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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渴極了，猛喝了幾口潤嗓子。
“你感覺怎麽樣？我讓人去喊太醫了。”柳非月攙扶著她。
睡得太多，江晚有些懵。
她反應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早晨，而是晚上。
“已經沒什麽事了，早晨那樣應該就是睡眠不足。”她摸了摸肚子，“有東西吃麽？我餓了。”
顧羽嘿嘿一笑，“就等著娘親呢。”
“娘親一天沒吃東西，不適合吃太過油膩的東西，我讓禦膳房做了一些清淡的，娘親肯定會喜歡。”
江晚挑了挑眉，她家的小奶狗什麽時候這麽體貼了？
有太醫匆匆忙忙從外面趕來。不是付望舒，而是付望舒同期的蘇時葉。
蘇時葉行了禮，“太后娘娘，可還頭疼？”
“不疼了，就是有些眼脹。”江晚對這蘇時葉有些印象，他跟付望舒似乎是好朋友，醫術不錯，就是人太懶，也有些不著調。
“睡過頭了，不礙事。”蘇時葉把脈完，拿了一個小瓷瓶出來，“娘娘白天睡了，晚上肯定會難眠，這瓶子裡是安眠的藥，睡前吃上兩粒，第二天起來便會神清氣爽。”
“其他的沒什麽大礙，臣先告退。”
他行禮，拿著藥箱走回去，剛出宮門便哼起了小曲。
江晚額角跳了跳。
這個人，就不能等走遠了再表達完成任務的開心？
顧羽很體貼，讓禦膳房做了很多開胃的小菜。
江晚飯量不大也吃了不少。
一桌子飯菜，三個人吃也剩了四分之三。
“小孩，江姐姐，教主，你們太過分了，吃飯竟然不叫我。”玉珠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我果然是沒人要的孩子。”
她拉著江凜走進來，“我跟這個小不點都要餓死了。”
“誰是小不點，你別亂拉我，男女授受不親。”江凜臉色微紅，看到顧羽之後，用力哼了兩聲。
“……”江晚看著這三個孩子，額角跳了好幾下。“我身體不舒服，沒時間照看你們。按理說紫荊會給安排飯菜。”她說，“你們怎麽等到這時候還沒用膳？”
“還不是因為這個女瘋子。”江凜餓壞了，也顧不上規矩，伸手拿了個包子塞到嘴裡，聲音含糊不清。
“這個女瘋子非要帶著我去聽冷宮深處的哭聲，說這宮裡有幽靈，有鼻子有眼的，我就信了。”
“我連飼養幽靈的籠子都做好了。結果在那等了半晌也沒看到幽靈，甚至連哭聲都沒聽到。還挨餓。”
“我也是傻，竟信了這個女瘋子。”江凜很不滿。
玉珠托著下巴，“說起來，這件事真的很奇怪。”
“我聽力好，進宮那天起就聽到了哭聲。這些日子以來，每天都能聽到哭聲或者嘶吼聲，不見人影，應該是幽靈什麽的。可，奇怪的是，從昨天晚上就聽不到了。”
“幽靈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是不是笨蛋？”江凜斜睨了她一眼，“幽靈本來就已經死了。”
“也對。”玉珠歎了口氣，“原本還想捉幾隻幽靈玩玩的，真可惜，幽靈們可能搬家了。”
“……”江晚聽著他們兩個的談話，嘴角抽搐了好幾下。
這兩個混帳，要捉幽靈來養？
她低下頭，看到那兩個簡陋的鳥籠，用鳥籠來養幽靈？
他們的腦洞到底開了多大？
他們，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害怕麽？
“你剛才說，總是聽到哭聲是怎麽回事？”江晚問。
“咦，你們聽不到嗎？我從進了皇宮，幾乎每天都能聽到有人在大哭大叫，有的時候是白天，有的時候是晚上。”玉珠正拿著一個盤子，嘩啦一下將盤子裡的肉全都倒到嘴裡，“昨天開始就安靜了。”
江晚看了看柳非月。
玉珠聽到的，大概是奕慧在疏禦宮裡哭泣嘶吼的聲音。
可，疏禦宮距離天香殿相當遠。
她的聽力到底多麽恐怖。
“呐，江姐姐，宮裡一定是有幽靈的吧。我聽戲文上說，宮裡死人多，屈死的人更多，所以會有很多幽靈。”玉珠目光炯炯，“好想養兩隻玩玩。”
江晚被她說得渾身發冷。
“玉珠，夠了。”柳非月呵斥了一聲。
“千凝，你別當真，幽靈什麽的，不存在的。”他柔聲說，“玉珠你再胡言亂語，我將你扔出去。”
玉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教主跟左右護法，她吐了吐舌頭，專注吃飯。
江凜很震驚。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可是知道那女瘋子有多難纏。
眼前這位白頭髮的美人，竟能訓斥她。
實在……
他仔細看向柳非月的時候，臉微紅，吃相也變得斯文了些，“姐姐，這位哥哥，是誰？”
“他長得跟羅燕姐姐很像，是羅燕姐姐的哥哥嗎？”
