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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害孩子，這些人真是該死。
“玉珠，你將凜兒帶回去休息。”她說。
“啊，好。”玉珠拽著江凜的手，將哭哭啼啼的他帶出雨霽殿。
屋子裡，只剩下他們三人。
“浮香草，是能夠讓人產生的幻覺的毒藥。”江晚說，“這種東西被人製成了粉末，高價賣給達官貴人，達官貴人吸食之後如登極樂世界。所以，這毒藥的名字又叫極樂。”
前世，駐守京州城的副將軍染上了這種東西，吸食成癮，成了廢人。
為了有錢吸食這種東西，他不惜通敵叛國。
到最後，魁梧壯碩的人瘦骨嶙峋，衰竭而死。
沒有人比江晚更知道這種東西的可怕。她身子微微顫抖。
莫名想起小七說過的，那個人的可怕之處，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屠城。
瘟疫是，浮香草也是。
對方的可怕之處，是一直躲在暗處，正以他們不知道的方式在蠶食著這個國家。
“娘親。”顧羽眼睛閃了閃。
他用小手抓住江晚的手，“別擔心，有朕在。”
“朕一定會好好調查。”
江晚將頭貼在顧羽胸膛上。
這個才八歲的小奶狗，胸膛實在太小了。
“嗯，這件事一定要徹查下去，萬萬不能讓浮香草流行起來。”她說，“我有點累。”
顧羽摸了摸她的頭，“千凝，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朕吧。”
“嗯。”江晚笑了笑。
顧羽的胸膛雖然小，卻很可靠。
“娘親就睡在朕寢宮裡吧。”他說，“朕不太放心。
“沒事的。”江晚抬起頭來。
“不，今天早晨，朕真的很害怕。”顧羽一本正經地說，“你睡著的時候，朕跟非月商量過了，這段日子，你留在朕身邊，非月則代替娘親住在天香殿。”
江晚摸著顧羽的頭，“真的不用。”
“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柳非月說，“皇上這裡要比你的天香殿安全很多，你還是留在這邊，等這段日子過去再回去。如果有刺客的話，我也能應對。”
“更何況……”
他眼神閃了閃。
如果，有顧羽這頭小狼狗在身邊的話，對方應該也不敢輕舉妄動。顧羽發起狠來，無人能及。
“也好。”江晚想了想。
“吃了藥之後就休息吧。”柳非月將藥瓶放到她手裡，“時候不早了。”
他出門，擺了擺手，向著天香殿的方向走去。
“那，我去你旁邊的房間。”江晚指著偏殿的外房，那原本是宮女太監住著伺候的地方。
“娘親，你怎麽能住那裡。”顧羽皺著眉頭，“你當然要睡裡屋。”
“那你睡哪裡？”江晚說，“裡屋和外屋也沒什麽區別，別擔心我。”
顧羽眼珠轉了轉，“朕睡外面，保護你。”
“隨意吧。”她吃過藥之後困乏得很，窩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千凝，千凝。”顧羽戳了戳她的臉頰。
沒有反應。“千凝。”
依然沒有反應。
“朕剛才想了想，覺得，還是你跟朕睡在一起比較安全，所以，朕決定睡在你身邊。”顧羽脫了鞋子，爬到床上來，美滋滋地抱著她。
“朕可是問過你了，是你默認的。”
他閉上眼睛，睡得香甜。
一夜無夢。
江晚睡得相當好。
這段日子以來，第一次睡得如此舒坦。
一大早，神清氣爽。
她翻了翻身，碰觸到一個軟軟的小人。
小人兒還在熟睡，長長的睫毛忽閃著，小臉上雖然帶著嬰兒肥，卻很好看。
八歲的顧羽跟十六歲的顧羽很相似。
只不過，十六歲的他更好看，更陰柔了些。不知道十六歲的，陽光明媚的他是什麽樣子，一定會更好看吧。
這一次，她說什麽也要將凶狠暴戾陰柔的小狼狗培養成陽光帥氣的賢君。
“娘親。”顧羽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江晚正盯著他瞧，忙擦了擦口水，雙眼無辜，“咦，奇怪，朕明明睡在外屋的，怎麽跑到娘親床上來了？”
“一定是朕起夜睡迷糊了。娘親，朕不是故意的，你別嫌棄朕。”
“我嫌棄你做什麽？”江晚揉了揉他的頭，“我也沒怪你，你別胡亂裝無辜了。”
“該起床練功了。”
顧羽有些驚喜。
他還以為，不經過她同意就睡在她身邊，醒來之後她一定會惱。
可，她不僅沒惱，還笑得很燦爛。
“娘親，昨晚睡得好嗎？”他問。
“好，特別好。”江晚說，“說也奇怪，我平常總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有夢總是睡不好的，昨晚，竟一晚無夢。”
