,他們王妃的武功是不是更加精進了?
忘邪手裡握著劍,手腕輕輕扭動,下一刻力量炸裂開來,半空中的落葉瞬間如煙火的火星子一般灑落,忘邪平穩地立在中間,遠遠瞧去像是謫仙降世。
下人們見狀都忍不住鼓起掌來,仿佛他們家王妃方才不是在練劍,而是跳了一曲驚為天人的舞,當然除了一旁正在清掃的下人,他覺得很無奈,雖然王妃練劍真的很好看,可是他打掃起來真的很累。
練完劍後的忘邪坐在椅子上休息,這時一個穿著黃衣的人影從府外跑了進來,瞧著神色似乎是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大消息!我剛才聽說皇上新封了幾個舞姬為妃,現在那幾個舞姬正得聖寵呢。”柳絮秋的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可想這事多麽新奇的事。
忘邪聞言挑眉一笑,微微抿了一口清茶,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我買通了一個宮裡的宮女,她方才正好出來采買,被我遇見了我才知道這件事的,怎麽瞧你的樣子是早就知道了?”柳絮秋問道。
忘邪撐著下巴淡淡地揚起嘴角:“我知道宮裡新來了幾個舞姬,皇上很喜歡看她們跳舞,不過封妃一事倒是剛剛才知道。”
柳絮秋半眯著眼看著忘邪,打量了許久才問道:“這件事不會也是你做的吧?”
忘邪笑而不語,柳絮秋頓時驚了:“還真是你的手筆啊!你的手都直接伸到宮裡去了?那幾個舞姬是你找來的?你想做什麽?”
柳絮秋一下子問了好幾個問題,忘邪淡然地喝著茶,見這人實在是急得不像話才慢慢說道:“我要對付的不光是容家,還有齊染翎,可齊染翎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她的母妃麗貴妃又多年寵冠六宮,若麗貴妃一直盛寵,我很難左右他的地位。”
“所以你就找了幾個舞姬進宮勾引皇上想分麗貴妃的寵?可麗貴妃已經得寵多年,無論是前朝還是后宮都已經站穩了腳跟,幾個舞姬怎麽可能分她得了她的寵?”柳絮秋還是不太明白。
忘邪挑了挑眉繼續說道:“普通的舞姬自然沒辦法,所以我動了點手腳,想讓男女之間產生情誼,不一定非要感情的,有的時候下點藥物就能人魂牽夢縈流連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