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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沒死，還被人收養，具體情況我現在也無法得知。但，我猜測，收養他的那個人，並不是巧合，而是蓄謀。他在仇恨中長大，勵志要推翻大乾。”江晚攥緊手。
“這個人，大概便是，你們清都教的首領。”
小七張大嘴，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江晚。
這些事情她怎麽知道？
這些，就算是在清都教內部也算是最高機密，他能知道，也是因為在皇宮臥底的緣故。
江晚看著小七的表情，“看你的模樣，我猜測的這些大概是對的。”
小七沉默不語。
認識江晚的人都以為她不學無術，紈絝不講理，是個得過且過的存在。
可實際上，這個女人大要想象中精明得多。
絕大部分人都被她的外表給騙了。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但，根據我現在得知的線索，推測出那個人是假卓賢太后的兒子。”她說，“我也突然明白了卓賢太后臨死之前那句話的意思。”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裡的？”小七斂著眉，“你就算推測出這些，跟我在這裡的事情，跟奕慧還活著，並沒什麽關系。”
“真的沒關系嗎？”江晚盯著他，“小七，你將赤影軍團的消息透露出去，導致傅香雪和陸聲歌差點死在你們的陷阱中，這些跟你沒關系？”
“你們的人故意放出線索，引導著赤影軍團一步步陷入陷阱。傅香雪中蠱之後九死一生，喻辰宣和我也被季清風困住，為了脫困，喻辰宣差點成為廢人。這些，跟你沒有關系？”
小七的臉色變得蒼白。
的確，他接受赤影軍團陸聲歌的特訓時，無意間得知赤影軍團在追查清都教的線索，便將消息透露給了那邊。
但，他並不知道江晚也陷入到了那個陷阱中。
“我……”他張了張嘴，許久，終究也沒說出什麽來。
“季清風恨我。”江晚想起季清風臨死前說的話，身子微微晃動，“但，他臨死之前的話卻點醒了我。我所知道的一切，或許並不是真的。”
“我所看見的東西，也可能是表象。”
“所以，不管是為了大乾還是為了尋找真相，我都費勁了心思。”她聲音喃喃，帶著旁人所不懂的悲傷。
“我原本想從季清風那再找出些線索。”
“可，千算萬算不如人算，海嘯將一切都毀掉，也將關於季清風的一切都毀掉。”
“而，或許都是天意吧。就在我以為這件事不了了之的時候，玉珠告訴我，在被鐵皮圍繞的疏禦宮外發現了鐵門。”
“再加上杜宣卿和南風朔的一些話，我突然豁然開朗。你們行動是兩人一組，如果奕慧也是你們中的人，那麽，她一定是有個搭檔的。”
“我猜測，那個搭檔就是你。”
“再後來，我在景琰寫的十八禁小黃書上看到了同命蠱。那故事雖然是少兒不宜的，男女主角卻很耐人尋味。”
江晚說，“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是一對刺客。為了讓他們兩個相互信任，互不背叛，就要在他們身上種同命蠱。”
顧琰的故事描寫的蕩氣回腸，癡兒怨女，情意綿綿，故事本身跟這件事並沒有關系。
那同命蠱卻讓她豁然開朗。
為了絕對信任，成雙行動的殺手身上，必定有類似同命蠱這類的東西相互牽製。
“同命蠱，同死同活，你既然還活著，跟你搭檔的冷香，應該也還活著。”江晚盯著小七的眼睛，“小七，我說的這些，對還是不對？”
小七久久沒有回應。
他就那麽盯著塗山姝的臉看了好半晌。
柳非月皺著眉頭，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後。
“基本都猜對了。”過了很久，小七突然笑了起來，“我跟奕慧的確是一起行動的。我們身上，也的確有同命蠱。奕慧死，我也會死。”
“傅香雪和陸聲歌也是我出賣的。”
“只是，我沒想到你會摻和進去，我，隻想對那個麻煩的赤影軍團出手而已。”他皺著眉頭，“太后娘娘，對不起，我……”
“你沒有對不起我。從一開始，你的任務便是刺殺我不是麽？”江晚說，“你跟奕慧靠近我，潛伏在我身邊，不就是為了挑撥我跟顧羽的關系，然後從源頭上削弱大乾麽？”
“各為其主而已，沒什麽對不起的。”
“我現在想知道，你為什麽不逃出去？”江晚問，“我沒有下令追殺你，宮裡的人多半都認得你，以你的身手，帶著奕慧離開應該不是難事。”
她盯著小七的眼睛，“小七，告訴我。我要真相。”
小七看著江晚認真的模樣，輕輕地笑了笑，“太后娘娘何必要試探我？”
“你不是早已經想到了嗎？”他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哀傷，“奕慧她，背叛了清都教。”
“我們一旦出去，便會遭到追殺。以她現在這種樣子，我們是逃不過的。出了皇宮，就會屍骨無存。”
“就算在這皇宮裡，也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無法安寧。”