顧羽眼神閃了閃，他起身穿衣，洗漱之後去練功。
江晚也不想賴床，起身，跟著顧羽的師父練習一些最基礎的拳腳功夫。
大概是長時間不運動，活動開筋骨之後，覺得渾身輕快，飯量也增加了不少。
如此。
時間過得飛快。
每晚必定有個小屁孩黏糊過來，小屁孩湊過來的那晚，一定是無夢並且睡得特別好的。
睡得好，早晨活動開筋骨，吃得也多，面色紅潤好看了不少。
這一待，就是小半個月時間。
這中間，天香殿還真混進去了幾個刺客，好在有柳非月在，那些刺客刺殺失敗之後，都服毒自殺，整齊劃一，一看就是同一個組織培養出來的。
刺客多半都使用的邑嵐的霸道毒藥，見血化膿，那些刺客自殺之後，不過一刻鍾便化為血水。
天香殿後院被這些血水汙染，一小塊地方寸草不生。
對此，江晚頗為不滿。
有刺客時不時來騷擾，顧羽就更不放人了。
江晚很納悶。
這刺客怎麽就盯上她了，她身上難道有什麽秘密不成？
沒有答案。
她就莫名其妙成了刺客的靶子。
這世上，最不缺少的便是嚼舌根的人。
尤其是皇宮之中，人多嘴雜。
她住在顧羽宮裡的事情被傳出去，流言蜚語逐漸多了起來。
最開始，流言蜚語只是在宮裡流傳，後來慢慢地傳到了宮外，江晚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信譽在瞬間倒塌。
她原本對這種流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某一天……
那天陽光不錯，她跟玉珠在禦花園尋了一棵大樹，用粗壯的繩子在上頭搭建了兩個吊床。
一邊吃點心，一邊躺在吊床上享受初夏的暖風。
樹下，有兩個宮女，她們兩個一邊修剪花枝一邊吐槽。
“喂，你聽說了嗎？太后娘娘跟皇上住在一起，聽說睡在同一張床上。”宮女甲說，“皇上才八歲啊。”
“這件事在宮裡已經不算秘密了。太后娘娘看起來挺和善的一個人，沒想到也這麽，嘖嘖，皇上八歲，但好歹是個男人。”宮女乙說。
“我那侄子也八歲，還穿開襠褲，毛還沒長全呢，太后娘娘這事做的，實在太惡心了。”宮女甲聲音中滿是鄙夷，“她可是足足比皇上大十歲，一個老女人，還想老牛吃嫩草。”
“就是啊，現在都成了宮中的笑柄。”宮女乙說，“你知道嗎？我聽外出采辦的嬤嬤說，外面傳得更不堪。”
“那嬤嬤還說，她出宮之後，正好碰到一個道士在做法。那道士掐指一算，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宮女甲問。
“那道士說，天降妖孽，有狐狸精轉世，狐狸精所在的方位正是皇宮。皇宮妖氣衝天，是因為有妖孽佔據了主位。妖氣之下，必定吸引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宮裡已經烏煙瘴氣。”宮女乙神秘兮兮地說。
“啊？這也太嚇人了吧。可是，我根本什麽都看不到啊。”宮女甲打了個冷顫。
“我們這種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厲害的法師才能看到。我覺得，那道長口中的妖精，便是咱們的太后娘娘。畢竟，她姓江。”宮女乙說，“這邊已經修剪好了，咱們去那邊吧。”
“誒，好。”她們兩個漸行漸遠。
江晚在大樹上，將他們兩個的談話聽了個正著。
老牛吃嫩草？
她強迫顧羽？
天降妖孽，妖孽是她？
“江姐姐，我很生氣。”玉珠說，“一群小蹄子嚼舌根，隨意議論主子，我去教訓教訓她們。”
“不用。”江晚皺著眉頭。
“不用管她們，不過是兩個微言輕的小丫頭而已。”江晚躺在吊床上。
樹木森森，已經是初夏時分，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落在她臉上。
細細碎碎，滿臉清光。
透過陽光，能清晰地看到樹葉上面的紋路，盤曲折疊，像極了人的生命線。流言蜚語這種東西，你管與不管，它都在那裡。
前世她也算經歷過許許多多的流言蜚語，或者已經不能稱之為流言蜚語，那已經構成了誹謗。
她多次被推向風口浪尖，被虐習慣，也就看淡了。
只是，這些造謠的人真的很缺德。
顧羽隻個八歲的孩子，他們編排他的時候，良心不會痛麽？
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顧羽才八歲，八歲的小屁孩還尿床呢，能做什麽！
所謂的謠言止於智者。
謠言卻傳播得如此之快，說明這世上大部分人是傻子。
他們總喜歡站在自己的角度臆想，根本不會在意，他們的亂想亂嚼舌根給人帶來的傷害有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