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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這麽久，江晚也有些餓了。
她拉著玉珠進酒樓的時候，余光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
她呼吸一窒。
喻辰宣？
他在逛街？
一個冷言冷語的大將軍，竟在逛街？
江晚站在酒樓門口，盯著他的身影看了好一會，終於，看到了一身粉色衣裳的嬌俏女子從鋪子裡走出來，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看起來是買了不少東西。
喻辰宣沒有戴面具，那張比花朵還要好看的臉上一片笑意。
而，與他一起的女子也嬌羞如花。
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竟是出奇得般配。
“江眉。”江晚緊緊地攥著手。
喻辰宣，在跟江眉逛街？
就這麽光明正大跟她逛街。
他，從來沒有如此光明正大跟她逛過街，也沒有笑得如此燦爛。
“江姐姐？”玉珠拽了拽她的袖子，“你在看什麽？”
“狗男女。”江晚咬著牙，“我看到了一對辣眼睛的狗男女，玉珠，怎麽辦，我覺得我要氣炸了。”
“要不？我去將那對狗男女給欺負一頓？”玉珠歪著頭，“給姐姐出氣。”
“不用，狗男女之中的狗男人認識你，你若是過去，他指定知道是我派你去的。這樣沒水準的報復，像個失敗者，我不要。”江晚轉身，決定不再看這辣眼睛的一幕，“走了，吃飯去，想吃什麽隨便點。”
“江姐姐。”玉珠嘿嘿直笑，“給我一些碎銀子，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們。”
“別了，沒意思……”
“保證不會暴露的，相信我。”玉珠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我柳玉珠辦事，江姐姐你盡管放心。”
她越是這麽說，江晚就越不放心。
玉珠拿了一些碎銀子，轉身去了酒樓後面，尋了一些蹲守的小乞丐們。
酒樓老板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經常會將剩飯剩菜給小乞丐們吃。
久而久之，這兒就形成了小范圍的乞丐聚集地。
玉珠將碎銀子一塊塊分給乞丐們，又在他們身邊嘀咕了很久，拍手，“好了，去吧，辦好了這件事，我家姐姐請你們吃大餐。”
小乞丐們聽到大餐之後，雙眼放光，一股腦全湧了出去。
“姐姐，姐姐，我們去三樓。”玉珠拽著江晚上了三樓，尋了一個好視野的地方，從窗邊能看到小乞丐們將江眉和喻辰宣圍堵在一起的場景。
喻辰宣的臉上沒有什麽變化，依然笑得像個老母親，明明是冰冷無情的性子，此時卻完全不發脾氣，連點殺氣也不釋放。
江眉有些窘迫，她從小就自尊心超強，生怕被人比下去什麽，如今被小乞丐們圍在一起，臉都綠了。
她似乎想發脾氣，又怕在喻辰宣面前發脾氣掉價，臉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黑一陣綠，忍得很辛苦。
江晚額角直跳。
這……
這！
太特麽解氣了。“玉珠。”她伸出大拇指，“今天想吃什麽隨便點，算在我帳上。”
玉珠嘿嘿笑著，像個小狐狸。
“我答應了請那群小乞丐吃飯，江姐姐一並請了吧。”
“當然。”江晚心情大好，坐在窗邊，衝著喻辰宣所在的方向豎了豎中指。
這時候，喻辰宣突然看向這邊。
她忙將手收回來，招呼店小二，點了一大桌子菜。
“江姐姐，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冰塊？”菜還沒上來，玉珠無聊地拿著筷子敲桌子，“比起教主來，你更喜歡誰？”
“這個……”江晚趴在桌子上。
這可真是個難題。
若不是喻辰宣在她進宮那天晚上偷偷摸摸進了她的房間，大概，他們這輩子都沒什麽交集。但，他不僅佔有了她，還三番五次救過她。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她發現自己，對喻辰宣那種無可救藥的混帳有點喜歡。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女人這種生物，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是有種不同的感覺。”她托著下巴，“不過，都已經過去了。”
“君若無情我便休，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江姐姐對教主呢？”玉珠瞪大眼睛，“我們教主人好，長得也好，雖然娘了一些，但毫無疑問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這個……”塗山姝垂下眼。