“果然。”江晚咬了咬牙。
“奕慧她，為了我，背叛了清都教？”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小七靜靜地看著她，半晌，呼出一口氣，“奕慧原本想讓這件事隨著她的死埋葬的，可，終究計劃不如變化。”
“太后娘娘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是的，奕慧為了你，背叛了清都教。”
從小七這裡得到了答案，江晚心情極為複雜。
她的手顫抖不停。
果然。
季清風沒有騙她。
她所知道的那些事情，並不都是真的。
“奕慧她，做了什麽？”她顫抖著問。柳非月看得心疼，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上頭的指令，是引開柳非月之後，毀掉你的清白。”小七聲音淡淡，“那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意外事件便是喻辰宣的出現。”
“喻辰宣的出現毀掉了整個計劃，上頭很生氣，又試探了幾次，每次都有喻辰宣在阻撓，後來，上頭決定轉變死路，計劃也從毀掉你變為殺掉你。”
“鬼香事件失敗之後，上頭下了死命令，命令我們除掉喻辰宣和你，以及柳非月。那時，奕慧萬般糾結。最終，在清都教和你之間，她選擇了你。她撒了謊，欺騙了上面。”小七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好一會。
“奕慧對上頭說，宮裡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其實，她早知道你已經布置好天羅地網。那天晚上，埋伏在宮裡的清都教教徒悉數出動。一部分刺殺小皇帝，一部分刺殺你。”
“後面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奕慧帶著絕大部分人闖進了疏禦宮，而你，也如願以償將他們困在了裡面。”小七說，“因為奕慧，清都教布置在宮裡的眼線全部被除掉。”
“上頭大怒，下令殺掉我們。”他說，“我們身上的同命蠱，證明著我們同命相連。我還活著，證明奕慧也還活著。”
“我想將功贖罪，便將太后娘娘你的行蹤定期匯報給上頭。但，這些根本不夠。後來，你讓赤影軍團的人來特訓我們。我，找到了機會。”
“赤影軍團是很棘手的存在，上頭也很頭疼，但，一直找不到線索和機會。”小七說到這裡的時候，閉上眼睛。
無需再說。
江晚早已經知曉。
她能找到這裡來，就說明，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她都已經知曉。
她知道一切。
“太后娘娘既然找到了我，我與奕慧也不想再逃脫。還請太后娘娘給我們個痛快。”小七說，“橫豎是死，死在你手裡，奕慧或許更覺得欣慰吧。”
“別誤會。”江晚說，“我不會讓你們就這麽死了，你們還有用。”
“我這次來，只是想確認幾件事。”她說，“一個，自然是你。我始終不相信你會叛變。可，如果你從一開始就不效忠於我，那就談不上叛變不叛變了。”
“第二個，是奕慧的事情。我……”她身體微微顫抖。
如果當時她再對冷香多一點信任，她也不至於變成現在的樣子。
“我想對她說聲對不起。”
小七抬了抬眼，眼中有些驚訝，許久，才緩緩地說，“奕慧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說明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你根本不必愧疚。”
“是啊。”江晚笑得很難過。
不然，奕慧也不會對她說那種話來激怒她。
她也不會一怒之下做出無可挽回的事。
“第三件事，他是誰。”江晚盯著小七，“小七，不，我應該叫你燕於飛，燕少俠。你們清都教的首領，假卓賢太后的親生兒子，這些事件的幕後策劃者，是誰？”
“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
小七搖搖頭，“唯獨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或者說，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江晚皺眉。
“嗯，清都教的教主，的確是假卓賢太后的兒子。他是個野心很大的人，他有足夠的耐心和手腕，是個能成大事的人。但，他的真實面目我也不知道。”小七說。
“我雖然隸屬清都教，但知道的事情可能還不如你多。”他說，“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他與邑嵐皇室有莫大關系。”
“還有，他很可怕，或者說，他根本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