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邪淡淡地抿了口茶,笑著說道:“后宮這個地方,一旦進去了就要開始爭寵,容忘依搖身一變成了宜妃,你以為她爭的是誰的寵?”
柳絮秋聞言一愣,眼珠靈活地轉了一圈,下一刻像是想到了什麽捂住了自己的嘴。
忘邪見她聽懂了,這才說道:“如今宮裡頭最得聖寵的是麗貴妃,十幾年了后宮能與她匹敵的女人少之又少,再加上她有一個翎王做依靠,前朝后宮的地位極其穩固,之前我送進宮的那幾個舞姬雖也被封了妃子,卻無法撼動她的地位。”
麗貴妃知道皇帝就算再怎麽寵幸那幾個舞姬也不過是一時的興趣罷了,她們身份低微,即便是翻了天地蹦躂也只能是個妃子,手腳伸不到前朝去,所以她不需要太過費神,可容忘依就不一樣了。
“容忘依是容家的長女,容裴又是皇帝的心腹,可謂是身份尊貴,只有這樣的人才會讓麗貴妃心存顧忌,后宮這個地方一有個風吹草動就會掀起一片波瀾,容忘依一進去,簡直跟扔了個魚雷沒區別,估計能炸死一堆的鹹魚。”
忘邪說這話時眼睛裡浮現出了意味不明的幽光,她開始有些期待了,后宮會因為容忘依變成什麽樣子。
“不過不管怎麽說,容家的確因為她又高了一等了,咱們該如何應付?”柳絮秋有些擔憂地問道。
忘邪輕笑了一聲:“咱們動什麽手,現在將容家視為眼中釘的可不止我們,我們只要在旁邊看看戲,關鍵時刻推波助瀾一下即可。”
前幾天凰耀還告訴她,容裴進宮後安靜得很,絲毫沒有提及回程路上遇刺的事,她還在為此疑惑呢,現在一看,原來是打算走這一步棋,真是不知道該說他們聰明還是蠢了。
他們清楚自己跟翎王的關系已經鬧僵了,雙方怎麽也無法改變局面,所以索性斬斷了翎王的這條線,將目標落到了皇帝的身上,只要容忘依肚子爭氣生下個皇子,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可他們這步棋走得太急了,直接將所有人的目標都轉向了他們,稍有不慎就是滅頂之災。
“君訣,咱們府上的秋菊是不是開了?”忘邪突然問了一句。
君訣點了點頭:“之前白先生說要移一些秋菊過來入藥,所以讓鈴兒買了好多菊花回來,現在正開得好看呢。”
忘邪聞言勾起嘴角,笑道:“那便趕上了,既然咱們府上的秋菊開得好,就分發請帖請諸位世家官眷來一場賞菊宴吧。”
周圍的人一聽都是一愣,他們王妃不是最討厭麻煩的嗎?平時也沒見她跟哪家的貴婦有交往,怎麽突然想起要辦賞菊宴了?
“娘子,賞菊宴要請好多人來,我不喜歡他們。”君訣癟著嘴說道。
忘邪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所以你可以稱病在房間裡待著,等下午把他們送走就可以了。”
君訣猛地搖頭,隨後一把抱住忘邪的腰說道:“不行!我不在他們一定會欺負娘子,我要保護你的。”
忘邪聞言揚起嘴角,清澈的瞳孔閃爍著耀眼的流光。
賞菊宴的事情敲定後,忘邪便命人給各家都送去了請帖,就定在了三日後,幽王府難得有這麽熱鬧的時候,外頭的目光也都盯了過來,畢竟幽王妃的名號是越來越大,各家的家主也都有了些小心思。
於是到了賞菊宴這天,幽王府外站滿了人,其中有許多是來看熱鬧的,眾人看著一輛輛轎子往王府裡頭進,都不由感歎幽王府的面子真大,說起來自從幽王癡傻之後幽王府不是就落敗了嗎?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陣勢了?
今日來得最早的便是紀王府的世子齊染默,雖說外頭都傳他與幽王府關系極好,可只有他知道,每次都是他自己屁顛屁顛地往這裡跑,人家兩口子沒個翻天的大事是絕不會出門的,這次是他第一次受邀,如何能不激動,這不一大早就趕過來了。
“嫂嫂,難怪你突然要辦賞菊宴呢,你們府上的秋菊開得也太好了,簡直比宮裡的還要好看。”齊染默說道。
忘邪聞言笑了笑:“入秋了院子裡有不少花兒朵兒都謝了,也就這個開得挺好,最近天涼,身子都是軟軟的沒什麽精神,便想著辦個宴席熱鬧熱鬧,你倒也真捧場,二話不說就應下了。”
“嫂嫂特地邀請我來我豈會拒絕,不過嫂嫂為何特地要讓我將凌希給帶來啊?”齊染默有些不解。
站在齊染默身邊的少年身子一僵,扯了扯嘴角將腦袋垂了下來,蒼白的小臉沒有絲毫血色,手指死死地捏著衣袖,局促不安的模樣活像隻受驚的小貓。
忘邪輕輕地掃了他一眼,將對方的小動作收入眼底,笑著說道:“今日來的人多,怕我招待不了你,你一人在此孤單無聊,我瞧著這位小公子模樣端正,跟在你身邊陪著你說說話也好。”
“嫂嫂你這就多慮了,我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你就是把我晾在這一天我也能自己找到玩兒的,哪裡會無聊呀。”齊染默笑道。
“你是世子,我還能真將你晾在這兒一天?不過瞧著小公子面色不太好,是不喜歡來這樣熱鬧的地方?”
“凌希喜歡安靜,膽子又小,第一次來幽王府局促了些,以後我多帶他來兩次便是了,嫂嫂不必在意。”
一旁的凌希聽見以後還要帶他過來,頓時驚了一下,急忙擺手搖頭想要拒絕,然而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齊染默見他這模樣便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腰,說道:“你放心,嫂嫂人很好的,又不會吃了你。”
凌希啞然,隻得垂下腦袋老老實實在一邊站著。
忘邪輕輕勾起嘴角,忽的,一個熟悉的聲音進入了她的視線之中,忘邪頓時雙眼微眯,瞳孔中浮現出意味深長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