柳非月很好，特別好。
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他都特別特別好。
他是羅燕的時候，陪著她一起胡鬧。
後來，他僅僅是柳非月的時候，又陪她度過最艱難的時候，於千軍萬馬中，他總是如神祇一般降臨。
他，像是她的蓋世英雄。
“我配不上他。”江晚的雙手微微顫抖。
她早已經被喻辰宣糟蹋得不成樣子，有什麽臉面去面對乾淨如雪的柳非月？
“江姐姐，教主不會這麽想的。”玉珠說，“教主雖然性子清冷了一些，但對你卻是極熱的。我從來沒見過他笑得那麽開心。”
“若你跟喻辰宣在一起不開心的話，考慮考慮我們教主怎麽樣？”
“丫頭，你這麽不遺余力推銷你們家教主，你們教主知道麽？”江晚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
玉珠撅著嘴，想著再尋另外的角度把教主的終身大事解決掉時，上菜了。
菜肴豐盛，香味四溢。
她的注意力轉移到菜肴上，將教主的終身大事給拋到了腦後。
江晚終於松了一口氣。
這大智若愚的玉珠，實在不好對付。
她跟柳非月……
那個男人那麽好，不應該被困在皇宮這種鳥籠之中，更不應該拴在她身邊。
在她身邊的人，都會不得好死的。
一如夢中的場景，天下無敵，沒有對手的柳非月被顧羽困在黑暗中，身上滿是傷痕，奄奄一息，淒慘無比。
那個夢，如心頭的一根刺。
每每想起便如針扎一般疼痛。
柳非月若是一直在她身邊，極有可能會變得跟夢境中那般。
瀟灑如他，是快意江湖的俠客，所向披靡，天下無敵，而不是她身邊的犧牲品。
此時，軒林苑中。
正閉眼休息的柳非月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是習武之人，很少受風寒，可這一連串的噴嚏下來，讓他懷疑軒林苑風水有問題。
“非月。”顧羽小奶狗正在複習功課，見他醒來，大眼睛眨巴著，“你做噩夢了？”
“沒。”柳非月坐起來，皺眉，“你怎麽在這裡？”
“朕……額，我讓你室友搬到別處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新室友。”顧羽嘿嘿笑著，“從現在到春試結束，你都要跟朕睡在一起。”
柳非月打了個冷顫，“滾到你自己床上，別挨我那麽近。”
“你一個好好的皇帝，幹嘛非要出來考試？萬一落榜了多丟人。”他捏著顧羽的臉，“告訴我，你又在憋什麽壞主意？”
顧羽一臉無辜，“沒什麽啊，朕就是想試試。”
“姑蘇先生是這次的主考官，他也同意朕來考試，非月，不是朕吹，真要比起來，朕絕對不輸給你。”
“朕，朕，朕，你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柳非月歎了口氣，“小奶狗，你這算是來碰瓷啊。”
顧羽嘿嘿笑著，“放心，姑蘇先生會安排好的。”
“不說這個了，非月，這個字念什麽？”他拿了一張紙來，“好難寫。”
柳非月瞥了一眼，搖頭，“不認識。”
“……那朕，嗯，我去問姑蘇先生。”顧羽說著，就要邁著小短腿往外跑。
“你特麽給我回來。”柳非月一把將他拽回來，“你現在的身份是考生，不是皇帝，乖乖擺正姿勢。”
顧羽吐了吐舌頭，“可是，我才八歲，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丫也知道你才八歲。”柳非月搖搖頭，江晚那種不靠譜的性子，帶出來的孩子果然也不靠譜。
“別糾結那種小事了，這次既然是江晚出題，以她的性子必定不會出這種難題。”他說，“走了，去吃東西。”
“嗯。”顧羽抓住他的手，“朕，我想吃熏鵝。”
“你當這是皇宮呢，這裡沒有熏鵝，只有普通的飯菜。”柳非月掙脫了兩下，終究是掙脫不開，索性便讓他牽著。
這小奶狗沒要抱抱，已經是萬事大吉了。
柳非月的模樣很美。
又白發如雪，長身玉立的，站在一群考生中，鶴立雞群一般顯眼。
他領了兩份飯，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飯很簡單，一份米飯，兩份素菜，一份葷菜，看起來特別沒有食欲。
顧羽撅著嘴，這東西，能吃麽？
“別挑挑揀揀了，軒林苑的夥食已經算是不錯的。”柳非月說，“來這裡考試的人中，有很多是非常貧窮的。他們為了來京州城便已經耗盡了盤纏，能住進軒林苑，免費吃喝，已經很滿足了。”
“你也學著體恤民情。”
“我也沒說難吃啊。”顧羽扒拉了幾口，轉頭看了看周圍，考生們年紀有大有小，臉上卻全都溢滿了笑容。
跟皇宮裡的精致飲食比起來，這裡的飯菜難以下咽。
他還是一口口全部吃完了。
“給你。”柳非月端了一杯水給他，“挺乖。”
顧羽臉色發苦。
他自小在皇宮裡長大，就算當年隨著奶娘東躲西藏，也沒吃過這麽簡陋的東西。
這種簡陋的飯菜，他還要吃好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