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力的掌力隔空襲來,他無處躲避,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掌。
“墨先生。”小七大驚。
“啊。”
小七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突然瞪大眼睛,鮮血從頭頂流下。
“先生……”
“我,好像……有點頭疼。”
他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先生,我,的身體,像是被劈開了一般,好疼……”
“先生,我……”
鮮血突然奔湧而出,濺出去好幾米遠。
小七軟軟地躺在地上,身子往前動了動,他伸出手,似乎想往柳墨珞身邊爬。
“小七。”柳墨珞被濺了一身血。。
小七躺在結成冰的血跡中,死不瞑目。
“小七……”柳墨珞渾身發抖。
跟了他近十年的小七,就那麽死在他面前。
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這兩個人。
“你們……”他將琴放在一旁,從古琴中抽出一把劍,“你們,太過分了。”
兩個鬥篷人看著他抽出劍,相互看了看,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攻擊過來。
他們不開口,不說話,配合卻無比默契。
柳墨珞的功夫很高,但,對手是兩個人,還是配合度非常高的兩個人,一時間,他也陷入到苦戰中。
那男人的大刀非常生猛,功夫也很剛硬。
揮刀時,能卷起房頂的雪堆,雪堆化為密密麻麻的雪花,隔斷了視線。那女人趁機找準破綻攻擊上來。
罡風之下,柳墨珞苦於招架。
只是招架和自保已經應接不暇。
偏偏那個女人的功夫卻非常柔和,那彎刀飄來飄去,專門盯準他的破綻,煩人得很。
這兩個人,從出現到攻擊,沒說一句話,攻擊卻越來越凌厲。
柳墨珞被這一剛一柔的兩個人攻擊,越來越處於下風。
再繼續下去,他體力耗盡,可能也會死在這裡。
柳墨珞臉色灰白。
原先,小七報告說,十二領主中,已經有六人身亡,他還不太相信。
因為,除了教主和左右護法之外,十二領主的各懷絕技,不可能輕易被人殺死。
更何況,每個領主身邊,有好些天字級別的高手。
現在想來,他們在明,對手在暗,對手佔據了優勢,找準破綻,將他們殺死。
就如他……
兩人夾擊之下,他只能防守,無法攻擊。
要防下那男人大范圍的刀煞攻擊,實在太耗費體力。
“切,要在這裡結束了麽?”柳墨珞攥緊手中劍,想著至少要拉一人陪葬的時候,一個純白的身影出現在身邊。
看到那個影子,他突然瞪大眼睛。
“你,喻將軍,你怎麽回來了?”
“我感覺到了這邊的殺氣。”喻辰宣冷冷地看著那兩個人,“如此強烈的殺氣釋放出去,就不怕我發現?”
“你們,是在小看我嗎?”
他抬起臉,掃過那一男一女,他們戴著厚厚的鬥篷,看不清他們的臉,也看不清表情。
只是覺得,那殺氣中帶著一股子令人不舒服的感覺。
“清都教。”喻辰宣看清楚大氅上的流雲月章,抽出劍,寒光乍起,雪花空凝,周圍的一切仿佛陷入到沉寂之中。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在他所籠罩的這片范圍內,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那一男一女看到那把劍的時候有些慌張。
“劍譜上排名第五的天寂劍,竟,竟在你手上?”那大塊頭男人開口,攥緊了手中的刀。
天寂劍失蹤已久,江湖中人為了得到這把劍四處尋找。
沒想到,竟在鬼將軍喻辰宣手中。
喻辰宣用劍指著他們兩個,“既然你知道這把劍的名字,那,就不用我多費口舌了。”
“哼,少廢話。”大塊頭男人對著那女人點了點頭,他舉起大刀,用了十成的功力,一刀劈下去。
狂風四起,砂礫狂飛,塵煙彌漫,門窗房屋從中間被劈開,稀裡嘩啦,散落一地。
趁著塵煙彌漫,遮斷視線的空擋,那身材嬌小的女人瞧準破綻,攻擊過來。
“喻將軍小心……”柳墨珞大驚。
“無礙。”喻辰宣不躲不閃,他甩了甩手中的劍,正面迎接那女人的攻擊。
“哼,不自量力。”那女人的彎刀已經伸到了他跟前,喻辰宣依然不躲開。
“喻將軍。”柳墨珞想要攻過來的時候,大塊頭男人已經擋在了他跟前,大刀從天而降。
柳墨珞抬起眼。
能看到明晃晃的刀刃正透過厚重的雲彩,如開天辟地一般,直直地從頭頂劈過來。
“……”柳墨珞心中恍然。
果然,還是逃不過麽?
他閉上眼睛,等待著那大刀砍下。
四周沉寂一片,聽不到風聲,感覺不到光芒,甚至,連寒冷也無法感知。
“啊,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麽?”柳墨珞突然笑出聲來,“這不,也沒什麽可怕的麽?”