“額……”江晚這才想起，江凜沒見過柳非月。
“沒錯，是的。”她說，“羅燕姐姐的哥哥，柳非月，你要稱呼非月哥哥。”
江凜眼珠轉了好幾下，“這位哥哥長得可真好看。”
“我很喜歡。”
顧羽不幹了。他走到柳非月跟前，伸開手臂，“你們誰也別想，非月是朕的。”
“你可真不要臉啊大外甥，非月哥哥是個男人，你說什麽非月是你的。”江凜冷哼著，“不要臉。”
“你，你，朕才不是你外甥。”顧羽攥著拳頭，小臉漲得通紅，“你別想佔朕便宜。”
“……”江晚深深地歎了口氣。
家裡有一堆熊孩子，實在太特麽幼稚了。
“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好好吃飯。”她攥起拳頭，拳頭分別落在他們頭上，“誰再多說一句話，我就將你們扔出宮。”
“是……”三隻小的果然老實了。
柳非月有些懵，他揉著頭，“這三隻小的不消停，你打他們也就打了，可你打我做什麽？”
“有意見？”江晚抬眼。
“沒。”柳非月嘴角抽了抽，“打得好。”
江晚這才哼哼著放松下來。
三隻小孩吵得她腦殼疼。
她揉著眉心，斜躺在一旁，“你們幾個要好好相處，尤其是凜兒，你在家飛揚跋扈習慣了，要好好學學相處之道。這麽毒舌，可真是得了咱娘的真傳。”
江凜飯量也不太大，秉承著飯吃七分飽的原則，老老實實地將筷子放在桌子上。
“姐姐，我知道了。”他吐了吐舌頭，“為了表達我的歉意，喏，給你們這個。”
他從口袋裡拿了三顆糖果出來，給了玉珠一顆，又給了顧羽一顆。
“哇，哇，是七彩糖。”玉珠眼睛發光，“聽說這種糖果不好買，你從哪裡買到的？”
顧羽也來了興趣，湊過來，“七彩糖是什麽？”
“你沒聽過嗎？就是一種很好吃的糖，飯後吃一顆，賽過活神仙。”玉珠說，“宮外有錢沒錢的人家，還有宮裡一些宮女姐姐和太監哥哥也都有事沒事吃兩顆。”
“聽說了吃了之後精神清醒，渾身是勁。”
“這麽神奇？”顧羽拿著那糖果，將信將疑。
江晚聽著玉珠的話，心撲通撲通加速。
這丫頭，在說什麽？
她描述的這種東西，像極了那種消磨人的意志，讓人上癮，最後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的浮香草。
“凜兒，玉珠，顧羽，將那糖果給我。”她聲音冰冷。
江凜嚇了一跳，忙將那顆糖果放到她手裡。
“還有麽？將你兜裡的都給我。”她厲聲呵斥，“一顆也不準留。”
江凜打了個哆嗦，似乎是被江晚給嚇到了，聲音帶著些哭腔。
“姐姐，我只有四顆，其中一顆我偷偷吃了，現在只剩下三顆了。”
“你吃了！”江晚咬了咬嘴唇，“吃了幾顆？”
“剛才說了，一顆，就一顆。”江凜說，“姐姐，我不騙你，真的就一顆。”
“以後記住，這種東西千萬不能碰。”江晚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浮香草這種東西，竟以糖果的形式存在，這著實有點出乎意料。
“顧羽，明天上朝，命人將這種糖果全部銷毀，萬萬不能讓孩子們吃下去。”她說。
“娘親，吃糖不好嗎？”顧羽抓住她的袖子。
“不是。”江晚看了柳非月一眼，“非月，你可曾聽過浮香草？”
“聽過。”柳非月說，“是一種香料，一般用在青樓裡，用來助興的。”
江晚攥緊拳頭。
沒錯，浮香草原本是用在青樓裡的，摻雜在香料中，點燃之後會讓人陷入到極致的快樂中。
青樓裡的用量有限，更何況只是聞味道，並不會攝入太多，人們也不會感覺到不適。
可，有人將這種浮香草製成了粉末或者茶，吸了粉末或者喝了這種茶，會陷入到極樂世界中不能自已。
精神極度興奮，仿佛有使不完的勁。
這東西，是上癮的。
一旦上癮，就再也戒不掉了，只能成為廢人。
這種東西價格比較高，上癮的人為了獲得浮香草，變賣家產，變賣妻子兒女，最後家破人亡。
“你們三個再怎麽調皮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種東西千萬不能碰。”她看著江凜，“凜兒，告訴姐姐，這糖果是誰給你的？”
江凜被江晚嚇得不輕。
他憋著嘴，想哭。
“不準哭，老老實實告訴我，這糖果是誰給你的。”江晚說。
“是，是，眉姐姐給我的。”江凜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姐姐，你好凶，我不喜歡姐姐了。”
江眉。
江眉將這種糖果給了凜兒？
“你眉姐姐為什麽要給你糖果？”江晚皺著眉頭，“你見過她了？”
江凜抽泣著，“見過了，眉姐姐見到我很開心，說正好有糖果，便給了我四個，還叮囑我，不要貪多，一天最多吃一顆。”
“別哭了。”江晚心情很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