他的話剛說完,突然有大量的液體噴到臉上,身上。
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有些惡心。
那鮮血在寒冷的溫度下凝結成冰,他身上被浸透,風吹來時,冰冷刺骨。
“這,怎麽可能?”
“玲妹?為什麽?為什麽?”
大塊頭男人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喻辰宣面色清冷地站在一旁,柳墨珞渾身是血,茫然不知所措。
那,原本應該落在柳墨珞身上的大刀,落在了那個女人身上。
那女人湧出大量鮮血,同樣,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這,這怎麽可能?玲妹,你感覺怎麽樣?”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灰白不堪。
喻辰宣將劍收回到劍鞘中,語氣冷然,“你既然已經知道我使用的天寂劍,就應該再謹慎一點。”
“放心,她死不了。”他說,“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兩個身上,應該有同命蠱。”
“你沒死,她自然也還活著。”喻辰宣說完,看著那大塊頭男人軟軟地倒下來。
這時,江栩帶著一支軍隊過來。
訓練有素的軍隊將他們兩個人口中的毒藥摳出來,軍醫檢查之後,給他們喂下軟筋散。
“你沒事吧?”喻辰宣看著一臉狼狽的柳墨珞,“關於你的侍從,我很抱歉。”
柳墨珞久久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明明看著那刀是落在他頭上的,那種情況下,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擊躲藏。可,最後卻落到了那女人身上?
“這個……”喻辰宣說,“墨先生可曾聽過天寂劍?”
“自然是聽過。”柳墨珞說。
也僅限於聽過而已。
天寂劍很神秘,雖然在劍譜上排名並不是很高,但,使用者成迷。
只在江湖裡留下許多傳說。
“既然墨先生聽過天寂劍,那就好解釋了。”喻辰宣說,“剛才,便是天寂劍的能力。”
他抬頭看了看天。
不知不覺,已經是傍晚時分。
關外天寒,又是隆冬時節,天原本就黑得早。
“時候不早了,墨先生跟我回將軍府吧。”他說。
“喻將軍是打算從他們兩個人口中問出清都教的計策?”柳墨珞稍稍鎮定了些,他將染血的外套扔掉,換了乾淨的衣服,背起琴匣。
“這,我倒是沒想過。”喻辰宣捏著下巴,“只是那兩個人身上也有同命蠱,我留著他們的命,是想給望斷留著當實驗材料。”
“橫豎也問不出什麽來,言行逼供也沒什麽用,得了假情報得不償失,不如用來發揮價值。”
柳墨珞額角的青筋跳了好幾下。
這個男人,是惡魔。
“如果你想知道些什麽的話,我可以幫忙。”他說。
“也好。”喻辰宣將現場交給軍隊處理,急匆匆往將軍府趕去。
他本以為很快便能回去,可沒想到竟耗費了這麽長時間。
那個小妮子會不會著急?他心急火燎地回到房間,推開門,發現江晚不在房間裡。
她不在,輪椅也不在。
“虹櫻,虹櫻。”
專門伺候江晚的丫頭也不在。
喻辰宣心中一凜,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四下尋找,依然沒能找到江晚的影子。
最後,只能挨個詢問在將軍府的下人,根據下人們的指引,終於在後院的池塘邊見到了她。
除了她,還有一個人……
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喻辰宣一懵。
薑清容,她,怎麽跟江晚在一起?
她們兩個……
“千凝……”他想跑過去的時候,卻看見她們兩個像是起了衝突一般,江晚伸出手推了薑清容一把。
薑清容無法站穩,從池塘邊向下跌去。
“小心。”喻辰宣想也沒想便衝出去。
在她落入池塘中時,險險抱住她。
“喻將軍。”薑清容花容失色,她緊緊地抱著喻辰宣的胳膊,臉上滿是委屈,“太,太可怕了。”
“我……”
“我好害怕。”
“沒事了。”喻辰宣跳到岸上,“現在池塘裡都結了冰,冰很厚實,若是冷不丁掉下去,會受傷的。”
“是。”薑清容咬著嘴唇,臉色慘白地站在那,搖搖欲墜。
江晚冷眼看著他們。
她靜靜地等待著,等著喻辰宣開口。
喻辰宣臉色有些複雜,他看了江晚半晌,才開口,“千凝,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江晚心底冰寒,她盯著他的眼睛,嘴角輕抿,“是啊,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不,不是的。喻將軍,不是這樣的。”薑清容似乎很著急,她拽著喻辰宣的袖子,“是我不小心摔下去的,跟這位姑娘沒有半點關系。喻將軍,真的不關這位姑娘的事。”
“我們只是在聊天,我不小心踩空了,才落下池塘裡。況且這池塘裡都結了冰,我就算掉下去也沒什麽大礙。”
薑清容聲音放低,“都是我不好,喻將軍,你千萬不要怪罪這位姑娘。”
“清容,你先回去吧。”喻辰宣的語氣罕見的溫柔,“等下我讓大夫幫你診脈,天寒地滑,你小心些。”
薑清容似乎還想說什麽。
終究,還是咬了咬牙,乖巧地行了禮,緩緩離開。